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刘棱闯进何太医的府中,挟持了刘太医,威胁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江云霏在家中等待着刘棱归来,等到了后半夜,刘棱才回了来。
“夫人。”刘棱面带愧疚地拱手道:“请恕在下无能,没法从太医口中问出真相来。”
江云霏难掩失望,但又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可能,这等密事,想来太医的口早就让封住了。
“辛苦你了。”江云霏说:“你且回去好生休息。”
“是。”刘棱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去。
屋内又趋于安静,一旁的采儿忙上前来搀扶江云霏,关心道:“夫人,夜已经很深了,您还是休息吧,为了腹中的孩子,您也不能太忧神了啊。”
“我知道。”江云霏缓缓起身,让采儿扶着往内室里走,她目光满是坚定地道:“宝宝和相公都不会有事的。”
第二日,江云霏早早地醒来,努力让自己多吃点早饭,养好腹中孩子的同时,也让自己精神一些,好想办法救纪远清出来。
更重要的是,她要想办法见纪远清一面,她想不到甚么办法,但纪远清肯定有办法自救。
可天牢重地,岂是想探监便能探监的。
江云霏找熟人帮忙,大家都不愿意沾这事,毕竟纪远清害死的是萧老王爷,那可是皇帝最亲近的长辈,都怕被殃及。
钱天佑这边也疏通不了,就连贺箐那边也婉拒了。
银子花出去大把,江云霏连天牢的门都没踏进去。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却是有意想不到的人登门拜访。
“齐,齐修。”江云霏没想到竟会在上京城见到齐修,结巴了好几下,才恢复了正常语速,道:“你不是参军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回京述职来了。”齐修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在边关风吹雨淋皮肤粗糙、黑了不少,但褪去了以前的街头地痞的流气,一身沉稳浑然自成,他笑了下说:“其实早些时候就到上京城了。本来见你和纪远清过得不错,他也算是争气,当真是考中了状元,就想着不来打搅你们了,可没想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
“是啊,我也没有料到。”江云霏叹了声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谁会料到萧老王爷直接在纪远清面前暴毙而亡,当时就只有纪远清在场。
“我尽力帮你的。”齐修道:“若是从前没有你搭救,我也不会有今天。”
江云霏道:“我确实很需要人帮忙,多谢你在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情况下,能主动来帮我。”
齐修道:“我呢,也只不过在边关混到一个小将军的位置,皇上那边求不了情,但是帮你进天牢见纪远清一面还是可以的。我知道你近来到处托人,想进天牢见纪远清一眼,我有个战友在天牢当差,我可以让他帮忙,安排你们见一面。”
江云霏激动得起身来,向齐修行了个大礼:“齐修,多谢你的帮忙,你是不知道我为此有多忧愁,如今有你帮忙,我真是无以为报。”
齐修忙扶了江云霏起来,道:“客气的话就不必再说,今晚你且准备一下,穿件不显眼的衣袍,届时我来接你去天牢。”
“嗯。”江云霏重重地点头。
齐修赶着去安排,没有多坐,很快就离开了。
江云霏立即吩咐采儿去准备,得给纪远清准备一下东西啊,他在天牢一定受苦了,得准备些大补的药,搓成药丸,若是身体亏得厉害就吃上一颗,还得准备衣物,虽然现在天不冷,但牢房里必然阴暗湿冷,还得准备干净的衣衫,相公他有洁癖,受不得脏。
到了夜晚,齐修来接人了,见江云霏带这么多东西,叫她统统都弃了,只让她带了随身能携带的药丸去。
马车没敢驶近天牢,快进时,下了马车偷偷步行了过去,叫齐修的战友带了进天牢。
为了以防被发现,就只带了江云霏一人进去,甚至连齐修都拦着没让进。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进到了天牢里面,衙役大哥低声说了句:“速度快些,耽搁不得。”
江云霏往里间走去,这一处就关着纪远清一人,她一过去见着纪远清躺在一张狭窄的硬木板上,身上连床被子都没有,牢房就放了一张小桌,桌上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
“相公。”她走过去,手扶着铁栏杆低唤了声。
纪远清猛地翻身起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待他看见铁栏杆旁站着的江云霏,忙下床过了来,手穿过铁栏杆紧紧地握住江云霏的手,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太危险了,不行你快走。”
“不,我不走,相公,我要救你出去。”江云霏紧紧握着纪远清的手不放开,眼泪从她的眼中滚落出来,湿了面庞,她说:“相公,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出去?”
纪远清也握紧了她的手,眼眶也不禁湿了,道:“都是我太自大了,若是我做得再隐蔽一些,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江云霏看着纪远清,并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
纪远清解释道:“我在背后对嘉兰郡主做的事,被当今圣上发现了,他派人杀了秦于明。这样一个不许任何人挑衅他皇权的人,断然不会放过我,即便萧老王爷不是我杀的,他也不会放过我。”
“当日发生什么事了?”江云霏问。
纪远清把事情经过给她说了一遍,江云霏激动道:“这与你何干?定是那老王爷有旧疾,情绪一时过于激动,这才殒命的。”
同时,江云霏暗自叹息,若是当时她在场,能给萧老王爷做心肺复苏,或许萧老王爷就不会死。
“总会有办法的。”江云霏把怀里揣着的药瓶塞到纪远清手里,说:“这是我让大夫给你配制的大补丸,若是他们对你用刑,你就吃这个,对身体好。相公,你一定要撑住,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纪远清何尝想死,可如今这种情况,谁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帮他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当初自己干干脆脆拒绝权势的样子,确实有些天真可笑了。
“云霏,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你保重好身体。”纪远清安慰她道:“事情或许没那么糟糕,皇上一直未下处置我的圣旨,说明他在犹豫,我纵然有错,但也不是伤害老王爷的凶手,很有可能是被流放,你不必担心。”
他伸手去替江云霏抹脸上的泪水,发现自己的手很脏,便又改用衣袖替江云霏擦了擦,说:“你回去,好好照顾好自己。”
江云霏哽咽了下,哑着嗓子道:“若是你被流放,我就陪着你一块流放,就算条件再艰辛,我相信我们一样能把日子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