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夫妻分离,一年就匆匆的见那么两回面。
更没有人想自己的丈夫回到家,孩子看着他的眼神是陌生的。
一如顾薄轩这样。
好不容易和孩子玩好了,算是熟悉了起来。
然后,他转头又把孩子丢到了家里头...
可是这就是现实。
成人的世界,很多的迫不得已。
是,他们家现在不缺吃不缺穿,哪怕顾薄轩什么都不做,从部队退伍。
她家的生活条件也绝不会差点半分的。
可是,顾薄轩是个男人呀。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梦想,以及生活的方式。
眼看着火车呼啸着缓缓的离去。
直至彻底的消失不见。
陈墨言才深呼了口气,转身慢慢的朝着火车站旁边的停车场走过去。
坐在车子上的陈墨言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把车窗降下来,看着外头的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陈墨言一时发起呆来。
好半响,直到不远处一辆车子开过来,喇叭声响才把她的思绪给唤回来。
生活不易!
可是,她一步步往下走就是了。
笑了笑,陈墨言一加油门,车子驶了出去...
火车上。
顾薄轩脑海里一会是几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会是陈墨言站在车窗外头抿着唇,状似平静,可却满是不舍的双眸。
想来想去的,顾薄轩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撕扯成两半。
一半随着火车去部队,去军区。
另一半则就此下车。
掉头追着陈墨言回家,和媳妇孩子家人再不分开。
可惜,也只能是想想了。
随着火车呼啸着远走,顾薄轩杂乱的心思渐渐归拢。
之前脑海里头那些乱七八遭的念头也被他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望着车窗外头风一般倒退的景色。
顾薄轩眼底眸光沉稳:很快了,到时侯,他们一家肯定能团聚,再也不分开!
...
元旦过后没多久就进入了腊朋
顾家村。
顾妈妈再也撑不住的和顾爸爸商量,"这眼看着都过年了,老顾,你说咱们去帝都过年好不好?"
小儿媳妇怀孕了啊。
还有那几个孙子孙女的,想想那么丁点的小人儿。
抱在怀里头娇娇软软的多好?
她看着顾爸爸有点着急,"咱们当初言言怀孕时可是过去了的,这会儿要是不过去,小满会不会多想啊,还有,你再不过去,咱们的孙子都要不认识爷爷奶奶了啊,老顾,这家里头就咱们两个多冷清呀。"
顾爸爸扫了她一眼,倒是没有直接说不去。
"过段时间看看再说吧。"
这会儿才进腊月,还有点时间呢。
顾妈妈看了眼顾爸爸,虽然心里头有些着急,但也没接着问,只是又念念叨叨的和顾爸爸说起家里头的这些琐事儿,无非就是什么天不好,没下雪,明年的收成不如意,然后就是转到村子里头的东家长西家短的,顾爸爸不爱说话,就坐在那里咪着眼一边编小马扎一边听她讲。
其实,如果没有外头别的什么事情或是人。
老两口说说笑笑的日子挺安稳自在。
眼看着日头到了正头顶。
顾妈妈看了眼顾爸爸,"中午想吃点什么,是熬个小米汤还是炖颗白菜?"
"不是还有点酥肉吗,弄点粉条和白菜一块炖吧。"
"也行,那我再把前天的那点丸子放进去,炖一锅好了。"
老两口吃不了多少,自家种的白菜又大,大半颗都用不完,再放点粉条什么的一锅炖。
省事又省心。
每个人喝了一碗菜,看着锅里头还有点丸子,顾妈妈多吃了两个。
忍不住就开始揉肚子。
嗯,吃撑了。
等到顾妈妈收拾好,瞧着外头的天气有点发暗。
阴沉沉的。
看到顾爸爸盯着外头的天气看,她也凑了过去,"老顾,你说,这天气会不会下雪啊?"
今年冬天倒是冷了那么几回。
可这眼看着就是腊月,过年了,雪粒子都没见飘过一个呢。
"要是能下雪就好喽。"
顾爸爸收回眼神坐到了椅子上,摇摇头,"这天儿要是再不下雪,怕是明年春天小麦要没好了。"
"可不是呢,这老天爷啊,就是不让人说声好。"
顾妈妈一边念叨一边收拾着屋子里头的东西。
直到外头传来男人焦急的大吼。
"姑,姑,姑你在家吗,姑..."
顾妈妈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有点耳熟的声音是谁。
下意识的朝着外头走。
不过走了两步又有些小心的看向了顾爸爸,"老顾,你看这,我出去看看?"
顾爸爸看着老伴这样小心冀冀的样子,心里头也有些不忍。
可是谁让这老婆子临了临了,在自家这两个娘家侄子身上就迷了眼?
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点点头,"你出去看看吧,外头冷,没什么事情的话早点回来。"
半个字儿没说让外头的人进屋子里说话或是什么的。
顾妈妈也有些心里头不舒服。
可是,她还敢说什么?
上次的教训直到现在她还记着呢。
而且说起来吧,也是怪自家这两个侄子不争气!
