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落寞的乔某
接收到这束目光时，乔某正低头玩着手里的勺，表情是在倾听章唯讲话，所以这束目光不是他看到的，而是感受到的，非常强烈。他与章唯是对向而坐，均是侧面对着静子。
这是他犯下的一个被忽视的错误。原本他以为这样的坐姿可以观察到整个咖啡厅内的情形，却没想到他易容的脸面，从正面看毫无破绽，但侧面的轮廓变化不大，使得一个较为熟悉他的人，至少从这个侧面会怀疑到是他。
而静子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当她一走进大厅，便有一种潜意识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非常类似于此前警备区军官俱乐部的那种感觉，自己的周围存在着一个颇为熟识的人，不过这次她很快地便捕捉到这个感觉。
在静子脚步停顿下来的瞬间，乔某才意识到这一点，是自己的侧面轮廓吸引了她的目光。他的眼睛一滞之后，稍侧过脸面，以一种极为漠然的神情随意望过去，在静子的脸上略略扫过，同时搁在桌面上的手轻点两下，向章唯发出有情况的信号。现在他必须仰仗章唯的灵智，才能逃过这一劫，要看她的应变能力如何了。
接收到信号的章唯先往乔某的脸上望了一眼，捕捉到他的目光后，顺着他收回的视线这才向静子看过去。此时的静子，面部表情尚处在一种微怔状态中，她在犹疑，是自己的感觉出现了误差抑或看到的目标只是一个相似的侧面轮廓。
这时章唯的目光扫了过来，发现她正紧盯着自己的“情人”看后，锥了她一眼，面上略带了恼意，用手里的勺敲了下乔某的咖啡杯，嘴巴往静子那边努了一下。乔某扭头与静子的目光稍稍一个对视，礼节性地对她点了下头。章唯脸上的恼意便愈发深了，再次向静子投来一个醋意十足的目光。
接着了她的目光的静子顿时面现尴尬之色，仓促间对乔某回点了一下头，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走出咖啡厅，遗下乔某和章唯相视微微一笑。
凭借俩人心有灵犀的表演，乔某和章唯携手化解了一场骤然来袭的危机。
咖啡厅对街，停着辆轿车，车里坐着山下。若非特殊情况，此时此刻山下不会开车来接。静子走到驾驶席一侧，从车里出来的山下告诉她，戈蒂洛找到了。
一提到戈蒂洛，静子便想起了乔某，戈蒂洛手上握有金在玄艳照的情报就是上次俩人合体之后乔某提供的，她不由得回首朝咖啡厅那边望了一眼。
是自己的直觉和眼睛均出现了偏差吗？她示意山下闪开，自己坐进了车内，对山下说：“你留下，给我盯住咖啡厅九点钟方向的那对男女。”
她开着车走了，留下山下给乔某和章唯找上了麻烦。俩人坐了约十分钟，出来时，便发现山下跟在了后面。这样的情况下，他俩不能躲也不能闪，必须继续把“情侣”的戏演下去。
上了一辆人力车，章唯把头靠在了乔某的肩头笑了笑说：“难得清闲，咱们只能去看场电影了。”
看电影可不是享受。他们既不可能让山下没完没了地跟着，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甩掉他，只有借助电影散场那会儿人多，较为合理地把他给甩了。
光华大剧院今天上演的是赵丹和上官云珠主演的抗战影片《为了明天》。讲的是一对新婚夫妇因倭贼入侵舍小家卫大家各自奔赴抗战前线的故事。这部电影较为抓眼球的是夫妻俩三度生离死别的凄切情节，直看得章唯几乎从头哭到尾。乔某虽然没有哭，但眼睛一直是潮潮的，忍得很辛苦，因为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心底脆弱的一面。
由于这是一部配合时势的主流电影，加上大明星赵丹和影坛新星上官云珠的号召力，一经推出，场场爆满。所以电影散场时，几乎不需要乔某和章唯刻意闪避，当俩人来到电影院对街的巷口，山下还在电影院门口东张西望。
下一刻，乔某和章唯出现在范轩杰的办公室。当乔某向他报告发现了静子与邹少华接头的情况，如乔某所料，这个老滑头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意外。
于是乔某便对他不依不饶了，质问他道：“这么说，向孙维正泄露照片一事你已猜着了是他干的对不对？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瞒着我？”
“告诉你你找他拼命呀？毕竟只是一种猜测，做不得数的。”范轩杰轻描淡写地说。
“可你知道，就因为此，我今天差点儿被静子当面戳穿。”乔某愤然道。
“有这回事？但这两者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范轩杰似乎不解。
“如果能基本确定这一点，我就会对孙维正相应采取另一种办法，不至于把我压箱底的东西抛出去，这对我今后的影响太大了。”乔某甚为恼怒道。
略微一怔，范轩杰说：“是有点儿可惜了。但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提醒了你，将你的易容术进一步精益求精。”
