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三日的等待是一种煎熬，期间白言不知道自己在门口徘徊过多少次，在屋顶张望过多少次，若不是还能感受到白绫的一丝气息，此刻的白言早已挥起刀冲进成仙阁了。
终于，在三日重塑仙骨快结束的时候，妖君再次出现，白言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这三天他不吃不喝的守在外面，都有些不修边幅了。这么糟糕的形象站在妖君的面前，实在是无礼了一些，尤其是对于白言这种注重理解的仆人来说。
“妖君殿下，三日已到，我想见白绫。”
“你对白绫有多忠心？”妖君并没有立刻给白言开门，而是问了一个似乎毫无关联的问题。
白言目光沉沉，然后回答道：“村子里的祠堂中，属于我名字的玉牌后面，刻着她的名字，在我认了她为主人以后，我就偷偷地签了生死契。”生死契，可以把两个人的命运联系起来的契约，主人若是死了，仆人也会死去，绝不独活。
“我可以帮你解开生死契，并给你一次在我身边侍奉的机会，你还选择跟着白绫吗？”白言一时间猜不透妖君的心思，在妖君身边侍奉，这是白言在遇到白绫之前的目标，但是……
“谢妖君殿下，但是白言已经认主了，绝不会抛下她。”妖君是敬仰的人，白绫才是他要守护的人。
白言看不清妖君面具下的神情，但是心脏莫名的加快了跳动。妖君走上石阶，伸手推开设置了结界的门，结界在触到妖君手掌的那一刻就渐渐消失了，妖君唤道：“进来吧。”
走进成仙阁，白言瞬间手脚冰冷，因为这里面的景象简直就如一个葬尸场，屋子的左半部分是有一个巨大的火坑，里面火焰熊熊燃烧，就像地狱之火从冥界烧到了这里一样。白言咽了一口口水，脖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屋子的有半部分，是堆积如山的白骨，白言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少人的葬身此处，再看正前方，一个面容和善的涅槃女神的铜像立在那里，涅槃女神是掌握生命真谛的天神，她的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眼中永远都是悲悯的神情。
“无数人想要成为天神，但是却在塑骨时无法忍受痛苦，所以选择自我了结。”妖君一边解释，一边踏过白骨向二楼的阶梯走去：“这里埋葬的人有千千万万，以至于那些火焰至今为止都没有熄灭，因为尸体永远烧不完。”
白言听得手脚冰冷，但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跟在妖君的后面，努力不去看白骨山和火炉：“那在这里有成功成为天神的妖怪吗？”
“有，而且不少。”妖君回答道。
白言问道：“那是不是重塑仙骨之后便可见到天帝？”
“不，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白言不明白为何成为天神都会如此麻烦。
“成神。”妖君的话让白言轻拧眉头，有些不解，妖君继续解释道：“仙与神不同，重塑仙骨为仙，亲斩红尘为神。”
成仙成仙，褪去凡骨，重塑仙骨，亲斩红尘，成神成神。
白言是聪明人，心中立刻就有了猜想，他沉默不语，踏上通往二楼阶梯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相比一楼炼狱般的景象，二楼这种雾气蒙蒙的氛围就更像修仙的地方。妖君挥袖，雾气骤散，白言的视野终于开阔了。二楼的地板上画着六芒星的阵法，阵法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阵法的正中央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坐在中间闭目打坐。
白绫穿着雪白的衣裙坐在那里，不过三日的时间，银色的长发已经长至可以散落在地上了，紧闭着血眸的她就像是一个安静的精灵。一滴汗水从额头滑下，从下巴滴落，滴在白色的衣裙上形成一个暗示的圆圈。
“结束了，你可以醒来了。”
妖君滑落，白绫的睫毛颤抖的慢慢睁开，犹如春日里一点一点绽放的花朵，在白绫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六芒星发出耀眼的光芒，将白绫笼罩在其中。刺眼的光芒让白言不得不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光芒变弱了，白言才敢再次睁开眼睛。许多根长长的白色缎带飘飘荡荡的从空中缓缓落下，银色的发丝尽数散开，被包围在这之中的少女微微仰着头，仅剩的一缕光芒汇聚在她的额间，然后形成一个光点，最后在少女赤裸的双脚落在地上之时，消失不见。白绫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浅蓝色的印记，如同六瓣雪花的印记。
六芒星阵也随之消失，在一切全部平静之后，白言才敢上前，裂开嘴，然后笑着道：“白绫，我果然没认错主人呐。”
白绫看到白言的时候，身体有一瞬的僵硬，眼中的一抹复杂一闪而过，白绫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我成……成神了。”
“你们今日在王宫住下，明日午时，白绫登祭台，会有天神过来带你面见天帝。”是的，登……祭台，祭台上的祭品又是什么呢？
白绫和白言跟着妖君出了成仙阁，妖君吩咐了几个下人，便离开了。白绫转身，看着成仙阁，突然觉得她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境里，她一次又一次的斩断缠在她身上的东西，斩断喜悦，斩断贪欲，斩断懒惰……
“斩断吧，最重要的人……”
“怎么了，白绫？”
“啊？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当脑海中再次想起那句话的时候，白言突然插话，白绫有一丝慌张，她立刻摇了摇头。
白言伸手，在白绫错愕的神情下，指间轻轻掠过她额前的碎发，浅蓝色的雪花印记在阳光暴露出来。白言嘴角上扬，眼中包含了太多情绪不舍，喜悦，还有一点淡淡的喜欢，他说道：“没关系的，我是你的仆人，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执行。”
白绫猛然惊醒，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白言一脸无知的样子，眼中尽是疑惑，歪着头问道：“知道什么？”
“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