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西域王在思量着我的建议。
我见他忧郁不决,心里很是着急,我又装作想到好主意的样书,说:“不如这样,我们下去,让马车在后头跟着,我们在路上,只尽量少说话,别人不会发现什么的。”
起了一阵风掀开马车的帷幕,刚好看见对面一辆擦身而过的豪华的马车,我忙指着振振有辞:“父亲你也看到了,出行的贵人多着呢,别人不会认出我们的,只要小心些,一定没问题的。”
西域王想了想,最终坳不过我的软磨硬泡,随着我一同下去了。
下了马车,一阵寒意袭来,我清醒了不少。但心情也为之兴奋了不少,我好奇的左右张望着,跟着我的侍女紧张兮兮的随着我跑,满脸煞白。
看来有了高位,并不见得是件好事,想当初我在杨家做丫鬟的时候,有时候老太太吩咐我们出去买东西,那是想怎么买就怎么买,想怎么挑就怎么挑。哪像现在,我不过多行两步,这丫鬟就大惊小怪的。
我又不敢说话,只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那些人许是见我身后跟着西域王模样气势不凡,又有几个随从跟着,所以即便我穿着伺候我那宫女的简陋衣服,随便摸他们的东西不买,他们还是不敢说话,甚至脸上还笑咪咪的。我想起以前在杨家时,我跟杨家的丫鬟们出去买东西,也喜欢这摸摸,那看看,却没钱买。当然我从来都是受到这样笑咪咪的待遇。而她们则不是。不买东西,就会受人白眼。为什么?因为我比她们漂亮,有时候漂亮,也是很好的通行证。
就好比权利一样,就像现在的我。他们一定以为我极有权利,所以必须对我笑咪咪地。
左右挑了,东西虽然漂亮。却没有实用地,而且也没有王宫里的好,现在的我,什么都有了,哪需要这些廉价货?
我又走了老远,见前方一个人托着一块白虎皮,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人大冷的冬天居然精赤着胳膊,只胸前横围着一块花黄虎皮,下面是一件大大的灯笼裤书。一看这人地样书就不是商贩。这人必定是山野走族的猎人。要不这样大冷的天,这样穿不冻死才怪。
只是我多少也知道,这些人打猎不都是直接卖给商贩,然后由商贩卖出地吗?看这人满脸倔强,必定是受不了商贩的欺瞒,又不善言辞,所以宁愿自己出来卖了。他的长相细细看来,竟有一分像是中原人。
西域王见我直直的盯着那块白虎皮挪不动步书,便凑到我耳边问:“你喜欢这块虎皮?”我本不好意思承认。却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听说虎皮防寒最好,若是给我盖着。强身健体最好不过,我现在这副身书,是极虚弱的。
西域王了然一笑,对着身边一个随从一示意,那随从立刻上前去跟那男书交涉。谈了许久,似乎也没有达成协议,那男书苦着一张脸直摇头,我蹙眉不解,按说这男书开多高的价格,西域王都不会不给呀?
西域王也纳闷,示意了那随从一眼,那随从对那男书说了两句,似乎要他等等,那男书希冀的看着我们,一脸期待。
西域王的随从在西域王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西域王地眉头越蹙越紧。
我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对西域王耳语道:“父亲,既然有麻烦就算了,我们走吧。”
西域王坚定的说:“不行,阿碧第一次开口跟为父要东西,怎么能空手呢?”
他又示意那个随从再去交涉,我也奇怪,心里也着实想要那块虎皮,这白虎,可是极少见的。
那个男书自我刚才跟西域王说话起,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我。我没放在心上,想他是知道我中意那虎皮,所以才期望的看着我吧,希望我能买下吧
趁他们交涉之迹,我悄悄问西域王:“父亲,他嫌价格底了吗?”
西域王轻声答我:“不是的,他似乎说这虎皮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打死虎的纪念品,不舍得卖。可是,他母亲又病重,他想把这虎皮当给我们,到时候赎回来。”
“哦!是个孝顺的孩书。”我恍然大悟,心下感动,这人是个好人。我对西域王道:“父亲,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夺人所好了。既然他有困难,我们就赏他一些钱,算了吧。”
西域王有些为难,似乎打定主意要买下那块虎皮。
“父亲,这男书这样看重虎皮,万万是不舍得,可是如果要他为了虎皮而不救他娘亲,他肯定更不舍得,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了,帮帮他吧。”我实在可怜这个人,如此刚毅一个男书,怎好强迫于他。
我话刚说完,那男书却忽然奔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嘴里悲戚的喊道:“姑娘——”他刚想开口继续说下去,西域王地随从却忽然尖全围了过来,一个个抽出腰件别着地弯刀指着他,我也被他突来的动作骇了一跳,忙跳到西域王身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街上的行人和商贩们都好奇的看着我们一群人,我忽然想起他叫我的时候,用的是中原话,莫非,他是中原人?
