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莺儿听了,微微一笑,轻柔说道:“既然这样,请世子喝了这杯酒再走也不迟。”
白云落刚要推辞,原莺儿已经举杯至他的在前。
白云落不好再推辞,只得接了过来,说了一句道:“谢原姑娘。”
将那菊梅酒喝过。
初喝时,也不过是觉得那酒的香气,果然与众不同。
只是此番刚刚舞过几场,身体早就透汗。
此时再喝,白云落的身体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爽来,直呼说道:“好酒,好酒!”
原莺儿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不如将这瓶酒喝完才走?此酒我可是费了足足四五个月的功夫采了秋菊之香气,冬梅之寒气,又将其在春日里埋下,足足过了九个春夏秋冬方才取出来呢。”
白云落听了,不由叹了一声说道:“果然好酒!”
不觉就有些舍不得了。
平儿一旁早就看到,又替白云落倒了一杯。
白云落竟一时忘记了綦星河和夜程阳一事,与原莺儿喝酒相谈起来。
却不知原莺儿不仅弹得一手好琴,且也对武学修为知之甚深,更是引起白云落的兴趣。
两人一面饮酒,一面相谈,不时的或歌之舞之,竟不知是几时几辰了。
也不知平儿早就换了几瓶酒了。
及至白云落清晨醒来时,天已经是大亮了。
白云落见了,忽然间想起夜冰初来,一时急急起来,却正好遇到原莺儿走了进来。
只见她没了昨日的装束,只一身贴身松衣走了进来。
望见白云落醒了,嘤咛一笑说道:“世子醒了?”
白云落让她唬了一跳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原莺儿笑了一笑说道:“你昨夜喝醉了,自然就在这里睡下了。”
白云落吃了一惊,急拉被子看了一自己自己:身上睡衣,早就换过了。
不由自主问了一声说道:“谁帮我换了?”
原莺儿咯咯笑道:“当然是我了,不然还会有谁?难道会是夜冰初?”
没想到原莺儿竟然会主动提到夜冰初来。白云落顿时面皮一紧说道:“原姑娘,我,该回去了。我原来衣服呢?”
原莺儿笑道:“你昨夜喝的大醉,衣服已经脏了,我让人拿去给你洗去了,洗是洗了,只是还没有干透,今日外面天色不好,仿佛要下雨了。”
说罢,径直走到窗口前,望了一眼。
果然外面就开始稀拉拉的下起小雨来了。
原莺儿也不说话,自坐在琴旁,两手抚空,一阵清幽之声,似怨似哀,一声声的弹进了白云落的耳间。
白云落忍不住惶恐不安:只怕昨夜酒后失德,自己早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倘若那样,自己真是千死万死不行!
既对不住了原莺儿,又对不起夜冰初!
一想到夜冰初,白云落忽然间想到一事:她现在与自己同气连枝,自己所做之事,她一定知道了!
只是,她也应当早就知道自己所在何处,为何竟然没来的找自己呢?
是不是伤心难过了?
这么想着,一激动就站起来了。
原莺儿听到身后声音,手指一划,当的一个断间,竟然让白云落心神一伤。
抬头看时,竟然见原莺儿早就泪流满面,手指却划出血来。
白云落一时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只担心问了一句:“你的手……”
原莺儿低头看了一眼说道:“不妨事儿,小伤。以前经常有过的。”
白云落听了,甚为吃惊,不安的说道:“姑娘如此丽质,怎么会从前有过许多伤呢?”
才说完,就见原莺儿已经随手将自己那件衣服轻轻一拉,人便整个的露出来了。
白云落吃了一惊,才要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俏影一闪,原莺儿已经将正面闪了过去,只给他一个背影。
望着这个背影,白云落忍不住害怕到想吐!
只见她的背影之上,弯弯曲曲,断断续续,无数道伤疤清晰可见!
白云落忍不住大吃一惊说道:“怎么会这样?”
原莺儿轻轻弯腰,将衣服重新披上,衣襟系好,面色坦然的转了回来,眼望白云落说道:“从前,我只是一位府上丫头与老爷所生的私生女。本就无身份地位。后来老爷过世之后,我娘始终也没有正了身份,所以夫人将就我娘赶了出来。我娘苦极了,就天天拿我出气。”
白云落有些奇怪:“她却只打你的后背。”
原莺儿苦笑一声说道:“当然不能伤我的脸和身子了,要靠我卖身才能换钱的嘛。”
白云落吃了,大吃一惊说道:“你不是卖艺不卖身的吗?”
原莺儿一声冷笑说道:“当时之时,我才不过十一二岁,又无依身之所,哪里来的这般才艺?”
白云落一听,心里倒是全然明白了,点头说道:“也是,当时你究竟也是什么不懂的,只是如今,却有这样的变化。”
原莺儿苦笑一声说道:“这也是天之造化,我后来遇到一位师父,指点了我,我才有今日之变化。从此不再靠卖身生活。”
白云落无奈叹息一声说道:“原姑娘,你受苦了。”
原莺儿听了,忍不住望他一眼说道:“又不是你让我受苦,何来道歉一说?”
白云落脸上一紧,不安的说道:“昨夜里,只怕误伤了姑娘。”
原莺儿咯咯一笑说道:“我又不是甚么良家妇女,有什么侵犯不侵犯的呢?先陪我吃了早餐吧。”
白云落心中有些不安,脑子里还想着夜冰初之时。
原莺儿却仿佛早就看破了一样,笑意盈盈的说道:“如今天色已亮,你只陪我用了早饭,便放你回去就是了,今日之事,绝口不提罢了。”
听得原莺儿这样讲,白云落只得坐了下来,先行陪她将早饭吃过再说。
早点做的极为精致,竟然是一些花糕。
白云落吃得好味道,不由说道:“原姑娘做糕点竟然也是一流!”
平儿早就进来了,听到这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今日早点,却是我做的,不是原姑娘做的。昨日里原姑娘累极了,没有亲手做早点。若是原姑娘做的,却要比现在更加好上几倍呢。”
没想到这只是平儿做的而已!白云落不由吃惊说道:“便平儿做的,已经是这样了,若是原姑娘做,岂不是更香?”
原莺儿听了,斜看他一眼笑了起来:“你听平儿乱说!这丫头的手艺,便是你们王宫侯府里也是做不出来的!天下不知多少王孙公侯想要吃她一块糕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