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师徒论战
瞧着乔某一副深思的神情，无须他明示，小霍当即打电话给局里，让技术处派一名模拟画像专家过来。
打过电话的他来到乔某身边。俩人交换了对此事的看法，基本上排出了是提货人为逃避走私罪名而玩的花活，没有那个商人在费尽周折之后把这批货弄到手却又将其存放至今才出手的，怀疑目标直指重庆特高课。
那么，接下去务必采取的措施，是让人到特高课的几个点上去瞧上一瞧，或许恰好就碰上了，虽然这种希望极小。
刚把活派下去，技术处的一名模拟画像专家赶到了。根据万老板对那名客商的描述，专家简简单单几笔，北原友和的轮廓便出现在乔某的眼前，与他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确定了这批货为特高课所有，且由北原亲自带人提货，说明这批烟花对特高课的重要性，那么，这些烟花的用途就颇费思量了。乔某有些悔不当初应该留下几个样品，这样在揣摩当中有个实物比照或许就带来了某个灵感。
当晚他回到乔府，在天井里思索着这批烟花可能的用途时，回忆起年三十晚上，几个外甥欢天喜地放烟花时的情景，彷如历历在目般涌现在眼前，当时的迷惑也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记得那晚的烟花是简单的三色——红、紫、蓝。紫色与蓝色在红色的衬托下方显露出来，如果将紫色和蓝色单另施放，在夜色中会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记得当时自己曾怀疑厂家怎会使用这样两种暗色作为烟花的主色调。
根据万辉商行万老板的交代，北原友和当初在向他订购这批烟花时，并未对烟花的色调提出过具体的要求，难道真是厂家突发奇想的某个创意？或者是北原通过其他途径直接向厂家提出的要求？
在不求甚解的情形下，乔某看了看时间，接近十一点，两个姐姐应该睡下了。但带着满腹的疑问，自己这一晚上就别想睡得安稳，管他呢，就是睡了也把她们吵醒，谁让她们摊上了这事。
一个电话先打给了大姐，再打给了二姐。为着乔某险些让俩姐夫被乔老爷给开了的事，两个姐姐心里一直还怨着他。接到他的电话，俩姐竟是一样的口气，怎么想起给她们打电话的。乔某只得在赔了小心之后问俩姐，过年放的烟花家里还存下了没。
俩姐的答案与他的猜想是一致的，没有那个小孩还有那个心窍把烟花留着隔年再去放的，只不过是他的不死心罢。
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就响了，是小霍的电话。他手下去特高课的两个点上踩了趟，没有发生他们所寄予希望的事儿出现，稍后半夜里会让人再摸进去瞧瞧。
乔某于是逮着问他是否知道重庆有生产烟花爆竹的厂家。小霍的回答是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事，但不难查到。
翌日一早，小霍的电话便把乔某从床上叫了起来，跟他约着在某茶馆见面。
乔某不疑有他，但当他一登上茶馆的二楼，便拿手捂住了嘴，一副想笑却又极力忍住不笑的模样，反逗得里面坐着的人忍不住喷出一口笑来，骂一声“你他妈的小混蛋！”
该知道真正要见他的人是谁了吧？
只见乔某一个饿虎扑食把范轩杰给扑住了，一把紧紧抱住，竟哽咽地喊道：“老大，可想死我了！”
范轩杰亦激动地频频拍着他的后背说：“我以为你小子这一辈子都不想见我了呢，还非得老子给你这样一个台阶。”
乔某把眼角眨出的泪花*了回去，松开范轩杰给他一个俏皮的笑脸道：“谁让你是老大呢，必须得拿出的风度。”
范轩杰朝小霍眨了个眼说：“真不知道是谁那天偷偷摸摸地跑到局里去，又慌慌张张地跑到河边一个人发呆。”
被揭了短的乔某耍着赖说了句“反正不是我”掩饰过去，伙计的茶端了上来，三人言归正传。
范轩杰之所以急着见乔某，是感觉突然冒出来的烟花这事不可小觑。自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八日空战大捷至今，重庆特高课似销声匿迹般再未实施任何的破坏活动，这一方面是特高课受到重挫所致，另一方面与前线无甚大的战事息息相关，但这样一段长达近半年的罕见空白，却仍时时刻刻令作为谍报第一线的军情局情报首脑范轩杰战战兢兢，如此不正常的平静下面必定暗潮汹涌，说不定哪天便骤然掀起滔天巨浪，打你个措手不及。
昨晚小霍和乔某分手后，当即给范轩杰去了个电话，将那批烟花突然被提走、半路转运查无下落的种种可资怀疑的迹象做了详尽的汇报。
事情本身并未给范轩杰带来多么大的震动，但这事是经乔某的一个偶然发现而产生，这才是引起他重视的关键所在，因为他太相信乔某对敌情的敏感度了。一件半年前不经意发现的小事，引发至今牵出了特高课的一号人物北原友和，这就是乔某的价值所在，是其他人所难以比拟的，他范轩杰放下身段来见他有何不可？麾下有此爱将，此生足矣！
“这些烟花让你联想到了什么？”一上来，他便向乔某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应该是今天最主要的一个议题。
“说不好，隐隐约约只觉得在暗示着某个危机的来临，它将起到一个什么样的实际作用，我脑子里还没形成一个清晰的概念。”乔某据实说出自己的感想。
“令你困惑的是什么？”范轩杰以诱导的口吻问道。
“烟花的主色调为何是暗色！”
“然后呢？”
“然后？我还没有想透呢。”乔某的脸上略现迷茫。
“明色用于夜晚，那暗色应该……”
“是白天用的。”乔某把话接了过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那这么说，这些烟花是用来指示地点和方位的，重庆的雾季将过，日本人的轰炸也即将展开，这批烟花将用在这方面，是吗老大？还是你经验老到，我想一晚上都没能想明白过来。”
“再然后呢？”范轩杰今天是不放过他了，俩人多久没在一起切磋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