“祁城笙!”
谢倾暖惊叫一声,蓦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床帐和药香味,仔细分辨,依稀还有几缕清冷的竹香。
池墨斋?
她不是在京城外被人刺杀吗?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昏死前听到的那些声音是真的?
谢倾暖眼睛干涩,闭上眼歇了会又睁开,总算适应几分。
四周一片死寂,昏暗的光线让她头脑更加混沌,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酸软无力,动辄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祁……城笙?”
她动了动手指,顺着那紧抓着的力道看去,就见一人影伏在床榻上,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中,难以分辨面容。
可那熟悉的身形,除了他还会有谁?
又是他,救了她吗?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传出,伏着的人影动了动。
醒了?谢倾暖下意识的闭上眼。
祁城笙抬起头,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谢倾暖,见她还是双眼紧闭,手哆嗦了下,颤抖着去探她的鼻息,声音沙哑中带着哀求,“谢倾暖,你敢死……”
冰凉的湿意砸落在她的手背上,比炙铁还要滚烫几分。
几乎刹那,谢倾暖猛缩了下手,被祁城笙察觉,他瞬间狂喜直起身子,凝视着她,“谢倾暖,你,你睁眼看看我。”
他的声音,几乎听不出往日那环佩相击的清脆,沙哑中带着些颤意,听得她心酸的想哭。
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几乎贴在她鼻尖上。
“醒了,终于醒了……”
祁城笙疯魔般的又哭又笑,重复的呢喃着这一句话,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谢倾暖,你醒了……”
谢倾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一身血污的男子,心痛的喘不过气来,她的祁城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
她刚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某处,声音戛然而止。
“你手怎么了?”
祁城笙攥着她的手,广袖垂落,露出刀痕交错,血肉模糊的手腕……直觉告诉他,这伤,和她脱不了干系。
“没事,我没事,你醒来就好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他焦急的上下打量着她,急声道。
谢倾暖不说话,只盯着那处伤口,抬手想要碰,却手指忍不住的哆嗦,她不敢碰,怕他会疼。
祁城笙见她不语,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的,只要你醒来就够了……”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拂去粘在脸颊的发丝,指腹在她脸颊上摩挲着,声音低而轻,“我多怕你就这么丢下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火,不该丢下你一个人,我……”
谢倾暖听着他近乎卑微的话,死死的闭上眼,任凭眼泪汹涌的从眼角滑落。
“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是她错了!
从来都是她偏执不肯听,爱错了人,害他伤,害他苦,害他从云端跌落泥潭,害他腿断残颜,惨死西鬼谷!
她到底多本事啊,在他经历种种伤痛后,还要放低姿态和她道歉。
祁城笙怔住,看着那眼角的泪痕,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谢倾暖,你……你哪里不舒服吗?”
“你手腕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睁眼,咬牙看着他,逼问道。
他愣住,随即用袖子遮住伤痕,撇过头去,“没什么。”
他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没什么!手腕伤了也没什么,眼瞎了也没什么,毁容了也没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谢倾暖心里最后的一根线,突然就崩断了。
任凭眼泪滑落,死死的瞪着他,“祁城笙,你怎么就这么残忍!”
祁城笙浑身一颤,凤眸蓦地睁大,“你在说什么?”
什么腿断颜残?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
想到某个可能,祁城笙面色骤变,抓着她的手猛地一紧,有些艰难的开口,“你……”
“是,我和你一样,我什么都记得!”
谢倾暖说不清是痛苦多些,还是心疼多些,那些伤痕印在眼底,脑海中浮现梦中看到那幕,心碎欲裂。
她能感觉到祁城笙瞬间眼底闪过的慌乱,惊诧等种种复杂的神色。
“我……”
谢倾暖刚开口,祁城笙忽然伸手点住了她的睡穴,在她意识残余的最后一刹,听他道:“你先睡会,我去熬药。”
“祁城笙你个混蛋!”
她骂完,眼前一黑,沉沉睡去。
“谢倾暖,你会恨我吗?”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床榻边良久,迟迟不肯挪步,直到外面传来些许的声响,祁城笙才动了**子,拖着沉重的脚步打开了房门。
瞬间,所有人全部涌了进来。
“怎么样?”
“阿暖醒了吗?”
“二殿下,我们暖暖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
池墨斋被堵的水泄不通,祁城笙看着眼前几人,袁家的人也赶到了?
一旁的明松解释道:“王爷,院长还有袁家几位公子都是今晨才到的,不知道是谁把君主重伤垂危的消息放了出去,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夫人那边……已经昏死了好几次,侯爷在跟前陪着呢。”
怀孕之人不宜情绪大起大落,华瑾离开也是好事。
袁钊几人本来从帘棠她们口中了解大概的经过,对祁城笙稍有怨念,可见他如今的模样,早就消散了。
看看他如何,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模样。
“她已经醒来了,需要静养,这段时日先住在池墨斋,我会亲自守着。”
祁城笙反手关上门,对着明松吩咐道:“请王爷和小侯爷,几位公子去书房等着,我洗漱一番就过去。”
正好,有些事情,是该清算一番了。
袁钊几人本想进去瞧瞧,被拦在门外自然不高兴,可谁让祁城笙是大夫,强忍着担忧跟着明松出去,袁家小四小五临走时还暗中瞪了眼祁城笙。
他们在景州听到消息,一路上连口水都没喝赶来的,居然不让他们见人。
“爷,要不您先洗漱了休息这会吧,这段日子,您好久都没阖眼了。”
蚀歌看着心疼的很,从小跟在殿**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潦倒的模样,看着就像是难民窟里出来的,哪儿有半点天盛金尊玉贵的二殿下的模样?
“不用,准备下,我洗漱。”
祁城笙微微侧首,看了下,叹了口气,他敢杀人放火,却不敢面对她仇恨的眼神。
她竟然知道了,明明最后等在援军来了他才断气,为何她也会重生而来?
是怎么死的?
又遭遇了什么?
何时活过来来的?
满腹疑问,面对她的时候,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罢了,恨我也好,总比忘了的好!”
其他的事情先搁在一边,赵家,是绝对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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