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年纪小想不明白,怎么姐姐无缘无故就讨厌我了呢?真的好苦恼,把自己关在房里回忆一整年的所作所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有哪里惹姐姐不高兴了——最后还是想不出原因。”
“你说问题在我妈身上?”
“不。”姨妈指着自己的双眼:“问题在这。”
“我看问题的角度错了——你妈讨厌我,不一定需要多么大的理由,或许理由很小,只是平常没注意的一些小细节。比如10岁之前,我每年都会用剪刀把你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布娃娃肢解,然后偷偷将娃娃的一条胳膊缝在你妈的衣服上,让她第二天起床穿衣后比喝咖啡还提神。”
“很明显讨厌你的原因就是这个啊!为什么你还要思考那么久。”
“可你妈当时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会为一个布娃娃就记恨亲生妹妹呢。你说这不奇怪吗?”
“更奇怪的是你怎么会是她妹妹。”
“为这事你外公很严厉地训了我一顿。我好不服气,于是又想弄个更大的惊喜。我想把布娃娃的一条腿缝在我们家的猫身上——你妈还用小说里的名字给猫取名,好像叫‘巴特勒船长’?对不起我有点忘了,现在还是觉得你妈这种行为挺肉麻。我趁大人入睡后捉住巴特勒船长,把它锁在阁楼里,用剪刀和针线在它身上实验了一整夜——可惜我失败了,那猫挣扎得太厉害,针头穿不进肉。”
“第二天,为了不让你妈看到浑身血淋淋的巴特勒船长,我只能把它埋在公园的老槐树下面。”
原来是你干的!
一桩二十年悬案的肥皂泡被她随便吹一口气吹破了。
我明天就写信告诉我妈!
“我小时候最喜欢把玩具拆拆拼拼。谁要大人给的玩具都那么无聊呢。而你外公和母亲从来没注意到这一点,一直给我送些蠢蠢的玩偶和布娃娃,还以为我会开心。其实我早烦透了,甚至可以说对那些娃娃恨之入骨。”
“这么一想,后来没再收到你妈的礼物反而是件幸事。”
姨妈抿了一口茶,然后捏捏我的脸。
“但你妈不长记性,今年又送一个这么大的娃娃过来。”
我反应了几秒才听懂她说的“大娃娃”是指我。
“难道你也想把我胳膊剪下来缝到你宝贝儿子屁股上”——这句话还没出口我便闭了嘴。
因为……
姨妈小女孩似的脸蛋突然凑了过来。
距离很近。
她一只手托腮,歪着脑袋观察我。
双眼流露不可捉摸的笑意。
雪晶般的灰蓝色眸子,想从我脸上找寻什么呢?
我觉得不舒服,本能地回避那视线,结果动作中不小心撞翻身旁的全套《剑桥欧洲艺术史》。
《文艺复兴》、《古希腊艺术》、《古罗马艺术》各卷散落一地。
“抱歉,我、我来捡。”
刚弯下腰,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姨妈一把抓住。
我想挣脱,居然挣不开!
立刻惊觉她正用与外表反差极大的蛮力控制我的手臂。
“真是……好大一个新娃娃。”
耳旁的呢喃。
雷在隔壁房间,现在只有我和姨妈两个人。
手一直被她这样抓着。气氛非常诡异。
这疯女人想干什么呀。
我一头雾水。
同时感到紧张。
皮肤被她的视线灼烤,滑下汗珠。
慢慢地。
慢慢地靠近。
动机不明。
她在慢慢地靠近我。
已到了耳鬓厮磨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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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书,烧脑悬疑《日蚀》,喜欢东野圭吾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