两老口从帝都回来。
顾妈妈虽然嘴上服了输,可心里头却是多少堵着那么一口气。
整个人都焉焉的。
顾爸爸在一旁瞧着可是生怕她给把自己憋坏了呀。
上了年纪的人,生病可不是玩的。
想来想去的,最后他直接和顾妈妈两个人打了个赌:
他让顾妈妈装病。
然后自己把那两兄弟叫了过来,和他们借点钱。
顾爸爸都没说让他们还钱。
只是说借,说明天就去找顾薄轩他们几个拿钱,回来就还。
可是兄弟两个硬是一分没往外头出。
而且,这也罢了,你说你这个姑姑帮了你多少呀。
为着你们都差点把家给弄散了。
现在姑姑生了病,是,你们家里头日子不好过,穷,没钱。
钱没有,人总是有的吧?
可是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溜的快,生怕自己慢一步就得被留下来出钱或是做事什么的。
走了后更是没有一个人来看过顾妈妈一回!
伤心难过的顾妈妈还特意让人给他们送了消息,说自己病重,想他们。
可是石沉大海。
事后,顾妈妈虽然是再不提这两兄弟。
可情绪却是好长时间的低落。
好在,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加上顾薄安结婚什么的事情一闹腾。
顾妈妈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转开。
两兄弟好像知道顾妈妈对他们的态度不同以往一般。
空着手来了两回,说了一番客气话后就委婉的和顾妈妈借钱。
结果自然是没能如愿的。
顾妈妈一来手里头没钱,二来,她也是被自家这两个侄子给寒了心。
自己在这两个侄子身上没少出钱出力吧?
可是他们是怎么对自己的?
当然,顾妈妈也知道那些都是自己乐意做的。
人家不帮自己,不来照顾自己看自己。
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
这样的心思下,顾妈妈也就慢慢的放开了两个侄子:
就如同顾爸爸和她说的那样,都那么大的人了,自己能管他们什么?
以前她是想着多给他们点钱什么的。
让他们尽量过点好日子。
她是没图两兄弟报答她什么,可是生病了,看都不来看她一眼?
有点诛心呐。
这会儿乍一听到自家娘家大侄子的声音。
顾妈妈心头有恼有怒。
却也有些担心这么冷的天儿他却跑了过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站在院门口。
大康一脸的焦急,声音都变了,"姑,姑姑,我媳妇难产,您您快去看看吧..."说到这里的时侯,大康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这个时侯顾妈妈才发现他整个脸白的不像色儿,再一听他的话,饶是她早在出来之前就在心里头决定自己一概不管的顾妈妈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的,人在哪呢?"
"镇上医院呢,姑,姑姑你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行行,你别急呀,我这就和你姑父说一声去。"
屋子里头,顾爸爸看着顾妈妈叹口气,"外头天冷,这又要黑了,你一个人小心点,早点回来,还有,把那件厚棉袄穿上,这天儿我瞧着不对头,说不定得下雪。"顾爸爸看着顾妈妈,想了想,进了里头的房间拿出家里仅有的五百块钱,"家里就这么多了,如果是别的事情我肯定一分不出,可是这会儿人命关天的..."
"你过去看看,能帮的尽量帮一下,要是实在帮不了的,咱们也没办法。"
他们也只是普通人。
不可能说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得了的。
"行,我这就过去看看去。"
要是不走这一趟,她今晚都不会安心的。
一路上,大康眼圈都红了,声泪俱下,"姑,医生说保不住了,俺不相信,可是那些医生要把俺给撵出来,说什么让转院,就这么冷的天儿转院怎么行啊,还有俺媳妇那情况,她也转不了啊。"
"你别急,一会咱们过去看看。"
镇子上的医院里。
顾妈妈两人赶到的时侯,医生已经在下病危通知单。
找不到大康啊。
他弟弟小利倒是在,可这么大的事儿,他哪里敢做主?
问他什么那是一推二六五的。
一问三不知。
医生都着急了,当知道小利只是一个当小叔子的时侯。
就差要咆哮:
你啥也不和道你待在这里做啥?
你哥呢,赶紧把他叫过来...
被吼的小利也是一头雾水,他也是刚来,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不过,他哥去哪了?
就在这个时侯,大康带着顾妈妈出现。
人一到,就被小利给拽到了医生跟前,"医生医生,这是我哥,有什么事情你和他说..."
"你是产妇的家属,丈夫?"
"对对对,我我我是..."
大康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医生,我媳妇她她没事吧?"
"难产,大人和孩子你选一个吧。"
大康扑通一声就瘫到了地下。
...
进入腊月,天色是一天比一天的冷。
帝都。
四合院。
陈墨言正在看年底的分红计划,还有一些奖金分红什么的报表。
粗略的算了下,她忍不住咋了下舌。
最早的时侯,她就想着能多赚点钱是一点。
到现在,这每年的年底分红奖金什么的都得拿好几十万,甚至更多。
看着下面几人的签字,一切核对无误。
陈墨言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想着明天去工厂的时侯刚好拿给林同。
正想着呢,外头传来齐阿姨响亮的声音,"言言,吃午饭了。"
"马上就来。"
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陈墨言站起身,才打开门一股寒冷朝着她扑面袭来。
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还在等着她的齐阿姨有些埋怨,"屋子里头不冷,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几步路就到了,赶紧跑喽。"
虽然本身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妈,可是,在齐阿姨这些关心她的亲人面前。
陈墨言觉得自己时刻变成小孩子!
