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布里奇先生，博士学位我自然是想拿的，不过研究的方向么……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略显敷衍的回答了院长的问题后，埃文便离开了校长室。杜布里奇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得到这个答案就很好了。
至于埃文去哪个系，底下的教授们怎么争取这个学生，那就不关他这个院长的事了。
听到鲍林挖墙脚的风声，也想收埃文当学生的卡尔大卫安德森气急败坏，大骂鲍林破坏规矩之余，自己也开始行动起来。
他本来是不急的，埃文毕竟本就是物理系的学生，他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想收一个学生，他还能跑了不成？
不过，当安德森派学生唐纳德格拉泽去找埃文，想和他好好聊聊时，却收到了埃文直接了当的回复。
“很抱歉，唐纳德学长，我很感谢安德森教授的看重，可是我对粒子物理和高能物理都不感兴趣，所以……请再次替我向安德森教授说一声抱歉。”
说完这话，埃文就飞也似的离开的学校。
埃文有预感，他再不离开就要被系里的各个教授轮番“问候”了。
唐纳德看着埃文逃跑的背影，觉得这个学弟也是妙人一个，来自诺贝尔奖教授的offer也说拒就拒，不带半点转圜。
要知道，冬假结束之后的第二学期埃文还得上安德森教授主讲的《理论物理》呢……希望到时他能平安的通过吧。
唐纳德不知道，埃文没成为他的师弟对他其实是一件好事。要不然埃文肯定忍不住把属于他的诺贝尔奖级的工作给提前做出来。
从加州理工出来，埃文立即去了英格伍德的aps。
威尔斯早从康涅狄格州回来了。适合电饭煲用的热敏铁氧体那家工厂确实能做出来，威尔斯还把样品带回来了，但他没把供应合约签下来。
这和埃文的要求不一样。
威尔斯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电饭煲，这样一个定位为烹制米饭的电器在美国是卖不出去的。
威尔斯虽然只是研发部经理，而不是公司总经理，但过硬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不能让年纪轻轻的老板随他的喜好与性子胡来。
即便他就是被这个不靠谱的老板招进公司的。
这天上午，研发部五个成员，外加一个埃文，围坐在三米长的会议桌边。
现场一片寂静。
好半天后，埃文才看着威尔斯说道：“给你十分钟说服我，否则你就可以离开了。”
威尔斯松了一口气，公司刚成立，第一项工作就和老板顶牛，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不过，这样老板还给自己机会，说明埃文这个年轻人在心胸上到是挺靠谱的。
威尔斯心念急转，对埃文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他从手边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图表，递到埃文面前。
这是一张倒金字塔形的图表，从上到下分为四层。
威尔斯镇定的解说道：“埃文，这是我从期刊上摘抄下来的。”
“这张表形象的说明了我国民众的饮食结构，最上层是占比最高的牛肉，接下来依次是鸡、鱼，猪、羊、虾，最底层是面包、马铃薯、玉米、蔬菜。”
“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大米并不在美国人的一般性食谱当中。这是电饭煲无法成为大众性家用电器最重要的原因。”
“这一点，埃文，你认可吗？”
埃文点点头，说：“这我清楚，但电饭煲本就不是为了美国人准备的……你继续。”
威尔斯道：“埃文你清楚这一点，那接下来的话就更简单了。”
“埃文，你是在想美国还是在不少吃大米的人群是吧？”
对于威尔斯的问题，埃文无声的点了点头。
“以大米为主食的群体确实有不少，华裔，日裔是其中最多的两大群体，其他也多是来自亚洲的移民，但即使把这些人都算上，整个亚裔群体也只有约三十万人（本数据以美国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数据估算，1940年亚裔有254918人，1950年是321033人）。”
“也就是说，电饭煲的潜在使用人口暂时只有约三十万人。”
“我们不考虑这些人的收入水平是否能买得起，即使他们每个家庭都买了一台，我们最多也就能卖6万台（以一个家庭5口人估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生活电器可不是食品等快速消费品，不可能每年换一台。它的使用寿命最少也有三年，也就是说，当市场饱和后，进入存量市场时，它的容量也只有2万台每年。”
“这点产量，对于一个电器来说，太少了！”
威尔斯说的这些，当然都是事实。
是埃文没有考虑到的事实。
“国内容量小，国外呢？”
埃文刚问出这个问题，就脸色突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国外？”察觉到埃文明显低落下来的气势，威尔斯气焰高涨，道：“你指的是以大米为主食的东亚各国吗？”
他摇了摇头，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道：“人口最多的中国我们就不说了，电力基础不行，而且正处于兵荒马乱之中。”
“本来最有基础的曰本差点被炸成一片废墟，现在正闹饥荒，同样也消费不起。”
“要等他回复元气，能消费得起的时候，怎么也得五年十年之后了。”
“至于其它国家……”
威尔斯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下去。
埃文沉默了几分钟，然后看了看其他几个工程师，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四个平均年龄超过三十的工程师互相对了个眼神，然后朝埃文点点头。
“好吧……”埃文不是一个死要面子死不认错听不进好话的人，他朝威尔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意兴阑珊的道：“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威尔斯，现在问题来了。”
“你成功让我对电饭煲这个产品失去了信心，那你们这个研发部还有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呢？”
“当然有！埃文！”
威尔斯急切的回道，生怕稍微晚一些，自己这个部门就被埃文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