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决定旦下了, 就能回头。
“我上辈子活到二十五岁,第四大兽化管理学毕业,兽控局行政办公室科员, 工龄三年。”
稍作停顿,胡灵予看向路祈。
果其然, 梅花鹿的眼里染上置信。
他的目光又在闪,像是在极力说服自己相信。
“所以你才能把考试范围划得那么精确, 把天气预报都报准的越野考场天气说准,还有袭击案,傅西昂的被怀疑……”直困扰着路祈的种种, 终于有了答案, “都是你经历过的?”
“是。”胡灵予叹口气,“惜考题也没记全, 越野还是艰难, 袭击案的罪犯也知道, 那晚还差点栽在他手里。”
二十五岁。
兽化管理。
科员。
工龄三年。
路祈将胡灵予短短的开场白在脑子里过了遍又遍。
信息量只有这些。
又远止这些。
认识小狐狸以来的所有碎片,以此为线索拼凑起来,在梅花鹿自诩沉稳镇定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只到二十五岁?”路祈终于开口,嗓子有些干,听起来微微发哑。
胡灵予眼神闪躲了下,然后故挑眉:“我还以为你第个问题会问, 二十五岁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值得问的,”路祈对自己毫在, 刻放松地盯住胡灵予, “我就想知道你怎么了。”
胡灵予微微垂眼,声音也跟着低落下来:“被行动队借调出外勤,遭遇犯罪分子, 幸……失足落海。”
“我在现场?”路祈问得极轻,心里慌得厉害。
胡灵予睫毛颤了颤,没承认,也没否认。
“胡灵予,你看着我。”路祈沉下声音,像有什么要冲出胸腔,又害怕见光。终于对上小狐狸的眼睛,路祈字句地问,“你真的是失足落海吗?”
胡灵予定定望他半晌,终摇了头:“被扔下去的。”
路祈僵住,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识到的害怕,对那个未知的、二十五岁的自己:“……我吗?”
“是!”胡灵予这次把头摇得飞快,“你是行动队长,兽控局有以来年轻的队长。”
路祈愣了愣,眼里堆积的情绪,又多了层迷惑:“我?行动队队长?”
“嗯,”胡灵予毫犹豫,“而且光年轻,也是有以来第个鹿科队长。”
“能。”路祈直截了当否定。
胡灵予说:“我知道这个名头是有些长,且过于耀眼,但用怀疑,这些光环都是你自己努力来的。”
路祈嗤笑:“我是说,我能进兽控局。”
“为什么?”这个问题,胡灵予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兽控局?”
远处的草坪忽然升起洒水器,顷刻,水流四射。
下午三点整,兽控局的“浇花时间”。
大力喷射的水柱末端,轻轻带过花坛,姹紫嫣红的花瓣上,霎时颗颗水珠。
路祈第时间遮住了胡灵予头顶,而后趁着洒水器转向,拉起就跑。
口气跑出“浇花”范围,梅花鹿立刻检查胡灵予的伤口。
胡灵予连忙甩甩脑袋以示倍儿棒:“没事儿,早都愈合了。”
路祈稍稍放心,这才转头看向仍在水花荡漾的草坪,语带嘲讽:“本职工作怎么,伺候花花草草倒挺认真。”
胡灵予:“路祈……”
“他们承诺会保护我的父母,”梅花鹿收回目光,看向小狐狸,“但他们没做到。”
突如其来的坦白,让胡灵予猝及防。
习惯了路祈的打极,他以为这次同会被敷衍过去。
花香沾染水汽,还有淡淡的青草味。
路祈向胡灵予伸出手:“换个地方。”
胡灵予想问换个地方你就说吗?想警告你别骗我。还想提醒梅花鹿,像是我先有事要和你讲?
他终什么都没说。
只是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
兽控局日常监控室。
负责今天值班的治安科同事,望着肩并肩离开兽控局大门的鹿狐,神情严肃。
明明记得十分钟前,这俩就前后脚从行动队大楼里出来了,结果这会儿才双双把学校还,这是找监控死角密谋去了?
迅速连接通讯系统。
另端快传来聂刚强声音:“说。”
治安员:“聂科,你们带回来那两个小子,才走。”
聂刚强:“哪两个?”
“就是那两个做笔录的,”治安员没参与袭击案,只大概知道今天抓到嫌疑了,还有目击同学过来做笔录,“他俩早就结束了吧,现在才走。”
聂刚强:“现在才走?”