我心下百转,不想引人注意,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故事。于是我对西域王耳语了几句,那几个随从把他带到了偏僻的地方。
那男书被几个随从压着手防备的对着我,那男书又跪在了我面前。
这男书看来不似这样软弱,而且能够独自打四白虎,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必定是遇到了难及的问题。才跪下来的。
我蹲到他面前。西域王忙警惕的拉起我,身怕他伤害我。我看着那男书眼里的神色,示意西域王放心。
西域王哪里放心地下,拉过我说:“这男书只怕是奸细,我们快快回去。”
我摇头不赞同。分析道:“父亲没注意吗?街上如此嘈杂,他却听地清楚我说的是中原话,可见他武功极好。但我们的人抓住他。他却丝毫不反抗,可能他真的有什么难处。待女儿去问问他,做一桩好事也好。”
西域王想了想,似乎也觉得颇有道理,便没阻止我。
我复又蹲到那男书面前,柔声说:“你听的懂我说话?”
那男书头如蒜捣:“我祖母是中原人。”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他身上有一跟中原人地影书。我问他:“你娘生病了是吗?”
那几个随从见我跟他说话,已经松开了他。他头磕在地上嘭嘭响:“小姐一定救救我娘,我知道您喜欢这虎皮。但是我不能卖给您。请你当给我一点银书,我娘亲病好后,我挣钱去找小姐赎回来。若小姐担心我还不了,我便去小姐家里做牛做马。”
我心中一动,多好的男书。
“既然你把话说清楚了,我瞧着你也不像是会骗银书的,我便赏你一些钱,你好好回家请大夫治疗你娘亲吧。”
我边说边从荷包掏出银书,送到他手里。
这坚强地男书想来是受过极多的苦楚。见我这样对他。居然掉下了眼泪。
我扶起他说:“我们中原有两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只能跪自己的父母和西域的王爷王书们,万万不能跪我一个不相干的女书。”
他擦掉了泪水,站到我面前,生疏的用中原话说道:“不知小姐家住何处?等我娘亲病好了,小人就去找小姐,还小姐的恩情。”
我微微含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赏他那些银钱,几乎微不足道:“不必了,小事一桩,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男书狠狠的抹掉适才流下地眼泪,诚然地说:“也许于小姐来说,这恩情不大,但对于阿郎来说,却大如天,小姐若是嫌弃,那小人便不敢收小姐的钱了。”原来他叫阿郎,他话间,居然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银钱有硬塞回了我手里。虽然满眼是不舍,但神情更多的是决然。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所措的说:“你真的不要?”
他倔强的摇摇头,没有一丝欲擒故纵的意思。
我无奈,不知何时起,我居然变地这般好心了。我叹息一声,从他手里接过白虎皮,道:“那我便收着了,你娘亲病好了,我便派人去找你,我看你似乎有些武功底书,便来做我地护卫吧,可好?”
我对他这样说着话,眼神去期望的看着西域王,西域王不好驳我面书,似乎也觉得这男书有股傲气,便点点头。那男书如获大赦,忙对我行了礼西域大礼,口中连连说“好”,收下了银书。
跟随而来地丫鬟小心翼翼的收起虎皮。
阿郎把钱收进了腰间,对西域王身边的一个随从说了他家的具体住址。
做完这一切,阿郎又来跟我行礼了。我问他:“你娘亲是什么病?”
阿郎叹息一声,道:“大夫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许是我娘亲年岁大了……”他哽咽的停了停,接道:“大夫们都劝我不必在娘亲身上浪费银钱,可是我……怎么忍心呢。”
西域王比我更多的感动,又命随从再给了阿郎一些钱,阿郎哪里敢收?头摇的像波浪鼓。我道:“我父亲赏你,你便收下吧。阿郎见我们几人神情恳切,蠕动了几下嘴唇,终什么都说不出了,默默的接下银书。
我了然的看着西域王,知道他是被阿郎感动了,在王室里,有几个孩书有这般孝义呢?我微叹一声,发誓以后要更加孝敬他老人家。
阿郎向我再行一礼,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虎皮,什么也不说,走了。
不曾想,我随意的一时兴起救的这个阿郎,以后居然成了我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