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蓝觉得她很疲惫,这场爱让她从头累到脚,从外累到内,周身的每个细胞都发出了抗拒之意,可她就是入了魔,偏偏的放不下他!
那份青葱的爱恋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发酵之后,已经以不可阻挡的迅猛姿态,侵蚀了她本来还算善良的心。想要和所爱的人长相厮守,她只能用尽一切手段。
轻闭了闭眼睛,沈妤蓝红唇轻启,开始数起了数:“一,二……”
在数到十后,易禛南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愤怒的从公司里走出来,他拽着沈妤蓝直接把她拖拽进了地下车库的车中。
“你有能耐了是吧?仗着我妈对你满意,现在都敢威胁我了?”
沈妤蓝被他拽的手腕发疼,重重的跌坐在副驾驶上,她却没感觉到痛。仰头,她微笑着望向易禛南:“我知道你还没从昨晚上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易禛南我爱你,爱到骨子里的那种,我们结婚吧。”她猛地张开双手扑进了他的怀中。
易禛南没有设防,被她紧紧抱在了身前。他一张脸立马沉了下去,使劲的挣挣胳膊,他怒气十足的道:“放开!”
沈妤蓝把咬牙的劲儿都用在了抱易禛南上,她使劲的摇了摇头,低声但却态度坚决的道:“不放,我害怕了,易禛南我害怕你会和何清栀再在一起,我害怕你会惹伯母再伤心,我心疼你,我也心疼伯母,你知道吗?”
她说的柔声百转的,夹杂着不断垂落的泪珠,她哀声道:“我不想等那么久了,我也不想再考虑那么多了,什么黄道吉日,什么婚照婚礼,我都不要了,我只求你和我结婚好不好?”她泪眼婆娑的望向他。
柔软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悯,更别说她话中字字句句还都是为他考虑。易禛南原本强硬的态度逐渐软了下去。
“你先放手。”他闷着声音说了一句。
沈妤蓝紧紧扣在他后背上的手缓缓松开,一点一点的慢慢直起了身子,双眼周围泛着红,她泪光闪闪的望向易禛南:“我刚才去找何清栀了,被她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她眼珠子慌乱的转动了两下,继续道:“她说,有她在,你永远不可能会爱上我,永远不会和我结婚的,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说……”
“够了!”易禛南猛地打断了她,眸光中带着几许烦躁,他道:“你就是因为这些跑过来的?”
离得稍远的大路上有大型卡车经过,“轰隆隆”的碾压过地面,传到人的耳朵中像是雷声阵阵一般。
沈妤蓝呆呆的望着易禛南张张合合的嘴,只觉得他的话音和那声音重合,让她的心猛地沉闷起来:“她都那样说了,我难道不该来找你吗?”他怎么还突然发脾气?
易禛南揉了揉眉心,无奈的道:“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沈妤蓝你要是觉得我就是那种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的小人,你趁早离开我就是,何必这样哭哭啼啼的跑过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对她怎么着了呢。
可天地良心,他压根都她都提不起半点的兴致。尤其在发生了昨晚上的乌龙之后,他就更不想和她在一起了!不管是沈妤蓝无意的还是故意的沾染上那些有助于兴奋人神经的东西的,确实是因为她,他昨晚上做了错事。
沈妤蓝望着他,泪水“吧嗒”,“吧嗒”的又流了下来,她红着眼睛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想离开你,你明明知道我现在的心有多痛,你竟然这样说!是不是在你心中我就是抵不过何清栀?”
“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前妻。”有可比性吗?沈妤蓝这女人可真是可笑至极。易禛南拉着一张脸望向她:“你若不去找她,她又怎么会那样说你?说到底还是你自找烦恼。”
“呵呵。”她这样说,他不安慰她就算了,竟然说她是在自找麻烦。是,她沈妤蓝就是在自找麻烦,从认识他的第一天,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沾染上了一个大大的麻烦!
