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皆有因。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市场部，这个问题，我自己是有考虑过的。
从最初因为美女主管办公室的事情，到周末去给市场部打杂，再到后来被借调到市场部——每一次新的变化，都会刷新我之前的判断。
最终我颓然发现，这个我真猜不到。
或者说，背后的那个真相，是我不期望、也不想让发生的。
所以我选择了做一个盲人。
现在，王经理再度挑起话题，揭开了我被刻意压制下来的念头。
“是因为我没办法执行她的那套绩效考核制度？”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王经理点头：“对。”
刹那间，我心底一阵黯然。
哪怕是最废材的废材，也会在心底对自己有点期望的，而不是被人说成废材。
“对于一个在策划部做了两年的老员工来说，最基本的格式还要依旧犯错，这是你们唐主管很难去忍受的。”王经理凝视着我，目光炯炯，“徐建国，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那段时间，我失恋了。”低下头，我重复着谎言。
“嗯，你失恋了，你那会刚和你那个美的不像话的女朋友分手了。”王经理边说着，边很有节奏感地点着头，“真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啊。”
话语中挖苦讽刺的意思，清晰明了。
我不大愿意继续扯这些没用的，遂硬着头皮问：“王经理，你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王经理脸色一黑。
是被我打断了他话题的那种不愉悦。
不过，他没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而说道：“徐建国，喊你来，主要是想询问下你对市场部五一的外展活动，有什么想法？”
我脑子疯狂转动起来，猜测他话语的意思。
公司五一的外展活动，说好听是市场部和策划部联手，但我什么都不知情。
整个事件里，我唯一参与进来的，也就是兼职招聘。
说好听点，我是游走在两个部门的中间；说难听点，我是被两个部门都排斥在外。
“王经理，你能给大致讲述下公司五一活动，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吗？”我问道。
“你知道那些状况？”王经理反问。
我一咬牙，说道：“对于这次活动，我什么都不知道。”
甭管他是在试探唐清依对我的态度，还是真的就事论事的询问，我都只能这样回答。
因为我没办法编纂关于五一外场活动的任何情况。
关于公司这次活动的内容，我接触到的太少太少太少，以至连个隐约轮廓都看不见。
“你什么都不知道？”王经理脸上，露出愕然。
看样子，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我默默点头。
“不是，你们……”王经理调换了下坐的姿势，双手支撑在办公桌，整个身体前靠，“你们唐主管，难道没和你提这次五一活动的事？”
“没有。”我摇头。
“一点都没有？”他追问。
“没有。”我再度重复。
“怎么会这样呢……”王经理低声喃语，眉头蹙皱一团。
良久，他才开口道，“那，徐建国，先这样吧。既然你们唐主管都没给你说关于这次公司五一活动的事，这次活动，你就暂时先不用参与进来。”
我嘴巴张了张，最后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从被一脚踢到市场部的那个时间开始，我就有种自己即将被抛弃的预感。
而今，这种预感终于开始变现。
“好的，王经理。”我说道。
王经理点了点头，挥手，“行了，要是没其他事，你先出去吧。”
一场虎头蛇尾的谈话，就此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下班的点，我都是形同坐蜡。
下班点一到，牙签如约而来。
“市场部老王找你聊了什么？”牙签开门见山地问。
“能有什么好聊的，无非就是一些关于工作上，不痛不痒的问题。”我懒洋洋地回答道。
“那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你在市场部待的习惯不？市场部和策划部那个更好一点？”
“你怎么回答的？”
“随便回答呗。”我说道。
猛地，牙签一个爆栗敲我头上，“徐建国，跟你说正经事呢，少给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次搞不好，你可能真得滚蛋。”
“哦。”我兴趣缺缺。
策划部和市场部两个部门把我踢皮球似得来回踹，离职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你这是个什么态度？”牙签频频皱眉。
我眼皮微抬，瞥了他一眼，“你要我有什么态度？”
“马里亚纳的离职，现在几乎是板上钉钉，策划部主管这个位置，很快就会空缺出来。虽然公司领导是什么意思暂时还不明确，但依据惯例，从基层提拔的概率，最大。”
“然后呢？”
“然后个屁！现在策划部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努力一把，你未尝没有机会。”
“然后呢？”
“策划部的特殊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名义上是主管，实权方面，和其他部门的经理对等同级。以后，你也算的上是公司领导了。”
“然后呢？”
牙签抬手给了我一巴掌，“老子跟你说正事，你就这要死不活的状态？”
我这才端坐起来，正色道：“牙，现在我要面临的问题，不是去争当什么策划部的主管，而是……我他妈的已经被人踢到了两个部门最边缘地带。”
“不可能啊，前几天，马里亚纳还和我说，你的可塑性很强。”牙签疑惑道。
“大概就是因为可塑性太强，所以她不准备塑我，市场部老王也不准备塑我。然后让我自己拿着个雕刻刀，自己塑我自己？”我嗤笑。
不料，牙签这孙子居然笑了起来，“这样也不是不可能。”
“你——滚——”我咬牙切齿道。
“哈哈，滚是不可能的，不过走到是可以。喝酒去？”牙签提议。
想了下，我觉得现在的心情，的确适合喝酒。
大马路边，两个人，两个小马扎，两瓶啤酒，一盘烤串，我们喝了起来。
两杯酒下肚，牙签开腔，“徐总，马里亚纳离职后，你对策划部的主管位置，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有，可轮不到我。”我嚼着土豆片，闷声道。
“怎么，你就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牙签举起杯子，冲我晃了下，“论资历，你比马里亚纳进公司还早一个月；论能力，虽然说你没什么亮眼的案例，但在公司勤勤恳恳写了两年文案，也没出过任何纰漏，开创不足，守成……唉，算了，策划部要找个不能开创之能守成的主管，那还不如不找……”
听他的话，我心情更加郁闷。
突然，牙签咦了声，“不对，你有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