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堂,灯火通明。
六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或抽烟、或擦枪。值班的小护士缩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这是要离开医院唯一的出口,这六个人被派来留守这里,实际上他们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刚刚上楼去的可是十多个人、十多把枪。
因为枪都装了消音器,所以那些密密麻麻如雨点一般的枪声不足以从二楼传下来,但……惨叫可以、子弹喷出时的火光也可以。
一片漆黑的二楼,忽然炸出一朵朵的火光,火光闪现之间有人倒下、火光闪现之间鲜血飞舞、火光闪现之间脑浆爆裂、火光闪现之间一个宛如死神一般的黑影双手持枪上演着一场1.VS.N的屠杀!
就好像一帧帧的定格动画,而这些动画一帧不漏了倒映在了正好面对着二楼方向的墨镜里。
“该死!注意楼上。”
一声带着惊恐大喊过后,那面墨镜看见了玻璃碎裂的模样,而就在那裂纹的中央一点燃火的铜正在迅速沾满墨镜后的瞳孔。
哐啷!
玻璃碎裂、墨镜碎裂、眼球被打爆、后脑被贯穿!
一个人影、一个拿着双枪的人影伴着无数碎裂、锋利、混乱的玻璃碎片飞出!
枪火……再绽!绽放在了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哪怕是在半空之中,斑马的手指也依然坚定无比。
瞄准、开枪,瞄准、开枪、开枪、开枪、开枪!
落地之时,斑马已然射出了八颗子弹,其中四发命中,都是致命的位置。
落地、翻滚,一股灼热从他的脑后传来,再翻滚!那股灼热擦着斑马的耳朵疾略而过,斑马微笑,几乎是在转身的同时开枪!精准的命中了西装男即将扣动扳机的手。
血飞溅、枪落地。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斑马缓缓走近那个唯一还活着的西装男。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西装男咬牙,捂住自己被洞穿的手。
“我的唱片行也是你们烧掉的吧?”
“嘿嘿。”西装男不语,只是冷笑。
“不说?”斑马用枪抵住西装男的墨镜。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难得的,斑马出现了除了任务目标之外想要杀人的冲动。
“你不过是一个臭杀手而已。”
“我是。”斑马不反驳,毕竟他说的没什么不对,大家都为钱卖命。但至少有些黑道还讲点义气,这一点要比杀手好。,
“你骨头很硬啊。”斑马有些头痛,但总有办法的。
“那我就把他一寸寸的砸烂。”说着,斑马用枪柄敲晕了西装男。
“喂。花吗?我这里有一个单子……”
……
把西装男交给花之后,斑马就一个人跑到98喝闷酒。说实话,他的心情糟透了,而且那个漂亮的服务生也好像下班了,真该死!
并不是因为自己惹上了什么了不起的人,做杀手这行的必须有这个觉悟。而是因为安儿。
她才刚走,甚至不到十分钟。也就是说如果她晚了那十分钟就很有可能落入危险的境地之中。斑马或许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保证安儿不受伤,但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哪怕只是百分之一斑马也不允许存在。
就算不会发生危险,斑马也不愿意让安儿接触到那种场面。枪、血、脑浆、杀人、爆头,这才是杀手做真实的写照,和正义毫无关系,也一点都不浪漫。安儿不该看到这些。
不仅仅因为安儿是斑马要还的愿、也因为安儿还是个孩子。
还好。
还好今天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否则斑马就真的认为可以让安儿慢慢融入自己的生活。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杀手就是杀手,那手里满是血腥和肮脏,怎么敢、又怎么能去拥抱一个如此纯洁无邪的生命呢?
如果可以,鳄鱼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死来摆脱这一切?
所以不要在心软了,就算那碗羹真的很好喝。
斑马一直喝到98打烊,难得的有了一丝丝的醉意,而那一丝丝的醉意让斑马陷入了更加痛苦的思维之中。
他没有回家,而是在宾馆华丽丽的大床上过夜,那一晚他依旧没有梦到那个白衣的女人、那一晚他的梦境越发痛苦。
醒来的时候陪自己过夜的女人已经走了,很懂事。
斑马坐在床上抓头,因为实在是没有睡好,他先打了电话给老W,希望老W能帮安儿安排一下住校的相关事宜,至少在这件事情平息之前。
刚刚挂掉了,花就打来了电话。花在严刑逼供方面是个高手,手段非人、高效快速。
“问出来了吗?”斑马有些着急。
“斑马,我劝你还是离开银海吧。”花这样说。
花说的不错,那个西装男说的也不错,斑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呆狗的实力众所周知、而呆狗那瑕疵必报的个性亦然众所周知。想要彻底清除这个麻烦,就必须要彻底的干掉呆狗,但那样做的话实在代价太大。
“先躲起来一段时间吧。”斑马不愿意离开银海,也不能离开,毕竟要还阿离的愿。
在外面游荡了两天,安儿才被安排好住校的一切事宜,斑马这才敢回家,家里依然非常的干净,但这却并没有让斑马感到身心舒畅,记得老W打电话的时候说过:“安儿被送走的时候,一直再问:是斑马叔叔不要我了吗?”
真该死啊!斑马摸着五朵的头,自言自语道:“硬是要喊我叔叔吗?”
他的新地址应该不会被什么人查到,毕竟都是老W一手操办的,所以待在这里是很安全的。而斑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老W答应他会去疏通关系让呆狗放弃追杀他这件事情,但能不能成功就很难说了。
虽然斑马很能宅,但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不知道老W是用什么理由把安儿送去住校的,安儿偶尔会打电话来从来不提这件事情,斑马的语气也恢复了最初那种距离,有些时候则干脆不接。
三天过后,斑马终于接到了老W的电话,他说:“呆狗是个疯子。”
“……”斑马沉默了片刻,说:“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