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在长孙无忌的策划下,弓箭手将写有招降娘?臧古以及娘?臧古准备叛变的纸条给射到瓦托木关卡内。
瓦托木是大唐大军前进的阻碍,想要继续前进唯有攻下瓦托木,其余两边都是山峰,就算想要绕路也不行。当然,攻不攻得下瓦托木关卡都无所谓,因为寇仲六人和那五万大军才是关键。
大唐军射到瓦托木关卡上的纸条很快就被吐蕃士兵给拣到,这一次长孙无忌学聪明了,用汉文写完之后,又用吐蕃文也翻译了一边,这样那些普通士兵也能看懂了。
一些吐蕃士兵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悄悄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将军,将军,大事不妙了!”
娘?臧古正在营帐之中思考对策,作为一名成功的将领,娘?臧古并不局限于拦住大唐大军前进的步伐,在娘?臧古的脑海中,他正想着该如何将大唐大军击败,为了恢复他名将的名誉是一点,更主要的是娘?臧古要让吐蕃将士恢复与大唐士兵作战的勇气。若是吐蕃士兵连与大唐士兵作战的勇气都没有,就算韩信、白起复生,也没有用。
思维被人打断,当下就有些恼火,不过作为一军主将,娘?臧古还是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也知道,若非是事情非常紧急,他的这名亲卫也不会来打扰他。
那发出声音的亲卫乃是一名年纪四十多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慌慌张张的朝着营帐跑来,抬头一看娘?臧古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举动让主人恼怒了。但是,他如今手上有着万分紧急的事,所以也不会担心主人惩罚。
这名亲卫名为扎西麻巴,说是娘?臧古的亲卫,其实也是娘?臧古的奴隶。没错,吐蕃如今还在实行着奴隶制这种异常落后的制度。即使是在吐蕃灭亡之后,这片土地上也还在继续实行着落后的奴隶制。在华夏解放之后,这片土地的奴隶制才渐渐消除。奴隶制的落后是毋庸置疑的,主人对于奴隶有着极高的权利,可以随意剥夺奴隶的生命,同时还享受女奴隶的初夜权等,总之奴隶是一点权利都没有。
因此,若是落到一个凶残的主人手中,这个奴隶基本上是有死无生了,不是被活活虐待到死,就是被压榨劳力而万。运气好的,就像扎西麻巴这样,碰到一个还算好的主人。
扎西麻巴是娘?臧古家中的奴隶,但是运气极好,被娘?臧古给选为管家,平时帮忙管理家中事务。而此次,扎西麻巴也作为娘?臧古的亲卫而随军出行,负责娘?臧古的饮食休息。
“何事如此慌张?”
娘?臧古平淡的话语之中,却是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是常年身居高位所自然而然产生的。
“将军请看!”
扎西麻巴也不说话,将自己捡到的纸条递给娘?臧古。
“将军,这些汉人端得是阴险狡猾,竟然如此污蔑将军。”扎西麻巴站在娘?臧古身前三尺远的距离,愤愤不平的怒骂着。
娘?臧古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却是没有理会扎西麻巴的愤懑。
“呼!”
良久之后,娘?臧古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感慨的说到:“中原之地果然是能人辈出,说到用计我们是甘拜下风。这两条计策一出,我吐蕃军中必定会产生骚乱。而且,军中还有一些逻些城论安巴尔派系和齐齐哈尔派系派来监视我的人马,估计此刻这些人也已经将这个纸条送往逻些城了。大唐军看准了赞普他们对我的不信任,而且,出计之人也考虑到我吐蕃将士看不懂汉文,还用吐蕃文翻译一遍,可见汉人是准备周详。若是我吐蕃能多些如汉人这般的人才,又何愁吐蕃不能强盛。”
“将军,现下如何是好?论安巴尔和齐齐哈尔两个派系肯定会借机发难,从而多去将军的兵权。”
扎西麻巴一脸的着急,却见娘?臧古竟然还有闲心称赞敌人。
“哼!”娘?臧古不屑的冷笑一声,豪气干云的说到:“我娘?臧古受赞普大恩,忠心不二,又岂惧这些荒谬言论。论安巴尔和齐齐哈尔两派不过是觊觎赞普之位,鼠目寸光之辈,如今朝中唯有噶尔?东赞大人看清局势,噶尔?东赞大人自然会替本将军辩白。况且,就算他们想要收回本将军的军权也没那么容易,汉人有一句话说的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本将军定要挡住大唐大军前进的脚步,等得大唐退军之后,本将军自会向赞普请罪。”
言毕,娘?臧古挥手示意扎西麻巴退下,而他自己则继续思考退敌策略。
次日,招降娘?臧古和写有娘?臧古欲要叛变的纸条已是出现在逻些城中。
“赞普,娘?臧古对赞普前番撤去其职位极为不满,如今见大唐威势滔天,便要变节投敌,臣下以为赞普应收回娘?臧古的军权,另派他人前去抵御唐军。”
论哈达尔身为论安巴尔派系的头号走狗,自然是先锋士卒,率先发难。
“赞普,娘?臧古将军一心忠于我吐蕃,必然不会投降于唐军。况且,如今临阵换将,对我军心必然产生极大的影响。”
娘?臧古乃是噶尔?东赞推荐之人,噶尔?东赞自然是第一时间站出来辩驳。
噶尔?东赞自然一眼便看出这是唐军使用汉人三十六计中的离间计。其实,吐蕃之中也非是只有噶尔?东赞一人看出这是唐军的计策,论安巴尔和齐齐哈尔两个派系看出这是唐军计策的也大有人在。但是,自身的利益却是让他们罔顾国家的利益,所以,他们看出来的,但是还依然要站出来将娘?臧古的军权给收回来。
“赞普,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是娘?臧古将军没有此心,为何唐军独独针对娘?臧古将军?为何就不是巴?鱼泽布将军呢?况且,如今也只是让娘?臧古将军回到逻些城,赞普可暗中派人观察娘?臧古,若是确实忠心,日后尚可重用。若是包藏祸心,我吐蕃难道就没有大将可用,莫非仅他娘?臧古可领军?”
