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霏站在院子里定住了，抬头望了望天，今日天气好好哦，她正好闲着没事，不如给家里上下做个大扫除吧，毕竟住进来好些日子了，有些地方也落了些尘。
江云霏去寻了小扫把，从楼上她和纪远清的卧房开始收拾起来。
叠了被子，整理了衣橱，又出来整理了纪远清的书案，江云霏拿着小扫把，正要扫地，突然听见楼下一声炸响，李氏在楼下喊自己，怎么还连名带姓的喊？
“江云霏，江云霏……”李氏咚咚地走上楼来。
“娘，怎么了？”江云霏直起腰，拿着个扫把看着李氏，还没反应过来，李氏就迎面给她摔来一堆东西，全摔在了江云霏的身上，把江云霏吓得不轻。
“这些都是什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云霏低头看着撒了满地的药，这……这不是她丢掉的避子药吗？她煮过很多回避子药，自然认得。
“娘，你怎么会有这些？”江云霏惊诧问。
咚咚……李雪花也追着上楼来了，她见到这样的情况，伸手拽住李氏劝道：“有话慢慢说，可别动手啊。”
李氏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铁青地看着江云霏：“你说啊，这些都是什么药？”
“我，我……”江云霏哪里敢说这些是避子药，她知道李氏有多期待孙子的到来。
李雪花说：“云霏啊，你就别隐瞒了，我同你娘都去药铺问过了，这些是避子药，而且你还不是第一回去抓了。”
李氏目光既失望又难过地看着江云霏问：“你究竟为何要这样？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让我们家断子绝孙。”
“娘，你听我解释，我没想让我们家断子绝孙。我只是不想那么早生孩子，而且我已经决定——”
啪！
江云霏的话还没说完，脸蛋就让李氏打了一巴掌。
李氏痛心疾首道：“我错看你了，枉我我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就是这么欺骗我，欺骗远清的？你知道远清有多喜欢你，你却不愿意生他的孩子，他知道得多伤心？我已经够伤心的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自私的白眼狼。明明知道我一心盼着……”
李氏越说越难过，竟抹起了眼泪。
江云霏的脸蛋火烧一样的疼，她顾不上，只一个劲向李氏解释道：“娘，你听我解释，我把药扔了，是因为我想通了，我觉得生孩子也可以。”
“你别解释了。”李氏抹着眼泪，抬手阻止江云霏继续说下去，“是我看错了人，你不想生我又何必逼着你。或者说，你根本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在我们家做媳妇，既然你不想，你要走，就现在收拾走，什么东西你想拿就拿走，我不拦你。从前替你赎身的十两银子，这些年你早就赚够了还我们。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两清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喜欢这个家，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呆在这个家里。”江云霏森手抓住李氏的手，慌张得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娘，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李氏眼睛也含着泪，看着江云霏抓着自己的手，看着江云霏落下的眼泪，心中动了恻隐之心，正纠结时，突然李雪花走上前。
李雪花一把拽开了江云霏的手，口气极其不耐烦地说：“叫你走就走，赖着作甚？你都不想帮玉兰家生孙子，那你还有什么用？连个蛋都不能下。”
江云霏瞪了李雪花一眼：“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我作为一个长辈，连说都不能说两句？玉兰啊，你这儿媳妇是真不行，胆子大到敢喝避子汤，万一哪天在你和纪远清的饭菜里下药，那岂不是一命呜呼了！”李雪花添油加醋地污蔑江云霏。
“娘，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怎么会下毒？”
“不下毒又如何？就你这样的身份，将来也要连累人家儿子走仕途，这大晋朝哪个做官的夫人是个买来的奴隶？”李雪花上上下下把江云霏打量了一番，阴阳怪气道：“还长成这样一副狐媚样，将来指不定给家里带来什么灾祸！”
楼下陈兰芝听见楼上的争吵声，心道不妙，赶紧奔出门，去曲阳书院寻纪远清回家来。上次江云霏帮了自己，这回她落了难，自己也该倾力相助。
纪远清急急忙忙从书院赶回家时，家里已经乱套，江云霏的衣裳从衣柜里被扯了出来，地上、床上到处都是。
还有那些他给她买的首饰，也都砸在地上，甚至江云霏最喜欢的那只玉簪都摔断成两截了。
“怎么了？”纪远清大步走过去，眉宇皱成团。
“远清，你怎么回来了。”李氏让突然回家的纪远清惊了一跳。
纪远清见江云霏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怎能不恼，再见屋子里的狼藉，心中更火，道：“我若再不回来，这个家就散了。”
纪远清走到江云霏身旁，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慰说：“有我在，别怕。”
“远清，我——”
“不必多说，我知道你。”
一句我知道你的话，拂去了江云霏内心的焦躁。
“远清，你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吗？”李氏满脸失望。
“我知道，方才路上兰芝大嫂已经同我说过了。”
“那你还为她说话？”李氏不能理解：“她把我们母子俩当猴一样耍，这样自私的人，我们家容不下她，让她走，立马让她走。”
“娘，”纪远清皱着眉头道：“云霏没有家人，更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你赶她走？你让她去哪里？你在想想这些年来，她为我们家做了多少事？就算她做了错事，你也不能赶她走？”
“这是一件小的错事吗？这是一件大事，我绝对没办法原谅她。”李氏气得不轻，万万没想到儿子也站到江云霏那边，即便不敢江云霏走，那也不该帮着江云霏来对付她这个娘。
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娘，我之前也同你说过，不准备那么早要孩子，你也同意了。”
“那她也不该瞒着我们吃这种药，亏得我到处给她寻偏方，还担心是不是你出了问题，结果……呵呵！反倒是我们让她给耍了一通。”
李氏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说是没法说通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