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白玲婉在外接触人多,见多识广,处理问题比较冷静,说话是较有分量的人。见两人话不投机吵了起来,让初来乍到,家人对脾气性格都不甚了解的武效军听到有失颜面,对自家影响不好,遂把脸一沉,看着母亲说,"妈,无论她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毕竟武效军是咱家来的客,人家大老远的从平西来一趟也不容易,要是冷落慢待了人家,还不被人笑话说咱不懂人情世故。你和燕子吵来吵去,对燕子也不好,你啥也不要再说了,正常待客。"转脸和白玲燕说,"燕子,不是姐说你,咱妈生气你也不能怪她,没有你这样办事的,咱妈什么都不知道,你突然把人给领回来,亲戚邻居问起来,咋向人家解释,你考虑过没有,这次到此为止,不许再有下次。"
孙慧英和白玲燕听白玲婉这么一说,都不支声了。
私人沉默一阵,白玲鲜说,"准备吃饭吧!"
白喜贵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搜着台,搜到电视剧《还珠格格》高兴地停了下来,把声音调的大大的,看着小燕子和皇阿玛调皮地说面店(缅甸)、生姜(新疆)笑的前仰后合,武效军和宋润清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电视声和三人的笑声隐没了厨房里孙慧英和白玲燕的争吵声和白玲婉的斥责声,武效军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晚饭是白玲燕和武效军两人在一起吃的,武效军和她们家人都不熟识,在一起吃饭会很别扭,庆幸她们家人这样安排,也没有多疑。
既不逢年也不过节,事前更没有什么准备,农家饭自然很简单。最令武效军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麦仁汤中下面条,以前从未听闻,在自己家中属于不伦不类,端起碗尝了几口,感觉味道还不错。
白玲燕夹起一块青椒放到武效军碗中,武效军将她的筷子推开,呵呵笑道,"吃饭这事儿,你可不要让我,我这人有个毛病,到哪儿都不会拘束,甭管有什么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白玲燕开玩笑道,"我当然知道,不但不会拘束客气,快的让人受不了,知道的你吃的比谁都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吃,连半饱都不到。"
武效军坦然一笑,"你是说三年前在新宁寺市那个校长家吧,当时真的把我饿坏了,而且渴的要命,自然是饥不择食,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结束战斗了。没想到你记得还那么清楚。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当时咱俩在一起吃饭的那种感觉,同样在山村人家,颇具相似之处。"
白玲燕微微笑道,"你吃顿饭把旧账都翻出来了,还有这么多感慨。"
武效军淡淡一笑道,"触景生情吗,这是第二次在山村与你同桌在一起吃饭,但不知以后能否还有类似这样的机会。"
白玲燕突然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说,"有,一定有!"
武效军没想到白玲燕这么敏感,赶忙收敛了笑容,不再言语,低着头不停地喝汤。
饭后,武效军没有和白玲燕家人有什么互动和交谈,而是和白玲燕来到东屋平顶房上,拉起两个小板凳对坐着纳凉。
夏日山村的夜晚凉风习习,繁星满天,远处时不时传来机器的鸣叫,打破静谧的天空。
武效军望着夜幕笼罩下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山峦,四处忽明忽暗的灯光,顿时感到一天的疲劳全然消失,一颗紧张的心也沉淀下来,格外惬意和轻松。想起白玲燕一家人和和睦睦融洽的热闹气氛,想起饱经沧桑,心力憔悴,时常牵挂人在远方娇儿的年迈孤独父母,看着身边爱不敢爱,恨不能恨的白玲燕,一时思绪澎湃,浮想联翩。
两人从相互认识那一天起,一直回忆到现在,白玲燕动情之处眼泪汪汪,兴奋之时咯咯笑个不停,特别的温馨和融洽,武效军多日来的压抑在这寂静的夜晚得到释放和解脱,心里充满无尽的喜悦。两人一直聊到电视报出"再见!",白玲燕妈妈喊叫,白玲燕在二楼上把武效军安顿好就下了楼,开心的夜晚才结束。
由于天气炎热和将近两个小时的沿途爬山奔波,及时刻紧张复杂的心情,武效军一躺到床上,很快迷迷糊糊进入了梦香。
不知过了多久,武效军突然感到外面有人在叫自己,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定了定神,侧耳仔细听了听,"效军,是我,玲燕,开下门。"
武效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什么时间了,你咋还没有睡?"
