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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深意

崩散的油管和铁屑横飞,钢铁巨人仿佛吃疼一般地咆哮着,身体由于失去了平衡而歪向一边。WEnXUeMi。CoM然而,妖魔的凶性绝不会因为受伤而有丝毫地减退,它用左臂支撑住近乎要倒下的身体,抬起右脚砸向这个诡异的人类。

在它的数据库里,人类不过是蝼蚁一般的生物,可以轻易地被碾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对它来只是认知范围之外的意外。

少女收回了右手的直拳,身体顺时针旋转飞起右脚,迎上死亡回收者的疯狂反扑。米黄色的裙摆随着少女身体的旋转而绽放,就像四月里的含笑花一样美不胜收。金色的马尾甩开,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淡淡的发香。

脚脚相击,与刚才的对拳如出一辙般的,巨大的机械右腿以不可思议的的弧线扭曲,伴随着钢铁撕裂的刺耳声响,惊天动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蜘蛛绝对无法体会这种无以伦比的视觉冲击。

少女单薄的身影,和她对面轰然倒下的洪荒巨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刚才巨大的冲击使得死亡回收者原本向右倾斜的身体,不可遏止的向左边倒去。虽然它的光脑依旧在运转,但是机体的损坏程度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它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废墟中,少女平静地转过头来,看着已近乎痴呆状的蜘蛛。

“没想到哦,你这只死蜘蛛,还挺勇敢的嘛。”少女的嘴角弯曲。

蜘蛛一愣,这似曾相识的口吻,好像刚刚才在那里听到过。

“啊?!是你?!”蜘蛛惊叫着,身体不可置信地跳了起来。

少女把双手往腰间一叉,得意地道:“你才认出来啊?太迟钝了吧。”

没错,这个穿着米黄色连衣裙,梳着一头金色马尾的少女就是艾娜。

蜘蛛围着艾娜转了三四圈,嘴里不停地嘀咕。

“神迹啊,神迹啊……”蜘蛛唏嘘不已。

艾娜也不话,只是笑盈盈的接受蜘蛛的观摩。

“这么,你见到了神灵?阿瓦隆的神灵?”蜘蛛终于将他心中的疑惑了出来,虽然他自己都觉得有难以接受。

艾娜笑嘻嘻地头,开口道:“没错,虽然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神灵,但是阿瓦隆的确存在。”

蜘蛛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赶忙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是阿瓦隆,是神居住的宫殿吗?”蜘蛛的语气中充满了神往。

“那到不是,似乎每个人看到的阿瓦隆都不一样,你看到的或许只是你最向往的景象。而且,从头到尾我也没见到神灵的影子,不过他们还是帮我实现了一个愿望。”艾娜把头歪向一边,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蜘蛛颇为疑惑地看着艾娜,道:“你的愿望?是变成一个人类女孩?”

艾娜依然在思考着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了头,像是在回应蜘蛛的提问。

“可以一拳轰飞死亡回收者的人类女孩?”蜘蛛口中喃喃着,也不知是在问艾娜,还是在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他们似乎比我自己更了解我想要的是什么。或者,他们更清楚我愿望的实质。”艾娜目光深邃地投向远方。

蜘蛛也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咀嚼着艾娜刚才的话。

“不过,有一我很清楚。”艾娜将目光收回,缓缓转向蜘蛛道:“我并非纯粹的人类,只是相似的系统,而材质却几乎完全不同。”

蜘蛛闻言一怔,方才注意到艾娜的皮肤的确和普通人类的皮肤有着细微的差别。这让蜘蛛吃惊不已,马上从头到脚仔细观察起来。

良久,蜘蛛失笑道:“哈哈哈,一直以来都是人类制造机器,从来还没有机器制造人类的。这阿瓦隆的神灵真是匪夷所思啊,构成你身体的这些物质,居然没有一个是我所见到过的。”蜘蛛的眼睛里早就没有了吃惊或是怀疑,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崇敬。

