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阴华华还在家里向梁文过抱怨过,说教育局什么冻结人事任命,纯粹是糊弄下面老百姓玩的,领导想要解决谁的问题的还不是领导口袋里掏摸的一张小纸条,沙湖乡就任命了一个副校长,而她的任命却说的县城学校行政职数过多,不好安排。还不是看人下菜,自己的关系不够。
梁文过就劝她,不要跟别人比,人家是什么关系,这种时候领导能够解决哪个人的问题,那是有领导的全盘考虑。阴华华呸的一声,不屑的说:“屁个全盘考虑,还不是有人发骚引出来的事,你当我是聋子啦,我们学校里都在传,局里解决那个人的副校长,是因为他老婆勾搭上了县委毛书记。县里的人谁不知道毛书记缺不了美女。哼,一个狗屁的副校长,都是女人换来的。要是我······”
后面的话当时阴华华没有再说下去,估计是看到了梁文过不好的脸色,也感觉这种话不好当着老公的面说。梁文过实在是想不透,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德行,本来做了亏心事,哪里还能这样,简直就没了廉耻,鼻子里哼了哼,不愿意多嘴。
如今再听道士一说,梁文过心里就跟栽了一根刺一样的难受,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包间。在厕所不期遇到了赋闲在家的利主任,当年凤凰村竞争移民搬迁示范点,还是利主任仗义执言,拿掉了湾里的示范点资格,要不然,凤凰村就不会有今天的样子。梁文过还记着这一点,这次事件,还帮利主任出面搭桥,领着利主任上了一趟弥副县长的家里。
利主任见是梁文过,忙热情的说:“老弟,跟朋友在这里玩儿?晚上一道吃个夜宵,怎么样?”梁文过客气的说:“几个老同学,吃夜宵看情况吧,你不知道,我这几个老同学都是夜猫子,谁知道他们想打牌到几点。”
跟老利这种人,梁文过心里还不定有想走近的意思,不过,他明白一点,就是老利虽然没了职务,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是皮县长的人,在这次事件中,老利是跟卫书记一样的人物,为县里顺利的平息上面的追查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就是被免职,县里估计等风头一过,也不会亏待这种党和国家的好干部。看在皮县长的金面上,梁文过自然得对老利客气尊重,何况人家老利对他这小年轻如此看重。
老利抖了抖尿,说:“那好,老弟,有空了,咱哥俩聊聊,政府办,我也就看老弟是个人才。虽说老哥今儿个是下了,可人脉还是有一点,朋友也不少,要办点什么事,老哥有些地方还是管用。”
回到包间,梁文过把厕所看见老利的事情说了,感叹老利心态好,能上能下。道士就嗤的一笑,说:“文过,你是成心的吧?还心态好,谁不知道老利是得了皮老大的保证,人家才敢呆在家里高枕无忧。在咱南湖,管他天大的事情,只要毛老板皮老大说没事,谁还会有事哪。”
雷公俩人都点头附和,说道士这句话说得极为靠谱,南湖就是他俩是真正的大佬。俩人就问道士,前面说了那个沙湖乡的卫书记是靠了美女尤物过关,这回这个利主任又是靠什么好东西打动了皮老大才过关的?道士就笑话俩人,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娃娃,遇到什么事情,也不管看是谁都敢胡咧咧一通,好奇害死猫,算了,甭打听了。
老夫子无所谓的一笑说:“道士,你也甭拿腔拿调的,什么好奇害死猫,咱跟雷公不是跟你一路的,你跟梁哥是官场混的人,嘴巴紧点是应该,咱俩都是官场边上走,多知道点内幕消息没关系,我还多点信息源呢。不过,这件事,你就是不说,我也多少听说了一点。”
雷公在这里面还是知情算少的一个,就问该不也是送美女吧?老夫子摇摇头,对道士说:“这个,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道士跟梁哥,他俩都是皮老大手下的人,最清楚自己老大的爱好。”
道士自失的一笑说:“真要成了皮老大手下的人就好了。文过才是皮老大重用的人才,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皮老大怎么关注也不会眼睛看到了几十里外的我啊。”梁文过就摇摇头,说:“道士,你只看到了表面,你又不是不清楚,一个单位上,想要成为老大的人大有人在,哪是你想成为老大的人就能够成为的,我哪,不过是为老大跑腿做事的,有事或许会叫你跑跑,没事就是想见到老大也没那机会。”
梁文过说的是实话,也不全是实话。实话是他确实还不是皮老大的人,皮老大只是知道县政府办有他这么一号人存在,却没多放在心上,他也想跟利主任一样成为皮老大的人,可人家没那个表示,自个似乎也不够格,不全是实话皮老大还是有重用他的打算,从弥副县长透露的信息,皮老大对他的提拔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田副科长也侧面说过,信访办的副主任提拔,就是皮老大私下里跟弥副县长沟通的,想推荐他出任,这些都说明自己很有可能发展成为皮老大的人。
道士连连点头,说:“文过,你说的没错,事实就是这样。一个单位上,只有你融入了老大的圈子里,在单位上,不说是呼风唤雨,至少该你得的好处,老大肯定不会不想到你,反之,要是你被单位老大排除在他的圈子之外,那你就危险了,不说好处什么的,就是想提拔,关键时刻,老大一句话就能全盘否定了你的进步。”
雷公就有些耐烦的说:“我说道士,我俩今晚可不是到这里包房间听你布道传经的,你要布道传经,单位上你好歹也是领导,就跟你的那些手下人多宣传宣传吧,要你说说那个什么老利的事情,你倒东拉西扯的说这么多。谁不知道,在单位上要跟一把手搞好关系,就是三岁小孩如今都清楚这一个真理,咱们几个人就用不着你来说吧。”
老夫子同意雷公的意见,却很温和的问道士:“这么说,道士,你能够在落凤镇混得风生水起,依我看,恐怕不只是跟落凤镇的范老大搞好了关系吧?你跟兄弟几个坦白从宽,在南湖,你是不是成了皮老大的人,还是上了毛老板的戝船?”