四个小娃也在。
小妞妞和田素正在陪着他们玩儿。
田老太太和田老爷子坐在一侧看着,满脸的慈祥。
陈墨言帮着齐阿姨张罗饭菜,一边抽空问她,"我爸呢,还在书房没回来?"
"不是的,田先生半个小时前出去的,说是不回来吃午饭。"
齐阿姨笑着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差点都忘了这事儿。"
"齐阿姨是太忙了吧,记得休息啊。"
陈墨言看着忙活个不停的齐阿姨,心里头有些内疚没早多请两个人帮忙。
腊月的天说变就变。
第二天早上起来,外头的世界已经披上了一层的白雪。
银装素裹的。
整个世界一片的白。
四小只兴奋的不得了,嗷嗷的叫着朝外头拽。
要出去玩!
小四的身体才养好一些,陈墨言没敢让她出去,就母女两人穿的严严实实的,站在屋檐上看着另外的三只在外头雪地里头跑了几圈,还小呢,也不知道什么堆雪人打雪仗什么的,也就是在屋子里头看着这没见过的雪觉得新鲜,这会儿玩了一会儿陈墨言一发话,三小只便乖乖的跟着齐阿姨和马怜回了屋子。
洗手洗脸。
去掉一身的寒气儿。
陈墨言把怀里头的女儿也放下,笑嘻嘻的,"中午吃什么,给你们蒸鸡蛋羹好不好?"
"好,吃。"这是小四的声音,乖乖巧巧,细细的。
"肉,要吃肉。"老三的,整个一吃货。
老大和老二却是对吃的没什么兴趣,只是抬头看了眼自家妈妈,便又低头玩起手里头的玩具。
繁复的九连环和鲁班锁在两兄弟手里变的极是简单。
他们各自的小手好像穿花拂柳般。
穿来绕去的。
不管是弄成什么样的姿势,很快就能给解开。
这已经不是他们兄弟两个人解开的第一款玩具,什么变形金刚啊什么的。
只要是能拆的。
两兄弟脚步不稳那会就已经能过目不忘的拆小汽车!
对于自家两个儿子的这份本事,陈墨言连顾薄轩都没有说过半个字儿。
还小呢,以后长成后是什么样的谁知道?
至于老三...
陈墨言想到自家这个三儿子,有些哭笑不得:
地道的小吃货一个呀。
别让他听到那个吃字儿!
小女儿目前文静乖巧的让她心疼,可是,陈墨言却也另有发现:
这丫头,乐感极好!
偶尔听那么一首歌,过后她竟然时不时的就跟着哼出来。
且曲调不变半分!
比她这个当妈的跟调跟的都要好啊。
这让陈墨言有些暗自嘀咕,难道女儿以后要当个歌唱家?
不过也只是想想。
这会儿小丫头才多大呀,万一女儿再长大些不喜欢呢?
程姐端上烫过后又切成块的苹果、剥皮的葡萄等水果,陈墨言就发现四个孩子瞬间就有了不同:
老大老二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老三则咣当丢了手里头的玩具,迈着短手短脚跑了过去。
跟在后头的齐阿姨赶紧把他给抱住,"三宝,咱们得先去洗手,乖啊,姨姨抱你去洗手手..."
小四则腻在她妈妈怀里头,声音软软的,"妈妈,喂..."
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眨啊眨的瞧着你。
嗯,让你不心软都不成!
即然喂了一个,自然不能让自己成为偏心的妈妈。
陈墨言索性坐在厚厚的地毡上,一边看着几个孩子玩游戏一边挨个的喂。
也只有老三,嫌他妈喂的太慢了啊。
拿个小碗,拿个小勺,戴着自己的小围兜大口大口吃的香。
看着他这样子的吃东西。
陈墨言这个当妈的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这孩子吃东西比另外三只好多了呀,吃的又快又多,可是,身上不长肉!
好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真的是四胞胎的一员。
不管小三吃多少的东西。
人家自己就是不紧不慢的长,和他两个哥哥不分上下。
别说陈墨言,就是田老太太等人都瞧的奇怪和好笑,最后,田老太太还打趣,瞧瞧咱们小三呀,多有兄友弟恭的团结精神呀,嗯,这孩子好,就差没把小三给夸上了天,陈墨言这个当妈的都忍不住听着有些无语起来。
真是的,那么丁点的小娃儿,他知道个啥呀。
进入腊月中旬。
大雪好像是排着队赶趟似的,一场接一场。
这天一大早起来,窗子外头又飘起了雪花,陈墨言才收拾好自己和四小只,才走出来就听到一个消息。
田老太太,生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