“所以我要感谢你呀,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早就是一堆废铁了。”艾娜笑道。

蜘蛛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这是你的命嘞,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

罢,蜘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对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主脑一定会发现这些机器出了问题,估计要不了多久,其他的清剿队就会来到附近。”

蜘蛛的担心不无道理,清剿队的这些机器人都和主脑保持着联系,一旦他们发生问题,主脑会第一时间发现。尤加尔星的主脑拥有一支颇具规模的机械部队,像清剿队的这些机器并不能算作是正规军,所以根本就没有给它们配备什么武器。

而主脑真正的机械部队还是有些实力的,虽然不能跟人类的星际舰队相比,但是在周围的几颗行星上称王称霸也足够了。尤加尔星周围的三颗行星已经被主脑的部队犁过多次了,早就归入了尤加尔的版图之内。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会有更多的周边星球遭到主脑部队的光顾,甚至有传言,最近它们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劫过往的人类船只了。

艾娜看着死亡回收者倒下的方向,语气轻松却又坚定地道:“无论是人还是机器,都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即使它是主脑,也不能例外。”

蜘蛛一愣,旋即惊道:“你不会是想要找主脑的麻烦吧?孩子,听我一句劝,想办法找个宇宙飞船逃离这里吧,尤加尔的主脑绝对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角色啊。”

艾娜并没有否认蜘蛛的法,但是她的心意却也依旧不会有一丝动摇。

“阿瓦隆的仙子们不会平白无故地赋予我这拔山扛鼎的神力,她们一定有她们如此而为的深意。我想,那应该是就是我愿望的本质,或者是达成我心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这个世界需要一种正义,纵然是机器也必须遵守的正义。”艾娜一改先前的跳脱顽劣,眼神变的无比犀利,金色的马尾无风自动。

蜘蛛忽然有种错觉,站在他眼前的并非是一个花季的少女,而是一个气吞山河,万夫莫敌的旷世英雄。

尤加尔的夜晚总是酸雨肆虐的最佳时段,大多数机器也都不得不躲在建筑物内,以防止被富含酸性的雨水腐蚀。

“这雨可真够烦的。”蜘蛛嘴里絮絮叨叨的。

“我倒觉得蛮好的,酸雨之夜机器们都躲了起来,反倒适合我们发挥。”艾娜往嘴里丢了一颗能量核,“咔嘣”一声咬碎了。尤加尔星上早就没有可供人类食用的东西了,好在艾娜也不是凡人之躯,随便用能量核也能凑合。

“你真的要去找主脑?”蜘蛛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艾娜。

“当然,我要给阿蔡一个交代,一命还一命。”艾娜。

“唉,好吧。”蜘蛛叹了口气,然后从腹部的储物格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

“这是什么?看着有面熟。”艾娜好奇地盯着蜘蛛手里的盒子。

蜘蛛笑了笑,道:“这个东西可是个宝贝,它是一种空间存储装置。别看它只有你的拳头般大,它的实际容量可是有一个立方米之多呢,是很多探险者梦寐以求的装备啊。只可惜从我飞船上带来的五件这种盒子,有四件都不知所踪了,现在只剩下我随身戴着的这个了。”

艾娜忽然想起之前和阿蔡一起捡到的那个金属盒,样子就与眼前的这个极为相似。

“阿蔡呀阿蔡,你都不知道你捡到的是什么好东西,可是那万恶的主脑却只给了你十几个用旧的能量核来作交换。欺人太甚!”想到阿蔡的种种,艾娜的脸不由地沉了下来。

蜘蛛并没有注意到艾娜情绪上的变化,只是继续介绍着神奇的盒子的诸多好处。

“这个空间存储方盒就送给你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另外,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蜘蛛着从方盒展开的空间里取出了一把短刀来。这把刀周身呈金黄色,样式古朴,色泽鲜艳。刀刃被刀鞘紧紧包裹,没有一丝寒气外泄,整个刀身形如柳叶,长约两尺,刀鞘上有龙形的花纹蜿蜒而下,刀柄则是由一种紫色的带有淡淡香气的环状晶石做成。

