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名士兵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把信递到管宁手中低头退出后,太史慈才皱着眉头从此刻还在和诸葛亮喋喋不休的马钧的身后踱了出来。
管宁把6康的信递了过来,太史慈打开信观看,才开了一会儿,脸色马上凝重起来,变得颇不好看,旋即冷笑连连,转手递给了管宁和王豹。这信的内容很简单:乐安郡的边界处现在已经有袁谭大军在驻扎,要求6康开放乐安郡,令其军队穿过青州境内开往青州,协助徐州刺史陶谦剿匪,并且还出示了徐州刺史陶谦的写给袁绍请求袁绍出兵剿匪的求援书。
看来郭嘉的预料一都没有错。袁绍果然会在自己被滞留兖州的时候弄出些事情来,幸好被郭嘉看穿了其中的诡计,自己快马加鞭秘密回到青州,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管宁和王豹本就好奇得要命,此刻一接过信来连忙凝神看去。
蓦地,王豹脸色大变,喝道:“好个陶谦,竟然对我青州做出这等事情来!枉我青州上下对徐州的诸多援手。拿到就不怕我青州铁骑荡平徐州吗?哼!丹阳骑兵算什么东西?”
王豹的嗓门大得可以,马上令马钧和诸葛亮两人同时停止了话,愕然望向王豹,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可令王豹这在青州一向以镇定自若的将军如此地勃然大怒。
管宁的脸色亦好不到哪里去,冷哼道:“这事情当然要找陶谦算帐,不过若是没有袁绍在背后支持,给陶谦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所以还是省省对陶谦火的力气,想一想如何收拾袁绍才是正理,至于陶谦,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何必急于一时?”
王豹被管宁的一番话得冷静下来,低头不语。
太史慈冷笑道:“出这主意的人还真是毒辣,即便是我此时回到了青州这事情也不易解决,袁绍现在毕竟是同盟郡的盟主,天下的人望之,现在他的这个命令可谓是正大光明,其他诸侯向他这个盟主求援,他当然有理由和义务帮这个忙,现在若是我们不答应人家的请求反而不过去,会令天下人失望。”
太史慈心中更是十分懊恼,因为他给藏霸的密令是对于徐州的剿匪不可一战功成,要残留一部分匪徒向南逃窜,以便日后为谋夺徐州找到合理的借口,现在倒好,这些被自己蓄意放走的匪徒反而成了袁谭窥伺青州的借口,真是令太史慈无比的郁闷,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
越想越气,太史慈不由得在屋中踱起步来。
但心中却又忍不住赞叹出这主意的人,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田丰的面孔,这么精到的计谋完全在于对天下大局的分析,而对于局势的把握向来是田丰的长项,在历史上如果袁绍可听从田丰的意见就绝不会有官渡之战的生和袁绍狼狈的失败了。
的确,田丰和郭嘉相比可能稍有不及,但绝对是这时代排名前十的谋士,到什么时候都不可瞧,尤其是现在自己的身边没有郭嘉这等智谋之士的时候,自己就更应该心。
只要想一想在外有袁谭名正言顺地陈兵边界,青州内部又有自己现在不可知的潜在的敌人,内外勾结下颇不好对付,想想就令人头疼。
管宁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知道自己的智慧不在出谋划策上,只好把希望放在了太史慈的身上。
感受到管宁的目光,太史慈停了下来,暗中责备自己沉不住气,毕竟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至少主动权现在还在自己的手中,自己返回青州的事情敌人还不知道,自己只要计划得当,就可大获全胜。现在自己这么心浮气躁只会令手下更加的慌张,这其实为人主之道?
想到这里,强压下心中的烦恼,微笑道:“这事情没什么了不起,袁谭我还不放在心上。”
管宁大喜,他一向知道自己的这位主上的不作虚言,所以丝毫没有想到太史慈现在的一番表现是在安慰他们,笑逐颜开道:“主上一定有了极好的办法,快告诉我等,以开茅塞!”
太史慈心中叫苦,天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主意?可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总不能“我这是兵不厌诈诈到连自己人都骗得军心稳定士气大振”吧?
