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贤听了老孟的话,表示赞同:“丫儿敢吃独食,还说不准真就喜好这口,他白家不是梨园秋的一绝吗,看着人五人六的,感情是真人不露相呢?”
封羽打断了张秀贤的话,知道他是在气头上,白染做事封羽放心,以他的形象和身手看,样貌干净俊朗,飞檐走壁功夫一流,犯不着和个古尸较劲。
封羽觉得白染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那幅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可能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
当然,这些都是封羽所想,事实上是怎么一回事,只有白染能说的清楚,那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具体的会有什么,封羽并未看过,但听来一定不是幅普通图。
“小封爷,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老孟是不会坑你的啦,他瞎子虽然厉害,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古澜国该你们的东西一份钱都不少给,瞎子在墨石多年,我们想绕开他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啦,小封爷稍安勿躁。”
老孟是商人角度看待问题,和封羽想的不一样,“老孟,这件事情等白染回来,我会问个清楚,现在古澜国要比想象中的复杂许多。”
老孟打断说:“哎,哪里有什么复杂,我们进去把宝贝一拿,不就完事了嘛,瞎子喜欢研究古尸,而我喜欢研究宝贝啦。”
“诶,我说,咱能不能别这么低俗,研究宝贝?那叫五千年文化历史积淀,博采众长,我们都管这叫深切体会人文景观。”张秀贤耍贫道。
南方与北方的倒斗文化不同,不过大体上模棱两可,精髓是一样的,南边人倒斗来的直接,真刀实枪就往上干,而北边人讲究多,尤其善于风水,信奉玄学,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说一不二。
“秀贤兄弟说的有道理啊,中华文化渊源流长,老祖宗留下的物件都是历史积淀。”
封羽笑了笑,“我说,老祖宗什么时候答应你们下去拿他的东西的?不请自来,是为盗。”
“诶,盗亦有道,有规矩在,不烧不抢,充其量叫做为子孙后代添砖加瓦。”在张秀贤眼里,没有他纠不过的歪理。
一路返回墨石,封羽和张秀贤与老孟在镇子上告别,他二人回了阿布那里,尽管老孟盛情挽留,邀请二人在镇子上的客栈里休息,但封羽还是拒绝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份便宜不占也罢,再说阿布是受白家恩的,算是半个自己人。
海家走了一趟,有些事情愈发浑浊,这次和以往不同,像封家的事情,是属于自家的,先人们不管干了什么都是为了后代,起码从出发点上
没有坏心,封家的先人们秘密再多,归根到底是为了封家利益,然而,在秘密与利益背后,一定会是永远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
阿布是个非常热心的人,他和白家的关系到底属于哪一种,这不好说,阿布受白家恩惠,作为白家在藏区眼睛一样的存在,意义很不一般。
封羽曾私下找过阿布单聊,问他是如何与白家搭上的关系,答案却让人非常意外。
阿布讲他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在他懂事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已经受惠于白家,他们家有三代人从他爷爷辈起,就在墨石游牧,到了阿布这里,一直坚守在此,白家每年会固定发钱过来,而阿布要做的,就是每年向白家报告墨石发生的异事。
但从阿布接手起,墨石似乎从没发生过异样,他也不知道他具体要做什么,只知道白家人是他们的恩人。
在阿布这里,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信息都较为混乱,他回忆起小的时候,他爷爷曾说起过的一个地方,是他爷爷曾居住过的地儿,名字叫冈仁波齐,地方在西边的雪山之中,冈仁波齐在藏语中意思是神灵之山,阿布的爷爷最早提起过的地方,就是那里。
封羽从未听过那地,阿布说冈仁波齐是湿婆的天堂,是进入地狱的入口。
封羽反问,“你爷爷守在冈仁波齐是在给白家提供信息?”
阿布不知,他所知道的信息都是在记忆里的,无法有效了解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有时候事情的扑所迷离就会如此,如果在雪山巅峰俯看整个河谷,就会发现雪山中的奇湖呈现出偏宝石蓝的蓝色,像一颗异形的蓝宝石镶嵌在白色的绸缎之上,给人以错觉。
藏地的文化与中原不同,冈仁波齐是湿婆的天堂,而湿婆在藏地的传说是如同于创世神一样的存在,湿婆创世的神话中,湿婆是可以毁灭世界的,她观察世界本身的意义在于对世界的认知,湿婆的逻辑是让世界陷入虚无,消灭精神,物质世界就会消亡,所以有灭世,才能有创世。
在民间有幅广为流传的图,湿婆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另一位血腥的恶神踩在其身上,手拿刀斧,尸骸遍野,万物寂灭,这是出自于藏地的一幅神话图样。
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湿婆灭世的方式,就是闭眼,而湿婆创世的方法也非常简单,睁眼创世。
联想至此,封羽忽然想起了李瞎子说过的铁阎妖罗阇骑尸图,二者似乎在形象和意义上似乎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封羽心中骇然,二者间的不同在于铁阎妖罗
阇骑尸骑的是具女尸,而倒在地上的湿婆是闭眼灭世的,说明二者间极有可能是相互衍生的产物,铁阎妖罗阇骑尸图是湿婆灭世图的衍生。
李瞎子认为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出自古澜国,如此的话,古澜国便是一个信奉于湿婆的古老藏地古国,而且古澜人身材高大,对女性残害严重,宗教色彩必定相当浓厚。
阿布认为他们所为白家做的事情,就像是在守护着恶魔一般,阿布没得选择,不过好在的是,白家在近五十年里一直没什么动作。
封羽问阿布,“恶魔是什么?”
阿布摇头回答,“恶魔就是恶魔。”
在等待白染和陈山海回来的过程里,封羽通过阿布了解到了许多藏地的习俗和文化,譬如藏民是不吃鱼的,就像回民不吃猪肉一样,多数藏民信奉的是佛教,藏传佛教里有一种在水中的神灵,所以藏民们从来不会食用鱼类。
在藏地,人死后的葬法也和内地不同,最常见的是天葬,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葬俗,人死后将其尸体卷曲起来,由亲人背出家门,然后到达天葬场所,将尸体剁成块喂食天空中的雄鹰。
阿布一辈子没出过藏地,对内地也颇是新奇,到了夜晚,阿布一家人会围着篝火,听封羽和张秀贤讲着内地不同,张秀贤是个爱侃大山的人,凡事在他嘴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吹嘘着紫禁城多么多么富丽堂皇,大清朝的慈禧老佛爷极尽奢华。
阿布不关心政治,是大清朝还是民国对藏地人民无关紧要,阿布听闻外界的景象,心生向往,张秀贤说到兴头上,接着和阿布讲起了大上海的繁华,整个民国上下,就当属大上海最是人间天堂,洋人的汽车满地跑,大街上灯红酒绿,歌乐升平。
伊莲娜听的入迷,这是一个生活在藏地的女人一辈子不曾听说过的东西,两个孩子阿噶和莎莎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听张秀贤说着。
封羽走到了一旁,黑夜如斯,牧场上吹来刺人寒风,野望四下,唯有长夜与明月,藏地神秘非凡,这片土地下实在有太多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从封羽回来时算起,时间不觉已过了多日,等了白染和陈山海差不多快有一个月时间,他二人前后走了有一个多月,却仍不见人回来。
封羽有些着急,担心二人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恰好这时老孟差人来请,说有事情要到镇子上讲,封羽也没多想,和张秀贤就一道坐车去了镇子。
车子一路便开到了古玩市场外,封羽见情况立马知道,这是李瞎子在请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