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原本挤在楼道里围观战斗的人群全部鸦雀无声,随即便闪身溜进了各自的寝室,生怕被牵连到这场冲突中。
匆匆将【快银时间】放进了储藏池,陈平赶紧往楼道尽头看去。
一看到那身标志性的白衣,他的心里猛地一纠。
凉了,又被聂林给逮住了。
陈平此刻真是欲哭无泪,心想导师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撞在这时候。
如今他肯定要把自己当成挑事的主了。
万一王玮说的是真的,那王世孝的隐藏背景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
这无关乎聂林的职业原则,而是校领导层面的权衡之术。
紧接着,从宿舍跑出来的王玮也吓了一跳,呆呆地喊了一句:“我的妈呀!”
一时间,陈平、王玮和王世孝三个当事人全部笔直地站在楼道,乖乖等候导师的发落。
看了眼已经生出几条小裂纹的瓷砖地面,聂林的脸色宛若喷发前的火山一样。
尤其是陈平的心里最为紧张,因为那些小裂纹正是惊雷锤的落地点。
万一学院追究起来,让自己赔偿公物损失费,那真是亏到老家了。
其实,陈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算走运了。
因为这里的瓷砖和地面材料都是高抗打击的,否则刚才的【雷霆一击】绝对不会只敲出几条小裂纹。
万一遇上个豆腐渣工程,他怕是得赔一整条楼道了。
往三人脸上扫了一眼,聂林抑制住内心的愤怒,突然冷静地说道:“你们三个跟我来。”
一看导师的反应,陈平心里更是慌成了一团。
大事不妙!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次聂林怕是要和自己来真的了。
毕竟校园斗殴本来就不是小事,而修炼学府里的私斗则更加严重,一个失手就可能闹出人命,学校绝对会严肃处理的。
顺着这条思路下去,陈平越想越害怕:
万一导师在自己的档案上提前标上问题学生,自己日后的学习不就完蛋了?
或者更加严重,这次他就把自己一脚踢出学院,自己也和那九个人一样,落得个永不录取的下场。
刚走到宿舍一楼,迎面撞上了一手奶茶一手鸡蛋饼的陶季同和孟克。
二人刚想问些什么,看到聂林严肃的目光后立马闭紧了嘴巴。
讪讪来到二楼,看到寝室前方的裂纹瓷砖,陶孟二人差点喷出一口奶茶。
此刻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当初劝自己俩不要破坏宿舍的,居然才是胆大妄为之人!
一陈二王三人排成一个小纵队,仿佛犯错的孩子一般低头跟着聂林身后。
一路无言,聂林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辅导员办公室。
坐到办公椅上,一脸凝重的聂林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学生间禁止私斗吗?”
陈平刚要解释,身边的王玮却拉了拉他的衣服。
随后王玮抢先回道:“报告聂老师,是王世孝这家伙先冲我出的招,陈平是因为帮我才被迫卷进来的,其实整件事和他无关。”
果然这家伙是想要把责任全揽过去!
虽然有些感动,可陈平并不愿意当那个独善其身的人。
于是他也站出来说道:“聂老师,我也有份,要不是一时冲动,我也不会把楼道破坏了。”
看了看颇有兄弟义气的两人,聂林并没有多做评价,而是把目光移向了一旁满脸不服的王世孝:“你又怎么说?”
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王世孝简短地回了几个字:“他们说我是走后门的。”
“本来就是...”
“你!”
三句话不到,两王之间又成了剑拔弩张之势。
不要说聂林,就是陈平也有些头疼。
按照这个趋势,两个都不服软的家伙是绝不可能待在一块儿超过一分钟的,更不要说同窗几年了。
“够了!”
聂林那隐隐发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是不是还想在这里打一架?要不要我把这张桌子挪开给你们腾点地方?”
一瞬间,王玮和王世孝都哑口无言。
他们再怎么冲也不会往聂林的枪口上撞,毕竟后者作为辅导员还是不乏威严的。
“唉~”
看着面前的三个学生,聂林忽然叹了声气,转向王世孝说道:“你要记住你已经是天翔学院的学生了,是时候收收你的坏习性了,后面我再单独找你谈,你先回去吧。”
聂林挥了挥手,王世孝便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退出了办公室。
眼看聂林居然把主动闹事的人放走了,王玮更加不服了:“老师,我向来不喜欢搞特权主义,希望天翔学院没有这种风气。”
陈平此刻也觉得死党的话很有道理。
虽然是死党错话在先,可王世孝却不顾同学之情,不仅主动出手挑衅,还下了杀心。
若不是自己有系统的加持,今天王玮和自己总得伤一个。
如今总不能因为临枫学院副校长的面子,就把王世孝的责任由大化小吧。
看着一脸刚正不阿的王玮,聂林当即哭笑不得:自己何时说要放过王世孝了,不过是不想当众提及罢了。
“说说看,我怎么搞特权主义了?”聂林微笑着问道。
看了眼老师的脸色,王玮壮了壮胆回道:“首先王世孝已经因迟到被取消了资格,其次他没有和我们一起参加劫匪演习,他能不能通过都是未知数。”
忽然,王玮挠了挠后脑勺,声音却压低了些:“而且,我还看见临枫学院的副校长开车送他到宿舍楼下,这不是特权是什么?”
就在王玮述说时,陈平注意到聂林的脸色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难道整件事另有隐情?
还没等陈平做出猜想,聂林却公布了正确答案。
“那天他确实迟到了,不过是因为他的妈妈去世了,他要留在家中料理后事,所以错过了点名。”
话一出口,陈平直接愣住了,就连不服气的王玮也收回了脸上的表情。
扪心自问,哪怕已经二十岁了,他们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的父母永远离开自己。
而年纪还没有自己大的王世孝却要亲手送走他自己的妈妈。
假设母亲的葬礼和学院的入学两件事撞在一起,他们也会选择前者。
毕竟考核可以明年再来,亲人却只有一个。
看着神情恍惚的陈平和王玮,聂林招手让他俩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聂林接着说道:“至于为什么临枫学院的副校长会亲自把他送过来,其实也是我们的意思。王世孝的爸爸,王超,是临枫学院的一级授勋烈士。”
授勋烈士!
陈平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被自己锤了一记的男生竟是烈士的儿子。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如今这位烈士之子又失去了他的母亲。
也就是说王世孝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静谧之下,陈平和王玮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不管王世孝在他们的心中是何种印象,陈平和王玮对烈士都是无比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