章唯抱不平地说：“你以为是过家家呀。他这种利用运气法改变相貌的易容术是需要精深的内力支持的，他才多大？要不你试试？”
面现难堪之色的范轩杰只得自我解嘲道：“那依你的意思，我该向他致以诚挚的道歉啰？但你们必须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待这事，我是不可能拿一件妄测之事来主导我的下属的思维和行为的。在如何处理孙维正这件事上，即便你乔某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但孙维正真要灭你，他还是有着大把的机会的。”
他说的是大实话。昨晚在酒吧，孙维正就完全可以劫持妍儿要挟乔某，这样的情形下，任你乔某再如何地耍小聪明，亦在劫难逃。
见乔某神色稍霁，范轩杰对章唯假模假式道：“明早你就要回去了，我是否有那个荣幸邀你共进晚餐？”
章唯果然被他逗乐，吃吃笑着说：“跟我少来了，大牙都被你酸掉。我们自个儿安排节目，就不邀请你列席了。”
范轩杰遂向她指了指仍一脸沮丧的乔某，她做了个没事的手势，拿肩膀撞了乔某一下，乔某恹恹地跟着她走出办公室。
室外斜阳西沉，正是晚餐时间，章唯一个电话打给在家的凌剑飞。刚才在来军情局的路上章唯便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忙跑回家洗了个澡，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良宵在召唤。
就在章唯准备拨妍儿的电话时，被乔某伸手掐了。
“你知道我打给谁，说掐就掐呀！”章唯嗔道。
乔某也不理她，四处望了一眼，拉着她便走。章唯随他来到附近的一家酒店，乔某自顾开了一间房，把钥匙扔给她。
“干什么？我的事要你安排呀？”章唯略不爽地问。
“女人赴约前应该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上去洗个澡，我在这儿等剑飞。但我警告你，昨晚那种事再不许发生。”
章唯心里霎时涌上一股暖流。难怪他招女人喜欢，不经意间便可把女人的心给俘虏了，她自己现在就有种欣悦的感觉，为男人细致的呵护。其实，有时女人要求得并不多，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呵护，她仿佛就拥有了全部。
乔某走回和凌剑飞预定的那家餐馆门前等着，一脸的郁闷。因有了和静子的那层亲密关系，觉得愧对妍儿的他，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日子，沉浸在一种既想她却又不敢面对她的矛盾之中，深为自责图一时之快把自己和妍儿的爱情给葬送了。
“叭叭”两声喇叭响，凌剑飞开着章唯的那辆吉普车过来停在他的面前，问他想什么想入了神，怎么不见章唯和妍儿。
想当然的，凌剑飞以为是四个人的聚会。
乔某上下打量着他说：“你今晚是想当新郎倌还是怎么的，搞得像个女人油光滑亮的。”
凌剑飞一心找他的章唯，说不过他也懒得理他。恰在这时，章唯从酒店那边过来了。浴后的她自有一种慵懒妩媚的味道，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诱人气息，凌剑飞的俩眼便贼亮贼亮的了。
待她走到跟前，凌剑飞便问怎么就你一人。被俩人亲昵之态刺激到的乔某已然转身进了餐馆，章唯指了下他落寞的背影，换来凌剑飞一声叹息，他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在饭桌上，乔某极力想隐忍自己的抑郁之情，但终究敌不过面前这对璧人无意营造的亲密氛围，只得一杯杯借酒浇愁，以致三人间的气氛渐趋僵硬，凌剑飞和章唯不知怎么安慰排解他不快的情绪。
一顿饭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终告结束。走出餐馆，微醺的乔某让凌剑飞领着章唯随便哪儿逛逛去，别陪着他找不痛快。
对仍身处孙维正追杀中的他，凌剑飞怎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在街头，便像过去一样，把他拉进了一家酒吧，这里的氛围易于情绪的发泄，当然得继续喝酒。
因还未到客流高峰期，酒吧内并无多少人，显得空空荡荡的。这似乎又诱发了乔某郁结于心的愁绪，直接坐到了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而凌剑飞亦只能舍命陪君子，搞得章唯在一旁直发愁，一晚上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有什么办法能排解他心中的不快呢？
还没等她想出妙招来，随着酒吧外一阵紧急刹车声，奔进面色紧张的小霍，直趋章唯身侧，嘴巴附在她耳边，说出一句令她花容失色的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