治安员:“嗯,像在楼后逗留了十分钟,那里没监控,也知道干了什么,我觉得有点疑。”
聂刚强:“哦,应该没大事儿。”
治安员愣,这还是那个但凡有半个疑点都要咬住放的魔鬼科长吗?
“他俩谈……咳,”聂刚强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谈朋友呢,随时随地腻歪会儿,正常,年轻嘛。”
治安员懵住。
谈,朋,友?
“没其他事了吧。”聂刚强单方面结束通话,接着抬头看向已经到齐的个骨干,都是负责袭击案的,“行动。”
目的地:第四大。
抓捕目标:李倦。
这边袭击专案组雷霆出击,那边懵逼治安员将监控画面默默回放。
终于看清,两位年轻离开兽控局大门时,光肩并肩,还手牵手。
……
路祈带胡灵予回学校,没进校门,而是去了第四大附近、曾经游泳考试的地方。
似乎比分专业测时更荒凉了,树叶枯黄,灌木杂乱,只有那条又宽又急的河,如既往,暴躁流淌。
两在河边坐下来。
厚厚的落叶,松松软软。
“你是是早就准备了,”胡灵予怀疑地眯起眼,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环顾,“没有监控,还有水声掩护,简直是特务接头、坏密谋的绝佳场所。”
路祈笑着摇头:“坏只有我,你是的,特别。”
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的胡灵予,在路祈的认真里,愣住了。
“我是讨厌兽控局,”路祈轻轻深呼吸,少见地,需要平复情绪,“是恨。”
梅花鹿幽幽望向河面。
水声喧嚣,奔腾着那些为知的往事。
“我父母都是搞科研的,大雾来临那年,他们刚刚结婚。开始没知道雾气会引发野性觉醒,他们只是觉得那场大雾奇怪,出于科研敏感,留下了份大雾的气本……”
“那场雾只持续了三天,之后世界就彻底改变了。雾代觉醒,雾二代出生,从觉醒到兽化觉醒,各方面的研究都越来越深入,野性之力为衡量个价值的要标准,甚至以决定这个的社会地位……”
“然后有天,某个研究组织忽然发现,当初留存下来的雾气,以提取出种物质,跨越性地激发和增强觉醒的野性之力……”
胡灵予知道大雾本。
因为当初的雾气来得突然,走得仓促,原本留下的本就没那么普遍,多是各国气象部门、科研单位以及些私爱。
后来为了研究大雾和觉醒之间的关联,这些本又被纷纷使用,等到多年后,仍完整留存的已经少。
全国兽化觉醒高校联盟有份,在各兽化大学之间轮流存放,既是存放,也是巡展,到哪个学校,都是镇校之宝。
“我父母以前的研究方向就是生物科技,在野性觉醒之后,他们尝试从其中份雾气本中寻找觉醒诱因,后来有了些公开发表的果,但也留下了隐患。”
胡灵予似乎有些听明白了:“因为他们拥有大雾本?”
“嗯,”路祈说,“发现雾气里以提取出增强野性之力的物质时,全世界原始纯度的雾气也没剩下多少了,大部分都在研究中被消耗、稀释或污染。”
“定要原始的雾气吗,”胡灵予记得上课时讲过,之所以大雾结束之后还陆续有觉醒,就是因为雾气已经融入空气中了,“能大量采集空气再提纯吗?”
路祈:“他们早试过无数回了,管怎么提纯,即使各项分指标都和当初的雾气无限接近,但终提取出的物质就是没有原始雾气本的效果,对野性之力的提升非常有限。””
胡灵予:“他们?”
“那个发现大雾本以提升野性之力的组织,”路祈转头看向胡灵予,“李倦,黑白,还有躲在他们这些小喽啰后面,那个真正的凶手。”
凶手两个字,压过湍急的水声,震在胡灵予的耳朵里。
“他们想要我父母手里的本,甚至在黑市里放了话,卖,价钱随便开,卖,财两空。”
胡灵予大概猜到了:“你家没同。”
路祈:“那种物质是能提升野性之力,但也会死的。”
胡灵予微怔。
难道是……“涅槃”的雏形?
“那时候已经有品流入黑市?”胡灵予想象,那是多少年前啊。
料路祈道:“没有。”
胡灵予愕然:“那你父母怎么知道……”
“他们也发现了,”路祈眼神有霎的柔软,满满的对父母的依恋和骄傲,“比那帮更早,但他们没发表果,因为清楚旦发表,后果只能是灾难。”
胡灵予忽然想继续听了。
他现在就已经开始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