可明知道那是麻烦,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凑了过来。
沈妤蓝泪水流的更欢了,她梗了梗脖子,吸着鼻子道:“我知道了,易禛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走,是我自作多情的要一直留在你身边的,是我觉得你是我深爱的人,是我第一个男人,要把身心都留给你的,原都是我的错。”
她身子颤抖的像是秋风中飘零的叶子似的,隔着薄薄的泪光氤氲,她定定的望着易禛南,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刻进心田一般。
蓦地,她转身往大马路上走去。
眼前是红灯,车来车往的速度很快,可沈妤蓝像没有看到似的,一边抬手摸着眼泪她一边继续往前走去。
易禛南快走两步,黑着一张脸把她拉住:“你要干嘛?不要命了吗?”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反正你又不要我,我的人生因为你已经彻底毁了,我死了不是更好吗?”沈妤蓝情绪失控的冲着他大声吼道。
背后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在身上,一旁的洒水车在空气中洒满湿润,马路两边的花坛中有木槿花正在开放,也有红色的小果子挂满枝梢。可沈妤蓝却觉得她的人生就只剩下一片灰白。
暗恋那么多年,费尽心机的让他重新恢复单身,费尽心机的想要把何清栀从他心中赶出去,可结果她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还有什么比这来的更痛彻心扉的?
沈妤蓝泪眼模糊中冲着易禛南低吼道:“我一直说服我自己,你和她是前夫前妻,在一起做那种亲密的事情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就是多一次又如何?可我心痛,我做不到不在乎,我想去找何清栀让她自重点,别再半夜三更的闯男人的房,得到的却是她的嘲弄!”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空气中并没有凉气,可她还是觉得有冰冰凉凉的东西顺着食管滑了下去,她紧紧的捂着了心口,嘶哑着嗓音低吼:“更可悲的是,你却觉得她是对的,我是错的,我沈妤蓝做这一切都是活该!”她字字句句都是控诉。
那样哀伤欲绝的眼神,那样楚楚可怜却又决然的眼神,易禛南看的心轻抖了一下。他不知道面对她这样强烈到“他不爱她,她宁愿去死”的姿态他到底该如何去抉择,甚至,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的心。
嘴唇微微翕动着,盯着她半晌,易禛南终于哑声开口道:“我没觉得你是错的,她是对的,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样冲动。”
“可你不耐烦看到我,你觉得昨晚上的事情是我动的手脚,你甚至听到何清栀说你不要我也没多大的情绪波动。”沈妤蓝抽噎着,条理分明的说着他的过分。
易禛南从来都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以前和何清栀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愿意费那心思去哄她开心,可现在,他真没那份心情。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昨晚上的事情来,这让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
墨眸沉沉的望着依旧哭着的沈妤蓝,易禛南问:“你是非要我用结婚来证明些什么?”
沈妤蓝猛地止住哭声,点了点头道:“对,你不和我结婚,就证明你根本没想过要对我负责。”
这会儿倒是不哭不闹了?易禛南没想到沈妤蓝会变成这样,轻“呵”一声,他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我说了元旦之后再提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他抬手,用指腹轻擦了擦她的眼角,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冲她道:“你也别哭了,回去吧。”
沈妤蓝抬手猛地抓住他想要撤走的手,可怜兮兮的冲他道:“可是我心里总是不安,易禛南,我们的婚礼可以之后再举行,我们现在只要领证就可以了。”她晃了晃他的手腕,哀求道:“就几分钟的事儿,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的。”
“结婚那有这么仓促的?再说了,妈还没从老家回来,这事儿最起码要和她说吧。”易禛南完美的甩锅。
眼睛还瞅巴瞅巴沈妤蓝,故意道:“你总不想你一直在她跟前维持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吧?”
一句话把沈妤蓝想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中。
沈妤蓝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吊在那儿,心里气的要命,可却没法再度发泄。易禛南都这样和声和气的和她说明利害了,她要再哭下去反倒显得她不懂事儿。
她向来懂得张弛有度的道理。
轻吸了吸鼻子,沈妤蓝用恋恋不舍的眸光望着易禛南,眨巴了又眨巴的,拿着他的手也一个劲儿的晃荡着,活脱脱就是一副“小女人撒娇”的形象,她道:“那等伯母回来,咱们就领证去?”
这年代还有这种恨嫁女,易禛南觉得他真是开了眼界了。
轻点下头,他揉着眉心道:“行,等我妈回来再说。”
易禛南回到公司就给孙桂芝打了一个电话,想要劝劝她,让她多在老家待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孙桂芝不等他开口,就先道:“我已经在车站了,禛南,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回老家了。”
他不是担心她,他是害怕她回来和沈妤蓝沆瀣一气,一个鼻孔里出气儿。易禛南抬手抓了抓头发,在阳台处来回踱着步道:“妈你事情处理好了吗?不用和你之前那些老姐妹再多聊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