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并未多做停留,螺旋而下的玉阶上共有二十八盏长生油灯,这二十八位举灯童子的石壁上,皆有壁画。
他们继续向下走着,白曼曼人还没找到,这里一切最了解的,便只有她了,封清找人心切, 很快就到下一处地方。
这石墙同样有着壁画,画上内容令人眼花缭乱,也许这里的二十八幅壁画对于考古人员和学者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于封羽他们来讲,没有半分用处,唯一的就是帮助他们了解一下海越王的过去。
画上所画是战争与杀戮,海越王是个极其凶残的国君,海越国有只鲛人军队,海上作战所向披靡,它们人身鱼尾,手拿三叉海戟。
壁上所刻,海越国的国土曾遍及海上诸地,获胜后会俘杀大量战俘,缴获的无数战利品都会送予海越王,而这些战俘中就是修建海下墓葬的主要劳力。
玉阶上的壁画有二十八幅,象征着二十八星宿,也代表着海越国的二十八张历史变迁图。
封清瞥了一眼,便要继续往下,这条道上有二十八张图,一张一张看下来,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可就在此时,死气沉沉的殿内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声音嘶哑的女人在“咯咯咯”的冷笑,声音中又是阴险又是奸冷,那声如霜似冰,听的人不寒而栗。
封羽他们立即停下了脚步,他们才刚走进去两幅画的距离,这女人的笑声像是在提醒他们,前方不能在继续往前。
张秀贤下墓讲究的比较少,所以经常的会遇到墓里的阴魂,他听到女人在笑,第一反应就是撞邪了,以前他没少遇着,通常他们这种只为求财的,会立马开棺取了宝贝跑路,但术业有专攻,如是专业盗斗的,便会除了墓中那成了气候的邪物。
众人在惊愕中,都没有说话,大家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地方是海下墓葬的后殿墓室,这里的东西铁定是来者不善。
张秀贤嘴里骂了句娘,一路上进来,没一个地方让人省心,他低声说:“我靠它奶奶,怎么这家伙的笑声里,还夹着哭声,丫儿是在这地方寂寞久了,突然见咱们这大活人进来,喜极而泣么?”
封羽早有所料,他不知白曼曼和另一个藏在暗处的人是如何不被发现的,可这里该遇着的,他们基本全都遇着了。
封清是个老江湖,他往四周望了望,并没有太把
那声音当回事,他继续向前,就当那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朝阳一直听着龙骨,要说来到此地没有敬畏之心,断不可能,他听了大半辈子地底龙鸣,龙声中有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阻拦几人。
“封兄,这殿里奇怪的很,我觉着我们不能贸然再下去。”
封清立即言:“张朝阳,你不要无事生非,这底下我是非去不可。”
张朝阳突然变得很奇怪,“我知道你封大爷本事大,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你想她也跟着你下去送死么?”他拦在封清身前,举动叫人迷惑。
但封清根本不听,他的心里只有一切的谜底。
张朝阳情绪激动,他和封清动起了手,这让封羽和张秀贤完全看懵了,这是演的哪出?
此时,那冰冷的奸笑声还在继续,似乎那声音离他们不远,封羽心中纳闷,为何这海越王成仙的场所里,会有厉鬼所在?
封羽看着老爹这头有些着急,他劝二人先停下手来,张满月更是心急,然而封清似是掌握到了张朝阳的什么,二人在动手时,就听封清讲:“张朝阳,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怕我把龙骨帮的秘密说出去,可谁又不是呢,你当我封家与龙骨帮来往是为了什么?其实我爹他老人家那会就已经知道了,你龙骨帮就是当年那支神族后裔的后代,你们是海越王墓的守墓人!”
封羽听到这话着实让吓的够呛,他是半点没有想到,气氛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不仅是封羽没想到,恐怕张满月在龙骨帮生长大,她也半分不知。
只听张朝阳回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废话了,我龙骨帮确实是海越王墓的守墓人,这事只有历代族长接任时,由上一代族长亲口相告,其他人一概不知,封兄,你能知道这点,是我张朝阳低估了你。”
二人在交手中,还能镇定的聊天,这让封羽有点意外。
张满月从中劝解,让二人先停下手来,就听封清言道:“张朝阳,我知道你身为守墓人的职责,可这底下我是非去不可,龙骨的秘密事关我封家祖祖辈辈人,你挡不了我。”
“封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是我的命,今天除非是我死在这,不然绝不让你到这下头去。”
张秀贤拉扯了下封羽,就问:“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张大伯是海越王的守墓人
?丫儿是听龙骨听出了响儿,要去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守墓么?”
他们几人混乱成了一片,就在这时,那讥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要比上次近了不少,他们是在往下走的,不觉已走过了三个举灯童子,那声音就来自于前头的石壁上。
张秀贤胆大,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往前一照一看,吓的众人皆是一个激灵。
封羽冷不丁一看,双腿直打哆嗦,那壁上有一身着红袍的女子悬挂在其石壁上,壁上暗淡无光,红袍格外瘆人。
得亏的他们都是见过无数死人,心理素质过硬,不然让这一吓,非得吓出魂不可。
仔细一看,封羽出了身冷汗,那红袍女子是让绳子吊挂在壁上的,尸体经过特殊处理,保持着一定水分,肤色已经发黄发蜡,褶皱密布,看上去比一百岁老太的皮肤还要干瘪。
这衣服与古人穿的不大一样,更像是画里见过的古代祭祀服饰,她静静的贴在壁上,手脚让生锈了的大铁钉钉在墙上,这幅壁上没有刻画,大概红袍女尸本身就是这幅画。
封清和张朝阳见此停下了手,那女子在壁上发出咯咯声音,任是谁都无法再继续置之不理。
“这是鬼婆,她身上的衣服是祭祀穿的巫袍,这衣服学问极大,女穿男不穿,老穿少不穿,残穿全不穿,活穿死不穿。”
封清见识广,一眼就知这东西是个什么,他顿了顿又说:“古代王墓里偶尔会有用巫婆去祭祀的,这东西是大凶,还有它身上的那衣服,沾上是要倒血霉的,就连看都会沾晦气。”
“他娘的,真够晦气,老巫婆被献祭在这,身上还穿着一件凶服,凶上加凶啊。”
张秀贤离得最近,边说边往后退,像是沾了极大的晦气。
封羽用手电照了照,这里不知是否还有外边的视线时间延时,他能看到的,应该都是正常存在的事物。
手电光照在女尸上半身,那颗人头半缩在衣服里,显得不大合身,那声音正是从胸腔里发出的。
“咯咯咯,咯咯咯。”听着叫人不寒而栗。
封羽把光线移到那头上,一张叫人难忘的脸正从红袍的领口出伸出来看着他们。
她的头竟然能动,微微晃动着看着几人,脸上画着浓妆,口中用尖锐的声音不断冷笑,就好像是在庆祝着眼前送上门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