看着众人无不充满希望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大感尴尬,无意中扫了诸葛亮一眼,心中蓦地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心中大定道:“其实这事情简单得很,可修书袁谭,告诉袁谭我太史慈不在青州,所以开放乐安郡边界的事情必须请示过我才可以。还要‘请’他在乐安边境多耽搁一段时日。”
管宁呆了一呆,马上明白了太史慈的意思:当一件事情不能解决的时候,就把他原封不动地推回去。
既然袁绍自认为可以用这办法搅乱没有太史慈在的青州,那么青州就完全可以以太史慈不在青州为借口拒绝袁绍的所有理由。
这主意虽然不能化解危机,却可以缓解危机。
管宁微微头,显然认为这事情可行性很高。王豹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显然也认为这主意不错,才要话时,没有想到刚才那名送信的士兵又一次跑进了屋子,这次手中居然又拿着一封标有着青州军队特殊记号、表示紧急消息的信。
这一次的信件是从徐州前线传来的。
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当然是臧霸完成太史慈交给他的任务的消息。
另一个由臧霸的探子侦察而来的徐州的最新动向却令太史慈无比的震惊,在陈留停留了一段时间的曹操居然随陶谦返回了徐州,出任广陵太守!
这事情大出太史慈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得到历史上是仇敌的两人居然会演变成现在的关系,简直是匪夷所思。
更令太史慈担忧的事情是,这信中写到在曹操身边新出现的几个人,其中由陈宫、荀彧荀攸两叔侄,程昱、还有另外一个可以和郭嘉相媲美的短命天才戏志才,其他诸如刘晔、满宠、吕虔、毛玠等人,无一不是才智过人的人物,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太史慈曾经寻了多时都没有找到的“恶来”典韦!
如此一来,曹操的实力大为增强,再加上可以在相对安稳的广陵立足,曹操的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再看看前面臧霸提到的那个太史慈一直想要杀掉的张闿已经被解决掉的消息后,太史慈就后悔得要命,当日认为这么做是为了不给曹操蜕变成枭雄的机会,谁直到竟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广陵太守?天啊!太史慈忍不住几乎要呻吟出来,那意味着曹操可以随时以广陵为跳板向南面展。
只要想一想自己那个有野心没能力的大舅哥刘繇和曹操交往过密的关系,太史慈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的确,自己和刘繇的关系也不错,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中心,自己对于刘氏宗族而言到最后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刘氏宗族和自己联姻绝对有利用自己,扩大刘氏宗族势力的企图,但现在只要是明眼人就可看出,他太史慈对青州的世家大族包括刘氏宗族在内都不放在眼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和刘繇那算不得交情的交情,就变的微不足道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繇选择支持曹操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现在整个的江南处于混乱中,势力很多,但没有开创功业、雄才大略的霸主。袁术与孙坚正和刘表斗得不亦乐乎,孙坚早晚会死在刘表的手底下,孙策年纪太,袁绍又会把目光放在中原的争斗上,所以曹操取代历史上的孙权成为江东的霸主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若是曹操占据了江南,事情就更糟糕了,曹操并非是孙权那种乐于守成之辈,他的开拓进取的精神和意识纵观整个的中国历史都是不多见的。
可是现在自己有什么办法对付曹操呢?人家现在已经是龙回大海了,难道自己现在可以向陶谦问要人,“你把曹操交出来”这类白日做梦的话吗?别陶谦不肯干,就是陶谦肯干,谁能把曹操怎么样呢?现在人家曹操在广陵风生水起,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文臣武将一大堆,大不了再向南转移,反正和刘繇的关系又那么好,等自己收拾完青州周边的敌人,人家曹操早就站稳了脚跟,自己哪还能奈何的了曹操呢?
管宁看完信后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当然想不到曹操的麻烦会有多大,毕竟现在世人眼中的曹操是个急公好义的忠义之士,尤其是和徐荣在前线的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战,更是令曹操名声大振,所以管宁还无暇顾及到曹操,只有像太史慈这种深刻知道曹操厉害的“后来人”才会如此忌惮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曹操。
皱眉道:“没想到这个陶谦这么麻烦,居然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王豹没有听明白,疑惑地问道:“曹操随陶谦回徐州有什么不对吗?”
管宁冷哼道:“这有什么难懂?你忘记了曹操和主上是什么关系了吗?一旦我们解决掉袁绍这个麻烦,徐州绝对是我们要对付的下一个目标,青州和徐州本就是邻居,若是主上要对付陶谦,陶谦根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这个时候曹操就派上用场了,若是陶谦请曹操出马来做和事佬,你主上到底要不要答应?为难的是我们。”
太史慈听得有愕然,这才想起自己想的远了,现在自己眼前的危机还没有渡过,哪有精神去想以后的事情?
不过管宁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个陶谦还真是个投机分子,竟然会想到用曹操来牵制自己。
但是曹操会上这个当吗?
