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前,桌子上放着一瓶82年拉菲,阳光透过干净的红酒杯散射出各种颜色。
薄母穿着宽松的真丝睡衣,坐在躺椅里,舒适的享受着阳光的洗浴。
窗外的草坪上,清洁工正尽心尽力的打扫着卫生。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纤尘不染。
即便没有灰尘,在薄母的眼前,也要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薄母回想起电视里高贵的女演员,自以为优雅的拿起手边的红酒杯,细细的品尝了一口。
“满口醇香,酒味丰满。”
应该是这样评价的吧?
满意的点了点头,薄母把杯子放在了一边。
偌大的房子里,酒杯碰在桌子上的清脆的声音隔外刺耳。
薄谨言太过优秀,以至于她没有地方可以操心。
家里的佣人时刻战战兢兢,以至于她没有地方可以找事。
端简最近也是逆来顺受……这样的生活有些太过平静,如果……身边有个孙子可以趴在自己膝边,叽叽喳喳的问着自己问题,那会多美好?
她可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她会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即便她不喜欢端简,但也会疼爱自己的孙子。
可惜自己那个什么都很棒的儿子,唯一的缺憾就是娶了个上不了台面,拿不出手的儿媳妇!
真不知道那端简究竟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自己的儿子忽悠的团团转!甚至连其她漂亮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她自己还占着金窝不下蛋。
“真是可惜了我们家谨言。”
“叮铃铃……”
安静的别墅里,手机的声音很突兀,甚至夹杂着聒噪。
可是这样的声音,听在薄母耳朵里却很亲切。
这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静的,静的让自己感到害怕!
薄母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稍加思索便划开了接听键。
“阿姨!人家好想你啊!”
姜珊嗲嗲的声音穿过手机直直的进入薄母的耳朵,听着隔外的亲切。
薄母的心瞬间就化了,声音都软了下来,“孩子,夏阿姨也很想你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给阿姨电话啊!”
“不是我不想啊,我是担心惹怒谨言哥哥生气。”
“他敢!”
“不过呢,有阿姨在,小珊就放心啦。”
“珊珊,你别急,你放心,这事我迟早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嗯,谢谢阿姨呢,那珊珊就等您的好消息啦。”
后者被姜珊一口一句阿姨叫的心甜,受用眯起眼睛:“放弃吧,我的儿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人生往往如此,如果不够强大,注定要被社会更迭抛弃。
少年秦绍强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初少年出了事故后,端简等人都自动前去探望,但少年伤的不轻,腿伤起码要两个月才能好起来。
两个月,对于拍摄而言,何其漫长,在剧组,不拍戏每天都在浪费金钱。
导演组深一切商业道理,举棋不定。
端简在剧组和少年还算有些交情,两日后趁着没事,心思前往探望。
毕竟他的努力,让端简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少年躺在病床上,看见端简的时候,眼睛笑得弯成了一条缝。
“自己做的?这么棒!看来我这医院没有白住啊!”
端简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咒自己的吗!”
说话期间,秦绍强已经双手齐下的拆开了包装的热乎乎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真好吃。”一边说,还一边往嘴里胡乱的塞着,看起来像是饿极了。
端简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下微微有些酸涩。
秦绍强的家庭情况自己是知道一些的。母亲早逝,父亲每日只知道喝酒打人,根本不管他这个儿子,秦绍强从小就学会了自立,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拍戏的过程中这么拼命。
“你慢点儿吃!小心烫,别噎着。”
端简赶紧倒了一杯水放在秦绍强手边,生怕噎住了他。
吃着吃着,端简感觉到不对劲了。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秦绍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泪吧嗒吧嗒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漂亮的眼眸里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端简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针扎般的疼痛瞬间充满全身。
看着这样的秦绍强,端简心里不是个滋味。
秦绍强赶紧拿起一旁的水杯狠狠的灌了一口,试图遮掩,然而水杯里一层一层的涟漪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你、你没事吧!”
犹豫了一下,端简还是开了口。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秦绍强赶紧胡乱抹了一把脸,干脆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扬起脑袋,笑嘻嘻的冲着端简,“没事,只是很久没有吃到别人亲手为我做的饭了,一时太开心了。”
端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静静的站着看着强装开心的秦绍强。
“端姐,真的谢谢你。我现在很高兴。”
秦绍强盯着端简的眼睛,一字一字郑重的说道,态度是少有的认真。
端简摸了摸秦绍强的后脑勺,笑得一脸温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顿了一下,端简拿起水杯,转身又倒了一杯,放在秦绍强面前:“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赶紧出院!我还想在片场见到生龙活虎的你呢!”
“嗯。”
秦绍强重重的点着头,眸子里泛着泪光。
端简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却有些愧疚。
她之所以来探望少年,是因为剧组已经做了觉得。
这个孩子的角色可大可小,之前剧组是因为他会来事,这才多出两场戏,现在倒在床上,自然不会等他。
编剧和导演一协商,一拍即合,直接把他努力塑造的角色写死。
多么简单点事,将眼前少年所有付出努力,轻易付之东流。
拍摄辛苦,谁料出了意外,后期再经历个剪辑,估计也不会剩下什么。
端简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疲倦。
当初她以为老天不公,自己何其不幸,但现在仔细看看,是自己眼光太过狭隘了。
再放宽些,再宽些,也是在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