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大雪深山处的伐木场内,失控的机器在莫名转动着,喊山老汉举着枪靠近了过去。
他最开始觉得,伐木场里可能是有什么野物在作祟,可走了一半才发现,什么野物能有这么大能耐,能让一个机器发动凭空发动起来?
喊山老汉越想越不对劲,可已容不得他在退回去了,当他走到那机器旁时,手里的火折子怎么都不亮了,喊山老汉吹了半天,他清楚的记得,将手放在火折子上是有烧烫感的,说明火折并没有熄灭,而是他看不见了。
事情当真是诡异极了,喊山老汉的脚底下就似灌了铅般,想跑发现根本迈不开步子,他听见后面脚步声传来,猛地回头后,在漆黑的环境下,见着一个他无法描述的身影,那是一个胳膊比腿还长的东西,头是斜的,身体动作怪异至极。
喊山老汉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他已是万念俱灰,这东西莫非就是鬼?那他还能有活路吗?
喊山老汉想开枪出去,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那感觉就好比是灵魂脱离般,你能意识到自己,可一切行为都不受你自己的控制。
喊山老汉终于知道,那两个伐木工人是如何自己躺上的加工台,他们是自己躺上去的,因为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喊山老汉凭借着意志勉强保持着清醒,这次他可真是见着鬼了。
就当喊山老汉以为自己要像那两个伐木工人一样,横死在加工台上时,在爬上加工台的过程中,喊山老汉的口袋里掉出了一个挂坠,那东西是块紫色璞玉,样式的七星紫葫芦,不过手指头大小。
“叮咚”一声落在地上,这七星紫葫芦挂坠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出紫光,喊山老汉的意识一瞬间恢复了过来,他顾不上多想乱七八糟的,当下就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一声枪响在深夜里格外刺耳,枪声回荡在厂房中,枪口所发出的火光照亮了那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影子。
喊山老汉没有过多描述那是个什么东西,他能避此一劫,全都得益于那个七星紫葫芦挂坠,喊山老汉说这东西是班长救的一位商人送他的,班长又转送于他,到头来,竟然还是班长救了自己。
喊山老汉说到这里无比感慨,似乎是欠了班长许多。
由于枪声的关系,伐木场里的工人被惊醒了,他们举着火把出来查看,听喊山老汉说了经过之后,都让吓的不轻。
可就算如此,伐木场里闹了鬼,他们也逃不了,外面的积雪仍旧很厚,喊山老汉思来想去,觉得伐木场不能再呆下去了,但大雪封山他们有没有地方可去,反正这伐木场是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照此情形看,肯定还得出事不可,这次是七星紫葫芦救了自己,下次不定就会是谁。
喊山老汉最终带着那几个伐木工人,在山上找了间猎户住过的屋子躲避了一阵子,这事说来确实怪的紧,要不是喊山老汉亲眼所见,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而喊山老汉不愿多说
他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事给谁都不想多说。
之后等山上的积雪消融后,上级人员派了专人修理了机器,又招来了一批新的伐木工人,喊山老汉还得继续看护伐木场,只是他只住在伐木场外,里面的事情他一概不多问。
大约多半年后,张作霖的东北军便改编伐木场成了军火库,喊山老汉不愿投靠东北军去看军火库,回去找了自己家人。
喊山老汉的故事讲的特别让人难忘,尤其当他们几人身处在兴安岭之中,气氛更加叫人感到紧张。
封羽朝西边望了眼,最后一抹余晖也要落下山去,封羽觉得这喊山老汉讲得怕是忘了哪儿是哪儿,连自己是干什么都给忘了,他和张秀贤二人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侃。
“喊山大爷,这天儿不早了,咱们今晚在哪里过夜?你老不会忘了咱是来做什么的吧?”
喊山老汉抿嘴一笑,满是胡须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
“莫急,翻过这里,山背处有个山洞,我们就在那里过夜。”喊山老汉胸有成竹的说着。
他在前面吸了口烟斗,继续往前走去,太阳光没一会完全沉了下去。
封羽跟在后面朝张满月闲聊了两句,“张满月,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连点消息都没,我还以为,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不是?”