雷公笑哈哈的指着老夫子就说:“老夫子,也就当记者的,敢这么说咱们的毛老板,要是他知道你说他的船是一艘贼船,估计他老人家听了,肯定恨不得当天就免了你的报道组组长的帽子。”
道士也打岔说:“就是,咱们都是年轻人,犯不着背后这样议论领导,咱还是回归正题。说到那个老利,咱还不得不佩服人家的本事。文过我听说,当初老利想登弥县长的家门,可是担心弥县长不敢接他的礼物,就拉了你一道陪同,是有这么回事吧?你也在场,可你看见了人家送什么礼物了吗?估计也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烟酒,是不是这样子的?”
梁文过点头肯定,却没多说话,他心里清楚道士肯定道听途说了一些,他也多少风闻了,凭他对弥副县长的了解,这个人不是那么轻易帮人家说好话的,要不然就是皮老大肚子里的蛔虫,清楚了皮老大的意图,才帮老利说话。
关于处理老利,据说县政府专门为此开了一个政府会议,在这次政府会议上,弥副县长作为带队调查移民搬迁办的负责人,手下发言,肯定了移民搬迁办存在才问题,对发现的问题作了通报,但在涉及具体怎么处理老利的问题上,他个人认为,关于信访件上面列举的问题,要一分为二的看待。作为国家培养的领导干部,难免没有做事的时候,一个人一旦要想做些事,也就免不了出现这样那样的有争议的问题存在,谁都知道,如今的社会,是离不开交际,要交际就得出现打交道产生的费用。
弥副县长一提出费用问题,大伙都心知肚明,老利的事情估计跟卫书记的问题差不多。当领导干部的都心中有一杆秤,你在位子上,无论你吃吃喝喝了多少,无论你为国家做事花费了多少,那都是属于正常的开支,只要其中产生的亏空不是拿进了个人的腰包,问题的严重性就不够你蹲号子。老利的问题就是如此,属于领导责任,把关不够严谨,出现了地方移民搬迁指标乱占滥用,不能全部用在老百姓的移民搬迁安置上面。
弥副县长是调查组的负责人,移民搬迁办是他亲自带队搞的调查,他的发言就至关重要,其他副县长也就不能不考虑,就是谁想打击利主任,也不可能顶着干。梁文过听说了会议上弥副县长如此为老利说话,就怀疑那晚上的礼物是不是太轻了点?老利就送了那么点礼物,就把弥副县长给收买了?按说不可能的,弥副县长刚到地方上,家底是不很厚实,好歹也是副县级领导,一般还看不上那点礼物,他老人家到下面跑一转,随便哪个地方送的红包也够买那些礼物,老利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估计是看在皮老大的面子上,清楚还是县里不想严厉处理老利,才做了顺水人情。
今晚再听道士这么说,梁文过就有些隐隐明白,估计老利是走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说不准那晚上送的中华烟里面藏了什么别的。道士也不等他们几个再问,自行解开了谜底。老利毕竟跟弥副县长不是很熟悉,而且还带了一个外人,都说送礼的就跟做二奶的差不多,是不能见阳光的,事情做得越没人知情越好,古代人能够做得四知都不行,如今还得进步,只有二知。表面上,那只是几条烟几瓶酒,里面却是老利塞满了崭新新的人民币,有人算了算,光是一条烟就能够塞满五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