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湾洗浴中心门厅富丽堂皇,潘宝山有点发怵,这种场合他还没来过。吴强熟得很,以前来县里疏通关系请客动不动就过来,消费多少无所谓,反正有出钱的地方,用不着自己掏腰包,这是公关活动的环节之一。
“吴委,来这种地方,我怎么感觉脊背有点发寒?”潘宝山进了大厅警惕地四处看看,“娱乐休闲场所可不是个安心的地儿,想想赵副乡长,前阵子不就是唱个歌嘛,结果就栽了,现在屁都不是。”
“那是他酒大了把不住场面,玩过头了,咱们可都清醒着呢,而且也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无非是保健一下,也算是科学养身。”吴强看上去很兴奋,肩膀一晃,自得地说道:“这里温暖如春,泡泡澡搓搓背,然后捏个脚,怎么会脊背发寒呢。”
“脚丫子有什么捏头,洗个澡赶紧回去得了。”潘宝山还是放不下心来,想早早地离开这方。
“嗳,潘乡长这你就不懂了。”吴强笑着说,“脚这东西可不一般,有些人觉得它是臭东西,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它可是第二人体,上面穴位之多之重要,需要加倍呵护啊!”
“吴委,你对保健研究还不少?”
“谈不上研究,关键是实用。经常泡泡脚,到老身体好,这身体一好,生活就有质量,到老了依旧能快活起来,否则还能谈什么老有所乐?”吴强稍稍压了压声音,“就我知道的几个老领导,那方面都不行了,苦恼着呢。”
潘宝山听了闷头一笑,“吴委,所以你要从年轻时抓起,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是有这么个想法,不过谁知道行不行呢,没准碰到机会挥霍无度,到老也就废了。其实不能想太多,人生难料,谁都没法进行详细地规划控制,那样也没意思,缺少惊喜。”
“就是,吴委咱们抓点紧。”潘宝山有点急,“洗洗捏捏快点回去,要不黄书记可能会有意见。”
“黄书记啊。”吴强嘿嘿一笑,“这会儿黄书记可顾不上我们,枯木逢春尤可发,人无两度壮年时,黄书记虽然性子粗了些,但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享受呢。”
“怎么,难道黄书记跟梁乡长一样,有人消遣?还真看不出来。”
“这事你就别问了,该知道的你会知道。”
潘宝山立刻收口,不该问的时候绝对不问。
泡澡搓背用了四十五分钟,之后两人来到足疗厅。承包洗浴中心足疗业务的老板是个能人,在场子里方方面面都能罩得住,可以保证经营过程中万无一失,还有关键一点,服务非常细腻。
吴强对这里非常熟悉,一进场就走到最东面,沿着一个小楼梯上了一层。
“二十三号,我点二十三号。”吴强上了楼就叫嚷起来,俨然就是个大熟客。
男服务生连忙过来,对吴强应了声好,而后又问潘宝山要点几号。
“这位兄弟先不急,等二十三号来了让她帮忙推荐一个。”吴强对男服务生说,“你先把足浴盆搞搞好。”
过了一会,男服务生端着足浴盆过来,说二十三号正忙着,一时半会还抽不开身。吴强略带失望地点点头,“那就算吧,随便找几个来,我挑挑。”
“吴委,捏个脚还挑什么?长得好看的不一定能捏好。”
“我挑的不是脸貌,是手。”吴强晃了晃手指说,“做这活的,手要说得过去,那些手指不长且泛粗的,手劲一般都大,力道动不动就过头,不舒服。要找就得找那些手指纤细,而且看起来绝对细皮嫩肉,那种手捏玩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舒服。”
“捏脚就是捏,还玩?”潘宝山不解。
“嗐,这你就不懂了。捏脚前会有个放松环节,服务员会给你揉揉肩敲敲背,摇摇脖子扳扳头,这个在一般地方也都有,但在这儿,你可以跟小姐谈谈,不就是动手的事嘛,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动手的事?”