这一次,作为论安巴尔对头的齐齐哈尔也是对娘?臧古落井下石。谁让娘?臧古不接受两派的拉拢,自然是成为双方的敌人。
“这…”
囊日论赞此刻是犹豫不决,若是一人这样说,那他还没什么,可是现在论安巴尔和齐齐哈尔两个派系的人都这样他,他没有想法也不行了。若是曾经他意气风发之时,必然立马就否决了双方的建议。可是,如今的他精神早已不堪,行事犹豫,对吐蕃也没有多大信心。心里也在想着,若是娘?臧古叛变,吐蕃又将会如何?
噶尔?东赞看到囊日论赞犹豫不决,端得是心焦不已。
“赞普,此乃是唐军计策,乱我吐蕃大军军心。若是临阵换将,唐军必然会趁机出军,到时瓦托木关一旦丢失,我吐蕃有灭亡之险,还望赞普三思啊!”
闻得噶尔?东赞的话,囊日论赞是豁然惊醒。当然,他惊醒并非是被噶尔?东赞给说动了。而是他在想,瓦托木关如此重要关卡,如今却是在一名被他撤职后又启用的将领身上,就像是放了一颗定时炸弹,到时将会把吐蕃给炸得支离破碎。而且,囊日论赞就想,不就换一个将领,这又有什么危险?
“若是娘?臧古投敌,我吐蕃灭亡之日可期,还往赞普三思。”
“还望赞普三思!”
“还望赞普三思!”
囊日论赞自己想了一会,已经有换将的心思了,此刻又被论安巴尔和齐齐哈尔两派系的人马山呼海喝一番,当即就做出了决定。而噶尔?东赞虽然大声反对,奈何一人的声音又怎能抵得过这殿堂之上大多数人的声音呢?
“如此,撤去娘?臧古领军之职,只是,这十万大军将由谁来统领呢?”
“赞普,臣下以为论桑切尔可为以统领这十万大军!”
文臣之中,一名长着三角脸,眯着眼睛的大臣走了出来。与大多数的吐蕃人不同,这个大臣却是身材矮小,发黄的脸色看上去让人觉得这家伙是好多天没有吃饭了。这名大臣乃是论安巴尔派系的人物,卡西次仁。
卡西次仁口中所说的论桑切尔乃是论安巴尔的儿子,推荐自家儿子论安巴尔是不好出口,自然由他们派系的人马出手。
“赞普,臣下以为齐齐哈尔?泽仁可堪大任。”
同样是文臣队列之中,卡西次仁站出来之后,又一名长着国字脸,一派正义像的大臣走了出来。从这名大臣推荐的人物便能知道,他是齐齐哈尔一派的人物,窝草泥马。
齐齐哈尔的全名是齐齐哈尔?多吉,而齐齐哈尔?泽仁则是他的儿子。
当下,两个统领十万大军的人物都被推荐出来了,论安巴尔和齐齐哈尔两个派系在各自述说着两人的好处,殿堂之上吵的是热火朝天,若是曾经,囊日论赞早就怒喝一声打断双方,怎会像现在,还依然坐在上首,一副愁眉不展的神色。
“哎,赞普已经老了!”
噶尔?东赞站在文臣最尾巴,看着正前方囊日论赞的变幻不定的神色,心中叹息道。如今的吐蕃已是日迫西山,就算他是伊尹、姜尚复生,也已经拯救不了了。他噶尔?东赞有才能、有计谋,却是无处,无权利施展,有再多的能力又能如何?