太史慈心中冷笑:当初陶谦想要利用自己扫除青州的匪患,结果却反被自己利用;曹操何许人也?实话若是论真正的本领,自己和曹操相比瞠乎其后,这一当初在临淄曹操为自己分析管统受伤的事情时太史慈就已经很清楚曹操的惊人谋略了,陶谦更是给曹操提鞋都不配。想要利用曹操?陶谦未免太幼稚了吧?
别要曹操为其出力,就是像管宁的那样要曹操当和事佬,曹操都不会去做吧?
太史慈现在想的是自己虽然暂时无力顾及曹操,但要想办法最大限度地限制曹操的展,否则将来的局面实在不好控制。
问题是自己要采取什么办法?
太史慈正思索间,有人来报“徐州从事糜竺”求见。
众人无不愕然,没想到在这等情形微妙的时候糜竺居然会来?
太史慈却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打压曹操的机会来了,心情好了一,笑着对管宁道:“糜竺来得正好,既然陶谦为我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们若是不能有所回报,岂非对不起人家一片深情厚意?”
管宁头,却不知道太史慈要怎么给陶谦也添上难以解决的麻烦。太史慈好整以暇道:“我当然不能去见糜竺了,否则一切计划将功亏一篑,待会儿幼安兄去见糜竺时不妨多曹操的厉害之处。但不要太做作,希望这话可以传到陶谦的耳中,保管可使陶谦食不甘味。”
王豹愕然,管宁有明白了,不过马上捕捉到太史慈心意的却是年幼的诸葛亮,这子拍手叫道:“此计大妙!如此一来陶谦一定会对曹操心存芥蒂,不敢重用曹操,若如此,曹操将不再是我青州的麻烦,却变成了陶谦心中的一根针。那么陶谦用来对付我们的这招是人就可看出来的阳谋就完全由我们的陶谦大人自己消受了。”
太史慈越觉察出这个年幼的诸葛亮的厉害之处,虽然自己这一石二鸟的招数从长远看主要是针对曹操,但从目前看,对陶谦的作用更大,若是看出这层含义的人是管宁又或者王豹,太史慈一都不会感到诧异,可是年幼的诸葛亮可先一步看出这一来,那就只能以天才形容了。
管宁这才明白太史慈的意图,兴奋道:“我明白主上的意思了。如此一来,陶谦和曹操的关系马上就会出现裂痕,尤其是陶谦这等老狐狸,一定会对曹操有所防范的,到时我们就等着看笑话吧!”
太史慈头含笑。
管宁又对今天生的事情反复想了许多遍,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开口道:“看来暂时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唔,我先去见糜竺,然后回来马上给6康回信,要他以主上不在青州为理由托住袁谭儿,再把伊籍和龙星叫到临淄来。”
太史慈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想起一事,苦笑道:“幼安兄得对,看来我这青州刺史还真是只挂了个名字,别青州的政务了,我都记不起上一次见到母亲是什么时候了。”
这话听来带着几许辛酸,管宁这自幼丧父的人更是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愁情,其实在青州谁不知道太史慈是出了名的孝子,现在却忙得连家都回不上。
尤其是现在,简直是有家不能回,否则难免会败露太史慈的行踪。
这该死的袁绍,竟然给主上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管宁愤愤地想。
王豹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道:“主上,我上一次回黄县到主上府中拜望主上老母的时候看见了貂蝉,唔……不知道该不该,主上应该马上解决貂蝉姑娘的终身大事,不可再拖了。”
太史慈听得一呆,这才想起家中那个可爱的姑娘,其实原本自己的母亲和貂蝉已经搬到临淄来住,但母亲却住不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又搬了回去。貂蝉当然也跟着搬了回去。
一旦思念的缺口被打开,那动人的相思之情便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地不可阻挡起来。
在这三国的乱世中,那一番儿女情长哪里有人收拾?每个人都变得粗糙起来,就连自己也不例外,不要对貂蝉了,就是对自己家中的两位娇妻,很多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也好,既然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再离开青州,待自己可以公开自己在青州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每一个身边痴心等待守候自己的人。
想到刘璇诸女那动人的娇憨模样,太史慈不由得涌起了万丈豪情。
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儿,自己定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王豹见太史慈若有所思地了头,欲言又止,显然他对于貂蝉的终身大事还有自己的想法。但却不出口,叹了口气,不再话。管宁听到貂蝉的名字后一直就皱着眉头不话。
可惜现在心中满是甜蜜的太史慈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情。
太史慈更想不到,在未来不久自己将要与貂蝉百年好合的一场婚礼竟会演变成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而太史慈与貂蝉的婚事也成为了即将要展开的青州变革中极为关键的部分。
也许,生在三国的爱情都这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