艾娜的目光瞬间便被这把刀所吸引,不由地坐直了身子。

蜘蛛笑着将短刀递给了艾娜,道:“这把刀是我在龙族星系的一颗废弃行星上发现的,它被埋在五百多米深的流沙洞里,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

艾娜接过短刀,捧在手里细细感觉着。

“咦?似乎有某种若有若无地悸动?!”艾娜心中闪念。

“根据我的考证,这把刀应该属于龙族百族议会的某位族长,至于失落地原因我就不清楚了。”蜘蛛有些无奈地看着艾娜。

“这把刀叫什么?”艾娜。

“从当时我调查出的一些文字记载上来推测的话,这把刀应该叫做黄金龙纹。”蜘蛛若有所思的道:“而且,据记载,它应该是一把用来祭祀的刀,而不是一把随身携带的兵器。”

“哦,是这样啊。”艾娜自言自语地道:“黄金龙纹是么?”

艾娜的话音未落,空气中便传出一阵嘶鸣。这声音的波频极其怪异,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最终又归于无形。两人均是一惊,然而与蜘蛛惊恐地四下张望不同,艾娜则是紧紧地盯着手里的短刀。

“怎么回事?”蜘蛛的目光最终也落在了艾娜手里的刀上。

“黄金龙纹在颤抖。”艾娜全神灌注地看着手里的短刀。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蜘蛛吃惊地看着艾娜。

“它很兴奋。”艾娜笑了,在蜘蛛无法理解的目光中。不多时,手里的黄金龙纹渐渐平静了下来,周身散发出淡淡金光。

蜘蛛见此情状,不由地感慨道:“我从找到这把刀开始,直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神奇的事情。还是,任何和你沾边的事物都会产生奇迹呢?呵呵,你真是带给我太多的惊喜了。”

艾娜只是看着手中的黄金龙纹,笑而不语。

忽然,蜘蛛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据我发掘的史料上记载,这把黄金龙纹刃有一个传,不过是真是假尚无法考证。”

艾娜抬起头来,双眼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咳咳,据这黄金龙纹刃要想拔刀出鞘,必须满足一个条件。”蜘蛛老神在在起来,道:“持刀之人必须真心许下一个愿望,黄金龙纹刃会自动识别并决定是否接受。一旦黄金龙纹接受了持有者的这个愿望,整个刀身据就会发出耀眼的红光以示接受。此后,如果有朝一日持有者完成了心愿,实现了当初许下的愿望,这时黄金龙纹便会绽放出七彩光芒,同时破鞘而出。”

艾娜听完蜘蛛所言,然后又看看手中的短刀,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怎样?要不要许个愿啊?”蜘蛛笑看着艾娜,等待她的反应。

艾娜尝试着拔了拔刀,的确无法出鞘。从力量上来,如果艾娜拔不出来,那么其他人一定也拔不出来。

“我还要想想。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艾娜冲着蜘蛛甜甜一笑。

蜘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摇了摇监视器一样的脑袋,道:“那没什么,等下我帮你分析一下那个死亡回收者的光脑,应该可以找出主脑的具体位置。”

艾娜了头,忽然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蜘蛛一愣,然后略显羞涩地道:“很久没有跟别人起我的名字了,呵呵,自己都快要忘掉了。我叫尼鲁布·斯迈德尔,你就叫我尼鲁好了。当然,蜘蛛也可以。”

“呵呵,尼鲁,我是艾娜,你也可以叫我艾。”艾娜挥了挥手中的短刀,笑嘻嘻的道。

当然,在许多年之后,那些西风联合舰队的亡魂们不会知道,两个威震内圈的刺客,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黄金直拳”和“蜘蛛王”会有如此亲昵可爱的名字。不过,这也已经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