白玲燕轻声说,"你先把门开一下。"
武效军只好穿着裤衩下了床,踢啦着拖鞋,没敢开灯,轻轻把门打开,白玲燕正站在门外,关切地说,"我们这里夜间蚊子比较多,这是灭蚊子药,你打一下,会好些。"
武效军说,"屋内没有蚊子,你咋还上来一趟,耽误你休息,谢谢啊!"说着伸手接了过来。
白玲燕突然在武效军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走下楼去。武效军愣了一下,摸了一下有点发烫的脸,回到屋内,没感觉到有蚊子在飞舞,便直接把灭蚊药放到窗台上,借着外面的灯光,看了看手表,刚好是凌晨一点半。
武效军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自笑了一阵,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丝毫没有一点困意,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复拷问着自己,"武效军啊武效军,白玲燕对你这么好,你们两人是多么的情投意合,你究竟能不能和她建立正式的关系?能啊,只有愚蠢的人才不愿和她谈恋爱,你如果不和她谈恋爱,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你想彻底捣毁你们三年来建立起来的深情厚谊吗,你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心流泪吗?人家白玲燕是多好的人啊,才貌双全,温柔大方,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啥,你能给她幸福和安全吗,你和她谈恋爱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和亵渎,就是在害她毁她,亏她对你那么好,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样,你这个混蛋,可要想清楚,千万不能再犯浑,要是那样你就是一个忘恩负意的人啦!武效军,你说到底咋办,既不能让白玲燕心里难受和懊恼,又能正确地对待自己的亲密朋友。"武效军来回想着同样的问题,不知何时才双眼一闭呼呼大睡。
白玲燕和二姐白玲婉相差不到三岁,很对脾气合得来,两人夜里睡在一起,很晚才入睡。
白玲燕笑着问道,"姐,你觉得武效军咋样?"
白玲婉说,"我对他又没有什么了解,无法说。你对他真的很了解吗?"
白玲燕高兴地说,"姐,说实话,以前我对他了解真不多,经过三年的接触、观察和了解,我觉得他人品特好,特别重感情讲义气,而且很有责任心和上进心,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白玲婉说,"处对象可不比别的在一起说说笑笑开心一阵那么简单,涉及的问题非常多,你自己可要想好了,别到时受了委屈闷在心里没地诉。不过,你也放心,姐相信你的眼光,不打无把握的仗,看不准的事一般不会做,既然下定决心要做,就一定认认真真的做到底。"
白玲燕呵呵一笑,"还是姐懂小妹,有你的支持我心里就踏实了。"
白玲婉认真地说,"可别忘了,咱妈的工作可不好做,你必须得有心理准备!"
雄鸡报晓,夜幕褪去,东方发亮,沉睡的小山村又迎来了它新的一天。透过窗户向外看,对面的青山以它诱人的山头,在绿色梯田的精心装扮修饰和山民们的照料下,更加别致和美丽,给人清新愉快之感。楼下外面村间道路上陆陆续续出现来往的村民,拿着下地干活的家什,以浓厚的乡音相互打着招呼,是那么的淳朴和善良,那么的融洽和亲近。
楼下院内孙慧英在孩子们的沉睡中早已起床,开始放鸡、备草喂牛,打扫院落,生火做饭。
武效军在楼上默默看着孙慧英,对面前这位异乡大婶武效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仿佛就是自己的母亲站在面前,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一种不安和害怕,感到特别的紧张。
武效军悄悄下了楼,上前和孙慧英打了声招呼,发现孙慧英用冷峻异样的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这种那饱经沧沧的眼神充满威严和愤怒的目光,让武效军不寒而栗,全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恨不得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她的视线。
武效军不敢正视孙慧英深邃的眼神,立即把眼移开低下头抬腿向外走。
没走两步,孙慧英叫住了他,"小伙子,我有话要问你。"
武效军心里咯噔一下,来了个急刹车,转回身强作笑脸问道,"大婶,有事吗?"
孙慧英放下手中的扫把,站直了身子,眼睛盯着武效军用深沉的声音问道,"你和燕子真的是同学?"
武效军紧张地点头"嗯"了一声。
孙慧英接着问道,"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武效军干脆直接的回答,"平东元真人。"
孙慧英像审问犯人似的继续问道,"你和燕子是不是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