“是啊,就是手上的那一套活儿。”吴强仰头一笑,“既然是放松,就得讲究一些,彻底一点。”
“哦,怪不得要找个手好的,那样活动起来当然才够舒服。”潘宝山点头笑笑,“吴委,看来你对这些个套路都很熟悉嘛。”
此时吴强机警地看看四周,小声对潘宝山说,“差点忘了,在这里不能喊真名,也不能喊职务,毕竟是个特别的地方,得小心点,就兄弟相称最好。”
说话间,来了四五个姑娘,站成一排。
“把手都伸出来。”吴强走上前,挨个看了看,“还真他妈可以,个个都不错,从脸蛋都手型都说得过去。”
潘宝山有点矛盾,捏脚就捏了,但“玉指绕”的事他可不想做,别说对吴强还不了解,交往也不算深,而且就算是了解、交好了,也不能随便留下什么可抓的把柄。偷听刘江燕上厕所的事教训已经够深了,谁能想到王韬会背后搞一手,结果弄得局面那么被动,差点坏了大事。
正想着,吴强已经选好了两个。
分别落座躺倒,开始放松。潘宝山看看为他服务的姑娘,年龄不大,眼睛水灵灵的可爱。
“大哥,要不要特别手活啊?”姑娘看来已经相当老道,没多会便主动提出。
“多少钱?”
“钱是问题吗,你们都是大老板,还在乎这几百块?”
“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只是跟老板哥来消遣的。”
吴强那边已经开始了,女服务员坐在他身边早就不老实起来。
“小老弟,姑娘说的没错,钱不是问题,来吧,上,上项目。”吴强正舒服着,连说话都快不成串了,“姑娘,还,还愣着干什么?”
潘宝山连忙摆手,“算了,别的项目我就不上了,还是直接捏捏脚吧。”
“哟,这帅哥还扭捏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放开点嘛,要不这次给你免费。”坐在潘宝山身边的服务员娇声娇气地说着,伸出了手。
“那点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放得开,关键是放开了我收不会来怎么办?”潘宝山笑着挡开服务员的手,“我还没女朋友呢,回去后要是一日三思怎么办?”
“别蒙人,还没女朋友呢,没准孩子都老大了,这年头什么事没有可能?”服务员轻摇着身子,“来吧帅哥,人生本苦短,何不尽兴玩,你看旁边那帅哥老板多销魂?”
潘宝山见用常法不能抵挡,便在服务员耳边一阵耳语,“姑娘,我是见你长得水灵不忍祸害你,我有病知不知道,万一间接传染到你怎么办?如果你回去传给你男朋友或老公,是不是觉得后果会有点点严重?”
服务员一听哆嗦了一下,立刻老老实实地蹲下来给潘宝山捏脚。
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小时,潘宝山和吴强才走出洗浴中心。
回去的路上,潘宝山问吴强花几百块做那点事儿,值不值得。吴强呵呵一笑,说不管做什么事,无非就是图个爽快而已,一般情况下还考虑什么值不值得的。
“是啊,其实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说到底也就是那点事儿。”潘宝山叹笑道。
“就是嘛,原本就是那么丁点大的事。”吴强道,“所以你也不必放不开,有什么呢?”
“我是放不开。”潘宝山笑了笑,“不好意思。”
“那是因为你经历得少了。”吴强道,“事情嘛,就是见多不怪,往后反正有的是机会,咱们多来几次就行了。反正咱们在一起也没有外人,得着机会就玩玩嘛,不玩也白不玩。”
吴强这话不是实话,他跟潘宝山可不是真的掏心窝子,毕竟关系还没好到那份上,本来今晚就是想拉潘宝山下个小水,顺势拿一把。可是没想到,潘宝山的定力还就真行,愣是没上玉指绕项目。不过不要紧,这次不下水还有下次,等以后相处多了,肯定能逮到他下水扑腾的机会。
吴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听郑金萍说潘宝山上面有关系,而且还很硬,不过隐藏得很深,一般人都不知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吴强还觉得,不管怎么说,潘宝山以后很有奔头,跟他打成一片不会吃亏。因此,才趁送殷益开他们几个回县城的机会,想和他一起湿个鞋,手里也好有个攥头,但没成功。
“潘乡长,什么时候搬到三楼去?”吴强转移了话题。
“宿舍的事不忙,在下面住习惯了,住上面不一定就比下面好。再说了,住上面有什么好的?悬着空呢,接不着地气。”潘宝山道,“总之对我来说,住上面根本就不方便。”
吴强跟着笑了笑,道:“是啊,有时候是不怎么方便,出出进进要多走多少步子呢。”
说到这里话茬就打住了,两人都迷糊起来,一直到车子进了乡政府大院,在宿舍楼前停下,司机才喊醒他们。
半夜了,宿舍里没有几间亮灯的,大家平常睡得都比较早。不过让潘宝山惊奇的是,黄开建宿舍竟然也还没熄灯。
吴强似乎并不感到奇怪,迷迷瞪瞪地就摸着楼梯上去睡了。
潘宝山这会可没有半点睡意,他觉得黄开建宿舍里这会肯定有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