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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娘,我一切都好

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和家里报平安的,每次相同的言语下可能有着不同的心境。长大的过程我们面对着一些无能为力,然后自我开导,自我救赎,也可以看做是一种自我放逐。

冬天的下午最容易昏昏沉沉了,本来沉闷的训练已经在不断地挑战着每个战士的神经,这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杨天虎晕倒了”,整个操场的战士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三班长赵龙快步跑到,掐着杨天虎的人中,好一会还是没有醒。

“班长送卫生室吧”老四瞅着杨天虎一直不醒

“对呀,对呀,快送卫生室吧”

“来,我来背他”周边围着的战士主动上前

“慢着”三班长阻止了上前的战士

“这种程度还不用送卫生室,我随身带着一根针,就怕你们晕倒,放放血就好了”赵龙还故意把放放血加了重音。

听了这话原本还不省人事的杨天虎忽然就醒了。

“哎,班长,你们都围着我干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杨天虎的虚弱的问道

“给你个机会,是自己滚起来还是我给你一脚”三班长显然看出了杨天虎装晕了,其实老四刚刚也发现可能是班长按人中的时候可能手下的重了些,杨天虎的手明显的动了。

“别别,班长,幸亏你抢救及时,要不我就过去了。”杨天虎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是吗,我现在就让你过去”说着三班长一脚就踢到了杨天虎的屁股上

“哟,班长打人了,战友间要相亲相爱这不是你说的吗”杨天虎捂着屁股跑的飞快,战士们都笑了,训练的劳累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但杨天虎也没逃过被罚跑五圈的命运。

在姚老四的教授下,李新杰的正步终于标准了,班长还带头给李新杰鼓了掌,看着平时挺大大咧咧的李新杰居然还不好意思了起来。

第一天的正式训练就这么结束了。

吃过饭后,老四找到班长。

“班长,我想给家里写信,信封信纸啥的从哪里弄找到?”

“写信呀,你去营部对面的连部办公室去取信封就行,信纸得去军人服务社买,每天上午会有通讯员来发报纸,到时候你把写好的信放窗口,他会帮的邮寄。”

“谢谢班长,我请一会儿假去连部取信纸。”

“去吧,早去早回。”

去连部那拿完信纸,老四就往服务社的方向走去。

买东西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婶婶。

“您好,信纸怎么卖的?”

“一分钱两张”

“我要一分钱的,再加一根圆珠笔。”(ps:当时有军人专用信封,是不用买邮票的。)

“一共一毛一,小伙子刚来部队呀”

“恩”

“小小年纪的可要照顾好自己,辛亏咱部队伙食不错,不然你娘肯定得担心。”

老四点点头,走回宿舍,不知道是本来就要给家里写信还是刚刚那个婶子的话,渐渐变黑的天空下老四有些想家,娘现在应该在做饭,不知道二哥和爹回家了吗?还有娘是不是都把鸡蛋给自己留起来了。

刚进宿舍门,李新杰就迎了上来。

“四勇,你去哪了,刚找你没找到”

“我去服务社买了几张信纸”

“我也去服务社了,咋没碰见你”

“我还去连部取信纸了,当然碰不见。”

“不说这么多了,过来一下。”李新杰的嗓音突然压低

老四凑过去,李新杰往老四手里塞了些东西,低头一看四块大白兔奶糖,老四的眼睛都亮了。

“你给我这干什么”

“今天正步多亏了你,这些糖可是花了我6分钱呢,你可不能给别人吃,自己留着吃啊”李新杰朝老四挤了挤眼睛。

虽然都知道女生爱吃甜食,但是在那个普通人家不怎么吃糖的时代,男孩子也是可爱这口了。

“你这样,咱俩一人两块,不然我就不吃”

“我就说你四勇仗义,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没想到这一句话在日后让老四念了一辈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吃着大白兔奶糖,老四展开了信纸。

【娘,我到部队有几天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和爹还有二哥不要挂心,我在部队呆的挺好的。上周我们还吃土豆炖排骨了,每天早上会吃米饭咸菜,中午就是馒头菜(ps:因为部队有南方兵和北方兵,为了顾及到南北饮食差异,部队的都是米饭和馒头每天能保证分别提供一次)。部队挺好的,战友们也相处的挺好的,我和一个湖北的兵成了好兄弟,别让爹老抽烟了,天冷了多穿点衣服,我来的时候大姐和大姐夫给了我二十块钱,您跟大姐等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他们的,也别让大姐和大姐夫挂着我了。一切都好,勿念,您的小儿子,姚四勇。】

写完信,一抬头,迎面而来的是李新杰的大脸盘子。

“李新杰,你怎么偷看我的信,说都看了多少”说着老四一个前扑把李新杰压制住。

“别别四勇,你不是都告诉咱娘说咱是兄弟,怎么现在就要手足相残了。”

“李新杰,你果然看了。”说着老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李新杰嗷嗷喊班长求助,班长摇摇头并没有打算前来增援。

最后在李新杰的“感天动地”的忏悔后老四才放开。

“哎哟,还娘的小儿子,这么大的人还撒娇,羞羞”跑开后的李新杰还在挑战着老四。

老四刚想上前再来次让他记忆犹新的教训,没想到熄灯号响了,班长下达上床休息的指令,老四只能眼神恐吓李新杰,但李新杰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还冲老四做鬼脸。

躺在床上的老四封好信封放在床头,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心里却暖暖的,可能是把对家的思念都转换到文字上了,也就有了释放的感觉。

既然走上了从军的道路,不管最初的动机是什么,作为一名正式的军人,我姚老四一定要做出个样子给爹娘看看,我姚老四可能表面看起来不那么靠谱,但做的事绝对掷地有声。

夜深了,老四也睡了,月光透过窗纱洒落在信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