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员王健此时站在办公席的小隔间里,刘群和张警长都站在车厢里最靠近中年壮汉的位置,但,不约而同地,他们对中年壮汉的这一举动都没有阻止的动作。
刘群也只是在嘴上小声地劝说,似乎是怕声音大了,真的劝走了这名壮汉一样。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劝架做作样子吧。
醉酒旅客被提住了衣领子,也有些着急,但是嘴上仍然喋喋不休:“哎,怎么了!怎么了,有本事你打我呀,你打我呀,你真打了我就好了,来吧!”
张警长此时的行为更是让人忍俊不禁,他直接跑到中年壮汉和醉酒旅客的后方,对围观旅客们说道:“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说让大家腾开地方好让他们大展拳脚吗?难道说张警长是来专门搞笑的吗?看样子也不像啊,看那张警长一脸的严肃表情。
而此时,刘群就站在离二人最近的地方,刘群一边小声说着“别别别打……”一般人都以为刘群在劝架,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没想到刘群说完“别打”二字之后,跟着说出来的是“脸”,——“别别别,别别别打脸。”
王健在办公间里听着刘群这样劝架,都忍不住快笑出来了:这刘车,哎呀,也真是,有这么劝架的吗?让别打脸,那其他地方是不是可以随便打呢?
醉酒的男旅客虽然嘴上不放松,但是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也是40多岁的人了,在这里被人教训一顿,真的说不过去。
他不想被中年壮汉拖到没有旅客的风档去,双手死死地扒住办公席车厢的乘务室门把手,手上青筋暴起,看得出来已经使上了吃奶的力量。
而拎着他脖领子的中年壮汉,见他死不松手,也有些着急,双手也不停的发力,想要把他从乘务室门口儿拖开来。
只见中年壮汉前腿儿蹬、后腿儿弓,猛地发力,但那名醉酒的男旅客双手仍然死死地,抓住乘务室的门把手,他现在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
刘群在一旁看着,心中大呼可惜,怎么就让他抓住了呢,这壮汉也真是的,光是手臂使劲不行,得使出腰力,把全身的力量集聚到双手呀。真是,真想帮他一把,把醉酒旅客拖到风档一顿胖揍。
此时,刘群心里面儿不住地在替那名中年壮汉加油:你倒是再使一把劲儿呀!
“别别别……打脸。”这时王健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同办公席隔间里绕了出来。
他看上去一副和事佬的姿态:“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别别别。前面这两句话声音都很高,但是后面两个字只有刘群和那中年壮汉听得到‘打脸’。”
他也是看出来了,中年壮汉无法把那人拖到风档处,有些替那中年壮汉着急,所以干脆从办公间里绕了出来。他用身体轻轻地一扛,那醉酒旅客拉着门把手的双手,就不由自主地滑了开去,中年壮汉正在发力推,没想到有这一下上,猛的一个趔趄,差点儿和那醉酒旅客一起倒在地上。
醉酒旅客此时用双手抓着中年壮汉拎着他脖领子的手,说道:“你松开、松开。你凭什么抓人?凭什么打人。”
他虽然也是那么理直气壮地大声说话,但是已经不再用“有种你打我”这样的话来撩拨中年壮汉了,口气一下就变了。
其实有句俗话说得好,叫作“喝醉酒的人往往都是在装醉,其实心里很清楚”,这名醉酒男子就很清楚地认识到了,中年壮汉绝对不是想要吓唬吓唬他,而是真的要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给自己一顿老拳,所以他真的有些怕了。
王健在一旁拉着醉酒男旅客的手,仍然是那句话“别别别,打脸。”他是恨不得发声提醒了,“快打呀!”
就在他们三个扭做一团的时候。一身橄榄绿的军人旅客走过来,用手拍了拍中年壮汉的肩膀,说道:“这位大哥,不必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大动干戈,还是放手吧。”
一边说,他一边用手轻轻的去掰那中年壮汉抓着醉酒旅客衣领子的手指。
刘群看得出来,军人旅客这劝架那是真劝架,不像他和王健一样纯粹是拉偏架——拉着醉酒旅客的手,就想让中年壮汉赶紧出手。
中年壮汉听了军人旅客的劝说,也就放松了下来,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着的衣领。但仍然虎视眈眈地盯着醉酒的这名旅客。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军人旅客分开了两人,又对王健说道:“师傅您也赶紧回到您的岗位吧,这里还有很多旅客在等待着你给他们办补票手续呢。”
王健心里面100个不愿意——怎么就没动起手来呢?
对于这种无良又无知的旅客,真的应该让他长点儿教训,对于他们来说,好说好商量的话,他们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儿,纯粹是把你的话当成耳旁风,以为你是软弱可欺;
相反你要是施以老拳、一顿胖揍下来,也许就能让这个吃硬不吃软的人,真正了解到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触碰的,什么才是真正的底线。
然而,就在这时,就当大家都认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不可能再出什么波折的时候。这名醉酒旅客却要死不死的,又喊了一声:“当兵的打人了。当兵的打人啊!”
他这一行嗓子,犹如一声惊雷般炸响,让这名军人旅客都诧异的厉害:为什么这个社会就有这样的人?好坏人不分呢,这可真是好心变成了驴肝肺,自己好心把他从别人的拳头下解救了出来,他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却反咬一口,猪八戒倒打一耙,这就对恩人出手了。
这真是书上的情节,东郭先生救了狼,没想到,那只狼竟然恩将仇报,要吃了东郭先生。
这种人的病态心理就是,他为了保护自己,对宝贵的宽容和帮助,不但没有感恩报德,反而恩将仇报,妄图抹黑他的恩人,以达到漂白他自己的目的,也就是在利用别人的“大善”而将他自己的“大恶”一笔勾销,嘴脸之丑恶、心理之阴暗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