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琳满脸泪水地哭到柳飞云面前的时候,后者正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同辈亲戚,一干夫人小姐正说笑,就被一顿凄惨尖锐的哭嚎,不由得面色微变。
人家好好办个生辰,这么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要做甚?
“舅母,您要为我做主啊!”
郑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一屁股坐在美妇人身边。
柳飞云眼里闪过不耐烦,“发生什么事了?”
“表哥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欺负我!”
这话光是听着没脑子,人家堂堂一个三元及第状元郎,没事吃多了要欺负你?
别人顾忌郑琳提督千金的身份,但是知府千金可不怕,闻言捂着帕子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瞧郑小姐说的,咱们状元郎平白无故地作甚要欺负你?”
方才差点被卿竹拖出去的丫鬟好像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把方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
小小一个丫鬟正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随行的婆子已经恨不能掐死她!
“扑哧~”
不光是知府家的孙小姐讥讽的笑了出来,别家的夫人小姐也都面露鄙夷。
甭管丫鬟说得再无辜,上别人家贺寿不入正厅,还打扰别人的客人,就一条,就说明此人没教养!
郑琳尚不知自己闯了大祸,摇着柳飞云的手臂撒娇,“表哥还要把我的丫鬟赶出去,舅母您要为我做主啊。”
柳飞云似笑非笑,“去,把小婉诗喊过来。”
郑琳喜出望外,她就知道舅母是想着自己的!
不多时,那个丫鬟口里的因为穿着令人误会的少女来了。
只带了根银钗,表示她家中既无功名也无官身,但衣着别致华丽,不施粉黛,面容却秀致明媚。
目不斜视走进来,竟然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个同龄人,不超过十六岁的年纪,显得格外稳重端庄。
这样的乔婉诗简直就像是现场打脸那口口声声认错人的侍女。
“呵呵,这样的姑娘,就算穿身破烂钟都和丫鬟天差地别。”
有人说的含蓄,却叫郑琳和那丫鬟面色尴尬。
乔婉诗好像没有看到面露敌意的郑琳,微微蹲身。
“婉诗拜见卿夫人。”
柳飞云也满眼惊叹地看着她,然后站起来拉着她坐在右侧身边,拍拍她的手,“让你受惊了。”
左侧郑琳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舅母你在说什么?!”
但是柳飞云根本不理她,向众人说道:
“这位是君直专门请回来给我定制寿辰礼服的乔婉诗乔姑娘,最近很受欢迎的锦绣阁衣裳都是她设计的。”
场下别人都露出惊叹的目光,唯独两人:孙夫人和孙小姐。
因为孙兴现在才刚刚能下床走动!
两道粹了毒的眸子刺过来,又离得那么近,乔婉诗微微偏头就能看见:水头十足的玻璃种玉石,以及那妇人头上表示有诰命在身的金镶玉头钗,孙知府家的人。
未免麻烦她一直没怎么出门,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不过乔婉诗也不怕,对面两个显然比郑琳有脑子多了,不会傻到和卿家正面杠上。
郑琳还在不依不饶,尖叫耍泼,已经完全失去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教养,在场都是上云府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当家夫人,见状纷纷将之放在儿媳人选的黑名单里。
相比自己儿子,柳飞云就直白多了,淡淡对少女身边的婆子说道:“把郑琳给我送回郑家,没教养就别放出来丢人现眼!”
那婆子虽然觉得丢脸,却也连忙扶上自己小姐,谁知才靠近就被一耳光扇到脸上。
郑琳彻底忘了出门前母亲嘱咐的事情,起身叫嚣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她喊你你就要听话吗?!”
说罢站在刘飞云面前,趾高气扬的说道:“舅母,您真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这样对我?!”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这少女竟然笨到这种程度!
也是,方才卿竹给的台阶都不知道下。
柳飞云如此乐天的人,都给气笑了,好好过个生辰,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不等她说话,门外却传来淡淡的声音,“把她送回去。”
卿凤鸣父子俩走进来的时候,仿佛自带光晕特效一般,屋子里所有年龄段的女人都看直了眼。
但随着两个家丁架起郑琳,美好的场景就被破坏了。
“飞飞,别气了。”
卿凤鸣走上来,乔婉诗连忙让开,中年男人自发坐下好生安慰妻子过后,才起身微微拱手,“诸位夫人自便。”
全是女眷的场合,父子两个本来都不好出面,但是嘛,别人闹事,他来处理也不算是越矩。
卿竹朝乔婉诗眨眨眼,就要跟着父亲溜,谁知柳飞云却笑眯眯地喊道:“小竹留下来。”
卿竹如遭雷击,那一刻,这厅里的妇人小姐顿时化身饿狼,他就是那块滋滋冒油的肥肉!
“母亲,这样于理不合。”
刘飞元嗨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长辈在此有什么于理不合的,你早晚要成亲,不若就先相看相看。”
要是这样说,在场女眷得一口唾沫喷出去,她们这么廉价啊,任君挑选。
但卿竹除外,他是最年轻的三元及第,皇帝都放出话了,只要他什么时候愿意重返朝堂,必定提携。
加上还有丰厚的身家,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整个上云府甚至金照国都排的上号的夫婿人选!
侍女眼疾手快端了一把椅子,卿竹无法,只得坐在母亲手边,摆上得体温和的笑,别说是未曾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们,就是那些二十岁到六十岁的妇人也都看花了眼。
可青年心里的苦,谁知道,不由得朝乔婉诗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可别忘了来这里的初衷。
乔婉诗也颇为无奈,这些日子她明里暗里劝多少回了,但柳飞云要他娶媳妇儿管家的心思就没断过!
“乔姑娘是卿公子邀请来的,想必与卿公子相熟?”
问话的妇人带着些许敌意,明晃晃在问你是不是和卿竹有啥啥啥关系?
乔婉诗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卿竹的绝望,面上礼貌的笑着,“我弟妹在卿先生的书院里上学,因此引为友人,此番与其他朋友同来,只是因为卿先生孝顺母亲,请我来为伯母设计衣裳罢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卿竹却像是受到启发似的,吩咐小厮,“去将我那两个好友邀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