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号壮汉看起来怨气很重,即便是我将那块辣椒皮给扔掉了地上,依然能够看到他那双满含怨念的眼睛。
池塘的水有毒,这一点我知道,但偶尔正常,偶尔智障的18号壮汉并不知道,虽然我并没有强迫他下到水里面帮我将夜明珠给拿出来,但他最终还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种事。
18号壮汉说水有毒,我心虚的要命,万幸的是,他并没有接着那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将的怨恨,全都指向了打死他的那个人,即便他现在并没有告诉我打死他的到底是谁。
“难道是三撮先生?”我猛然将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假山的后面,看到三撮先生急匆匆的过去,也就是因为看到了那次,才能将夜明珠之罪,完美的嫁祸到他的身上。
现在想想,18号壮汉从水里爬出来,被人的发现,然后又被发现的那人打死,三撮先生的概率是最高的了。
18号壮汉的脸又开始变形,感觉那些油花似乎是被稀释了,脸型非常的大, 像是被人打成了猪头一样,两片香菜叶极度不协调的飘在他嘴唇的附近,我又不敢将香菜叶给拿走,生怕到时候18号壮汉说话我看不出来。
“三撮是谁?”18号壮汉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憋了一上午没去厕所一样,努力的将那些即将分裂的脸重合起来,但现在那些碎片已经开始不听话,慢慢的在分崩离析。
看他说话,我才反应过来,这单身哈士奇,副驾驶女人以及三撮先生的代号,全都是我自己给他们起的,除了单身哈士奇知道自己的代号之外,没有人知道。
“算了,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吧?我也想走啊,可我走不了啊。”我慢慢伸出去手,抱着那个碗,想尽量的让碗里的汤不再晃来晃去,18号壮汉的脸已经开始裂开,尤其是鼻梁那里,上下整个分了家,眼睛额头在一个地方,嘴巴下巴又在另外一个地方。
18号壮汉屋里哇啦的说了一通,香菜而已从他嘴巴跑了出去,我根本就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说了什么,越发着急,死死地抱住那个碗,说话声提高了八度,急切的问他。
“不许大声嚷嚷,不然不让吃饭。”门口的那两个白大褂听到我在喊,抬手指了一下我,也冲我喊着,不过他并没与过来。
周围的人仍旧在拼命的吃饭,菜吃完的就用馒头将菜汤全部沾干净,然后开始喝汤,汤喝完的,就开始抱着自己的碗,舔来舔去,一群茹毛饮血的怪物一般,疯狂的分食着18号壮汉的肉身。
所有人都没有抬头,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说他们自己,就没有人会抬头看一下,我早就已经习惯。
“快点告诉我,到底怎么做啊。”我将碗放下来,用手将那些油花重新堆在一起,想复原18号壮汉的脸,至少复原他的嘴巴也行,只要能够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一个白大褂去了外面,另外一个白大褂手里抓着一个东西,快步的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估计是对我大声说话,又不服管教非常得光火。
我抬头看了一下,赶紧低头继续摆弄碗里的那些油花,白大褂与我之间,只有十几米的距离,隔着几张桌子,如果不能尽快的复原他的嘴巴,我可能再也没办法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了。
啪
嗷
白大褂手里拿了一根棍子,小木棍,砸到了我的手背上,我疼的叫了一声,手里的碗就没有抓住,掉到了桌子上,满满一碗的汤,瞬间就撒洒出来了一大半,还剩一些,跟着那个碗,晃来晃去的去,但上面的油花和香菜,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清汤和碗底。
“你们杀了他,现在就连他的灵魂也要弄走。”我气的大喊,绕过我吃饭的桌子,开始和那个白大褂玩躲猫猫的游戏。
他虽然够不着我的,但他手里抓着一根棍子,多数情况下,他不需要跟着我一起绕,抓着棍子就砸过来,我很少能够躲过去。虽然不是什么铁棍,但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尤其是打在肉很少的手背或者是肩膀上,尤其的疼。
跟那个白大褂绕了几圈,我感觉这次是要倒霉了,之前出去的那个白大褂已经回来,他身后站着一个人,是三撮先生,一脸的猪肝色,看着我绕来绕去。
“他说我们杀了他,杀了谁?18号吗?”三撮先生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一张桌子的后面,再桌子旁吃饭的那人,已经被拉到了别的地方,抓着棍子的白大褂给刚来的三撮先生解释情况,还不忘用棍子抽我。
三撮先生脸色阴沉,没有说话,也没有让那个白大褂停下来,只是就这么看着我,估计是在积蓄能量,准备一个大招直接秒杀了我。
“他都已经告诉我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东西。”或许是看到了18号壮汉的脸出现在我吃饭的碗里,想到自己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我情绪非常的激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就把桌子上的那个碗端了起来,扔到了对面白大褂的身上。
愤怒或者是极度,是让一个人失去理智最好的办法,三撮先生内心该是多么的险恶,才会想到这个办法,故意不说话,就是等我积攒自己的怒气值,等到无法控制的时候,他好将计就计,把我给摆平,好除掉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对面那人快要气炸了,洁白的白大褂被我泼上了菜汤,菜汤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滴,伸手一棍子砸到了我的脑袋上,我听到嗡的一声,耳朵里像是飞进去了一只小虫子,他的那根棍子应声而断,只有一小半还留在他的手里。
“你自己问他,畜生。”我眼前开始发黑,勉强摁住桌子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不明白为什么白大褂手里那小小的棍子,打一下我的脑袋。就能把我打的两眼发黑。
实际上,这才只是刚开始的感觉,仅仅过了几秒钟,两条腿开始不听使唤,脑袋重的像是绑了块铅球,怎么抬都抬不起来,桌子上的盘子也开始变得模糊,像一滩水一样,四处乱跑。
这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再也撑不住,扶着桌子就倒了下去,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
说话的女人是柳雅静,虽然我仍然怀疑她的动机,但当我听到她的声音之后,顿时就觉得安全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