曾经囊日论赞把他准备留给松赞干布,他也观察过松赞干布,心中自是满意,觉得若是松赞干布接手吐蕃,吐蕃必将强盛。奈何,松赞干布却是死于穹波?邦色之手。当然,谁也不知道其实松赞干布是被李建成让人给杀害的。
“赞普,臣下以为齐齐哈尔?泽仁可以担当此重任。”
正当论安巴尔和齐齐哈尔双方吵的不可开交,囊日论赞犹豫不决之时,一道如雷鸣般的声音在殿堂之中响起,众人朝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却是噶尔?东赞说的。但见噶尔?东赞身挺笔直,脸色肃然。
囊日论赞见噶尔?东赞也建议了,在稍稍的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暂时任命齐齐哈尔?泽仁为将军,统领十万大军,抵御唐军。”
噶尔?东赞看到囊日论赞的反应,心中再次叹息。曾经囊日论赞私下找他问计之时,从来不用犹豫,很是直接的下了决定。而今,囊日论赞竟然还会犹豫片刻,正如噶尔?东赞之前说的,赞普老了!
其实,这种事情哪里还用得着想?
论安巴尔乃是王室血亲,论桑切尔要是掌握十万大军,也依然还是在王室之中,到时论安巴尔一派谋反,吐蕃百姓也不会有多大反应,毕竟他们也是有着王室血脉;但是,齐齐哈尔他们不一样,齐齐哈尔算是外戚,给他十万大军,他们也不敢公然造反,毕竟他们没有那个资格,吐蕃百姓不会同意,民心不稳,想夺得吐蕃的政权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因此,站在囊日论赞这个位置,该用谁为将,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个选择,囊日论赞却是还要犹豫半天。哎!
不过半日的时间,便有信使快马将逻些城内的命令送达瓦托木关内。
“娘?臧古听令,将手中兵权交由齐齐哈尔?泽仁将军统领,娘?臧古将军返回逻些城待命,听得命令之时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听到信使说的话,娘?臧古默然无语,刚毅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凄凉。
“回去告诉赞普,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击退唐军之后,本将军自会回逻些城请罪。”娘?臧古挥了挥手,没有说话的兴致。
“这,这…”
信使傻眼了,没想到娘?臧古竟然会抗命,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如此情形。
“啪!”
“还不滚,莫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人否…”
娘?臧古猛的一拍桌子,如同刀锋般的双眸冷冷的注视着信使,厉声怒喝到。
“是,是!小的这就滚…”
信使无端遭此劫难愤愤不已,但是此刻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也不敢说什么,拿着囊日论赞的命令慌忙跑出大营。
“哎!”
娘?臧古端坐于位置之上,重重的叹了口气。逻些城会发出这样的命令他早就预料到了,他也早就想好该怎样面对,若是如今把军权交出去,必定会使得大军军心混乱,大唐军趁机攻关,则吐蕃危矣。虽然后方还有巴?鱼泽布的十万大军驻守桑齐耳关卡,但是桑齐耳关卡和瓦托木关卡比起来,却是差了许多。
若是大唐军强攻,以一比一的伤亡可以拿下桑齐耳关卡;若是要拿下瓦托木关卡,伤亡则会达到惊人的二比一,乃至更多。这里的二,自然是大唐军的伤亡。
但是,一旦自己交出军权,十万大军军心混乱,大唐军以一比二的伤亡比例,或许就能拿下瓦托木关卡了。所以,娘?臧古宁肯违背命令,也要守住瓦托木关卡,直到大唐军撤退再回逻些请罪。
却说那信使无端被娘?臧古辱骂,心中自是愤愤不平,使命没有完成,自然是要回逻些城告娘?臧古的状。
路上,正好碰到齐齐哈尔?泽仁要去瓦托木关接手大军,于是便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哦,娘?臧古将军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等退却大唐军之后,再回逻些城向赞普请罪,是否属实?”齐齐哈尔?泽仁厉声问了一句,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之中似乎正在思考着该如何面对。
片刻之后,齐齐哈尔?泽仁似乎已经有了决议,头一歪向一旁的亲卫投递了一个眼神。
“泽仁将军,你…”
信使瞳孔骤然一缩,惊恐的望向齐齐哈尔?泽仁,他已经看出了齐齐哈尔?泽仁瞳孔之中的不怀好意。然而,他话没说完,便瞪大了双眼望向从自己心窝穿透而过的短刀,齐齐哈尔?泽仁的亲卫,已经将信使刺个透心凉了。
带着迷茫以及不甘,信使缓缓的倒向地面。
“来人,前往逻些城禀告赞普,就说娘?臧古将军怒杀信使,并且扬言赞普若是不收回命令,他便将开关向大唐投降。”齐齐哈尔?泽仁坐于马山,平静无比的说出了这段话,随后右手一挥,再次下令到:“返回桑齐耳关,等候赞普命令。”
齐齐哈尔?泽仁淡漠的脸庞,让人看出其对生命的漠视。或许,对于他们这些吐蕃贵族来说,无论是平民还是奴隶,其实都是他们手中任意捏死的一只蚂蚁。所不同的是,奴隶是听天由命的蚂蚁,而平民则是强壮少许的蚂蚁,仅此而已!
就连刚才击杀信使的亲卫,看到齐齐哈尔?泽仁的冷漠神情,身子也都不由自主的发颤。
信使被娘?臧古杀了,至于囊日论赞该如何决断,与他齐齐哈尔?泽仁没有丝毫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