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语沉沉而思,想到那个被自己撞见的小太监,想到自己手中的药材,想到御司暝的冷淡,这一切的种种,都不过是一个庞大的局,将她和御司暝,乃至这整个沧澜朝堂都算计在内。
接下来,他们要如何了呢?她想道。
翔龙殿。
御司暝从昏迷中醒来,他转头看着身边围着的众臣,却独不见云素语在身边,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皇后呢?”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立在身前的高超上前道:“娘娘回了寝殿等消息,属下这就去请娘娘过来。”
“不必了。”御司暝说道。
高超转头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不再说话。一旁的大臣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候着御司暝,片刻后,高超见他似乎有些累了,便请了众臣们暂且回去。寝殿内这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待到高超回来,见御司暝安静地躺在床上出神,便摇着头准备退下。
“下次若是有人怀疑她,你自可维护她,朕如今虽对她总有种莫名的淡漠,却还是信任她的。”就在高超即将退出房间的时候,只听御司暝淡淡说道。
“是。”高超转身行了一礼,终于退了出去。
房间内,幽暗的灯烛将一室照亮,御司暝听着外面依稀传来的喧闹的雨声,不知不觉竟睡了下去。
梦,如约而来。
身前的女子身子袅娜,轻灵的步态挥剑淋漓。他知道这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子,也只有在这梦中,他才能如此畅快地爱她。
他缓步上前,轻声唤道:“语儿!”
女子转身见他前来,便收剑而立,悄然一笑:“御司暝!”
这是梦。
可是梦里的他却只觉自己的心如此清晰地为她的一颦一笑而跳动,他上前牵起她的手来,为她挽起凌乱的发,右手接过她手中的剑,与她在这春风**舞。
翌日一早。
御司暝醒来时已觉浑身不再如昨日那般痛苦,他起身扶着墙壁而行,立时便有人入内请安。
“更衣。”他淡淡道。
“是!”众人上前,有人为他宽衣,有人为他挽发,有人端了水来,有人服侍他洗漱。
一众人群忙前忙后,却有条不紊。
洗漱过后,御司暝便跨步出了寝殿。因着身子不适,朝堂之事暂且不必他担忧。此时他随意地沿着走廊而行,雨后的清新让他感觉尤为舒畅。他一路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云素语的凤栖殿。
凤栖殿的宫女们见他前来,立刻便要入内禀报。御司暝抬手令他们暂且不必惊扰,又自去别处转。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每日里都要来,像是一种习惯。可是每当他想到自己即将见到的那个人,他又只觉无趣的紧。
如此,他只能来了又走。
可是这次,当他转身离开时,却听见云素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御司暝。”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熟悉而陌生。
御司暝转身,略为虚弱地道:“朕随处逛逛,皇后不必亲自出来。”
云素语从昨日里见到他以后便忧心不已,此时又见他竟不知何时憔悴至此,更是心痛不已:“快进来!”
她上前便要扶着他,可当她的手要靠近他的时候,却还是被他撇开了去。
“不必,朕这便要走了。”御司暝转身而去,侍立在他身后的宫女们立刻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云素语微微皱眉,忽地捂着腹部痛呼一声便要往下倒去。站在她身边的金蝉立刻上前扶住她虚弱的身子,一时间众仆从慌乱上前七手八脚地护着她们回了寝殿。
原本准备离开的御司暝再也挪不开脚步,转身跟了上来。待到入了寝殿,众人又是服侍云素语躺下,又是请御医,倒将站在一旁的御司暝忽略了去。
等到御医诊治后,他转身向御司暝行礼道:“陛下,娘娘这是忧思过重,下官这就去给娘娘开药。”
恰在这时,云素语轻声唤道:“御司暝……”
虽然此时她的身边围了一众宫女,可御司暝还是听得很清晰,他忍不住上前道:“我在。”
金蝉带着众宫女退下,留御司暝与云素语两人说话。
“御司暝,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不爱我,对么?”她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御司暝。
“你不厌我如此对你?”御司暝问她。
云素语摇头,她仰起头来,撑着床沿靠坐在床头,御司暝倾声上前,手却依旧不知为何只停留在她的身前无法上前。这样的矛盾让他心中满是烦躁,他忽地转身便要离去,却被云素语轻声唤住。
“别走!”她说着便要起身将他拉住。
御司暝脚步一顿,转身道:“朕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安心便是。”
说完,他便再次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走得太快,即使云素语立刻掀了被子下床也依旧无法追上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终究还是后退一步跪倒在地。
金蝉见御司暝出去,便入了寝殿。
“娘娘!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去请御医!”她一见云素语失魂般坐在地上,便大呼一声上前道。
云素语本是心中酸涩难耐,此时见她这般惊慌的模样,便道:“不必,扶本宫起来就好!”
“可是……”金蝉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绝。
见她这般,云素语只得自己起身。金蝉立刻上前扶她起来往床边而去,待她坐下,便要再次去请了御医过来。
“金蝉。”云素语唤她。
她停下脚步,转头道:“娘娘,您如今怀有龙胎,还是请了御医前来吧?”
云素语摇头道:“你过来,本宫让你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她的话让金蝉想起自己方才收到的消息,便转身来到她身边,低声道:“奴婢今日得到消息,近日里朝堂中人纷纷说娘娘您是追月国的奸细,又说您先前并不是抓了那个放药的人,而是为了杀人灭口才故意与他接触。”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又觑着云素语的神情道:“还有,说您先前对陛下下了蛊,如今蛊已取出,陛下才……”
她的话简直让云素语心中气愤难耐,只见她素手握拳,将身下的床砸的一声响,这才听她怒道:“简直一派胡言!”
寝殿内除了他们二人便无其他人在,金蝉想了想,悄声附在她的耳边道:“娘娘,此时必是与那追月国有关,想必这皇宫之中必定有他们的奸细!”
她的话不无道理,云素语细想了一遍,才惊觉这其中的确有许多事情都是里外想联系的,这让她心中不禁越发忧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