封羽没敢往下接,就听张满月回道:“有些事,你无法明白,我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如果真有哪天我真的消失了,你就权当我死了吧。”
封羽本想和张满月聊的别的,哪知这姑娘扯的未免也太快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关心你吗,作为朋友,咱们应当互相了解下。”封羽尴尬解释说。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你别多想,我找你来,是因为你是封家人的缘故。”
封羽心里暗骂,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绝情呢?想当年还是一起去过归德城,下过狐仙墓的呢,感情是一点没把自己当朋友,完全是个独行侠啊。
“额,这事不要紧,你不把我们当朋友没关系,我在心里是认你这个朋友的,话说咱们这也不是一面之交了,交个朋友不过分吧?”封羽只能热脸贴人冷屁股。
张满月没说话,封羽又讲道:“我说,张满月,仙王宫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封家人都一点不知,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伙儿十八年前的人,你认识?”
张满月挑了下眉头,“简单说吧,仙王宫的消息是我师父送关西生前写过的笔记中所示,我也是寻找许久才知,而哪十八年前来找仙王宫的那伙人,我无法做出准确判断,这点还无法确定。”
“笔记?你师父的笔记写着的?上面还说其他什么了么?”封羽感到格外吃惊,自家先人的宫陵遗址怎么会在他人的笔记里出现,难道这送关西是想去盗了仙王宫不成?还是单单
只是为了那压龙骨呢?封羽得问个清楚,要是笔记上还有其他封家人的事情,怕就是前者了。
张满月淡淡回了句:“没什么,进仙王宫所需的闻骨香是我找了许久的东西,没想师父竟然早就把它给了我。”
封羽指了指挂在张满月腰上的那块腰牌,“就是这鬼门腰牌?它到底是何物?”
“鬼门腰牌,顾名思义,它实则就是进入鬼门的腰牌,具体是如何来的,我也不知师父是从何得来,但这东西材质特殊,原可以当闻骨香用,师父的笔记中有明确写着如何进入仙王宫的方法,可他却将此记载藏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到底是和用心,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封羽一听,大概明白了一二,原来这方法是写在送关西的笔记里的,张满月这些年肯定是寻得了笔记,然后知道上边内容后,才想着要去仙王宫的。
但这中间似乎又是自相矛盾,先不说送关西是如何知道的仙王宫存在,既然他知道进入方法,为何自己不亲自进去一探?他不是一直都想寻压龙骨的么?还有,送关西不想张满月知道笔记上的内容,干嘛又要把鬼门腰牌给了张满月呢?
封羽不想其中的事情这么复杂,师徒俩的事情,还真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你师父一定有他的打算,这里面或许真有什么故事所在,喊山大爷不是说过,十八年前,那个领头的女人不也是用这样的方法进去的么?我想,她和你师父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张满月长叹了口气,看样子她是一点不知情。
张秀贤听见二人聊的起劲,过来打了差,“我说,你俩聊什么呢?有啥故事一起说出来给大家解解闷。”
封羽看了眼喊山老汉,他给几人指了指不远的地方,那里就是他说的山洞所在,气温骤降的很快,封羽夹紧了身上的衣服,没空理会儿张秀贤的话。
“前头就到地方了,过了这儿,咱们就算进了兴安岭了,林海雪原广袤,一连有几百里,你们要说的地方就在这百里雪山之中。”喊山老汉走在最前面说着。
张秀贤听着有几百里,不由大叫道:“什么?百里雪山?那不得找到明年去啊?咱怎么找?总不能一个接一个的去找吧。”
喊山老汉心中有数,他自是知道这点,兴安岭地区雪海连山,深处人迹罕至,真要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找去,怕是找到几人归西也未必找的到。
“你们放心,我老汉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大致地方我心里有数,阿力满的路线我是清楚的,不过真正要找得那仙王宫不是用肉眼能找见的,关键还是得靠这位姑娘手里的香。”
喊山老汉带着口音,说话间已经到了山洞处,此时,入夜的月光照的透亮,地表上起了一丝寒风,他们是走过了雪线的,往里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行。
凛风吹动雪林,树枝上落雪在大批量大批量的飞舞,场景十分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