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谨送到幽州的粮食因为不是于家单独拿出来的,所以陆陆续续分成了几波,但是薛洋那边却在接到第一波五万石粮食的时候就通过玄影卫秘密找到于谨,让其派人前来幽都将俘虏带回去。这种举动也让于谨微微点头,至少在孟丛云的谋算当中,自己领导的西北边军依旧是可以影响北方大局的关键因素,而且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这一东一西两大集团已经成为拱卫整个大晋北方战线的铁钳。
不过孟丛云体谅他的用心,而此时的大晋朝廷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虽然于谨直接上书洪熙新皇,但是他在并州的举动依旧遭到了无数人的责难。从燕地脱险之后不仅没有及时返回朝廷请罪,而是躲回家中。更有甚者,直接资助敌人如此巨量的粮食。因此一时之间“资敌”的罪名纷至沓来,无数人参与到攻讦于谨的行动当中。仿佛此时他们才找到了一个出气筒,找到了一个可以承担罪名的主谋,却浑然忘了,此前陈家、王家等人为了赎回自家人的举动。
在这种背后推手不断,朝堂纷争也不断的情况之下,洪熙三年九月份,就在于谨将二十万石粮食如约送到幽都之后,朝堂的传旨郎官也抵达并州,宣布褫夺于谨西京留守、朔方道行军大总管和关中兵马节度使等职务,让其赴京请罪。
这等于将于谨本身的职务一撸到底,而且还连带着人也要去帝都请罪。如此重的责罚让于家众人叹了口气,于谨一倒,于家的势力也就变得群龙无首了。但是于谨本人却没有多大沮丧的神情,反倒是将这三万将士送回关中,连连传讯各地将领抓紧时间练兵,时刻防备。然后自己孑然一身跟随传旨郎官回帝都。
“看起来,大晋朝廷是打算让于谨来当这个替罪羊了,承担数次对我军作战失利的责任。”消息传到幽都,孟丛云微微点头,随后道:“让京城暗线,适时去见他一面,如有必要,保住他的性命。”
“云帅的意思是,于谨还有遭到其他的处罚?他好歹是关陇门阀的领军人物,朝廷如果下狠手岂不是让关陇世家集体难堪?况且殿下出并州之时,已经将陈家主干给灭了,这些人大可以将罪责推到陈家身上,死无对证岂不是更好?”
“因为于谨身上的那些官职和权力。”孟丛云和景逸对视一眼之后叹息道:“西京虽然我未曾去过,但是关中紧靠朔方,等于身处前线,于谨执掌西北军政大权十几年,关中等地其他各方势力几乎插不上手,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帝都那些人会放弃吗?”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只怕大晋最后一点希望也就此彻底废掉了。”景逸在旁边摇头道:“让其他人插手西北边军,就算此人能力不逊色于谨,只怕短期内也无法和于谨旧部磨合到一起,而如今已经进入深秋,一旦颉利人南下,只怕大难顷刻之间就要来临。”
“尽快安排,去见见于谨吧,看看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孟丛云点点头之后道:“不论如何,他执掌西北边军,对于百姓而言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