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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画卷被命格掌司悬挂于轩辕柱上,这轩辕柱原是天宫中最接近太阳的地方,千万年经天地精华,仙气却是难得的浓厚,将画有东诀上神的画像挂上,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借着这画卷重塑仙身。

“掌司既知这么个法子,怎的上神元神初出水门之时为何不用?却又偏偏要下凡轮回一遭,白白受了这些苦。”月白不禁问道。

命格掌司自是捋了捋胡须说:“我原就说过,这天命之事由人定,由天生。东诀上神此番却有人间一难,是怎的也逃不掉的!”

月白虽不懂他成日挂在嘴边的命格,只摇了摇扇子,七七四十九日他着实等不及,林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月明又一直萎靡不振,林府太需要男人支撑。他在此也耽误了不少时日,便忙招了朵云彩往人间飞去。

皇城琉璃殿,一个小太监急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回了太后道:“太后娘娘,林府林大人昨日去了!”

丽华太后将手中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头也未曾抬起,淡淡说道:“林大人倒是去哪儿了?”

那小太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咽了几口口水,连连说道:“林大人昨儿个去世了!”

丽华太后手中的棋子掉落下来,砸在棋盘之上,扰了整盘棋局显得凌乱起来。她慌忙起身,用手提了裙角便往殿外走去,“张公公,命人准备轿子,我且要出宫一趟。”

御花园中月明正拿着一朵芍药赏玩,却看一群人慌慌张张往宫外走去,瞧着服装打扮多半是正华宫内的宫人,却不知此时一干人齐齐出宫到底是为了何事,便差了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前去打听,才知是林府大人昨日没了。月明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念了个诀将此事告知了思雅。

一缕白色水波穿过云层直往林府中去,思雅瞧着空中水波正在林府上空盘旋,便聚了些仙气将水波凝聚成一团,落入她的手中。水波落入她的手心之时,宫中月明的声音渐渐传了出来,“姑娘且好生想个法子,此时南文宇派出的宫人正往林府去。”

思雅手心握紧,将水波渐渐化作一碰清水。南文宇,你到底是来了,如今人走茶凉,且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街上邻里都来林府拜谒,家中从不缺前来凭吊之人,也足以见得林府的深得人心。林意寒灵位前,月明只面无表情的将一叠叠黄色纸钱丢入火盆之中。脸上风雨不动,却让易水寒和月灵甚是担忧,往日这小妹妹有个委屈或者烦恼,只消在他们面前哭一回,睡一回便没事了,今日这般场景倒真真是第一次瞧见。

思雅掐算着时间,也料到不多时南文宇的宫人就来了,便忙叫了易水寒藏于偏厅。鲲鹏与她二人便守着正厅的大门口,若有人敢来犯,便不能怪她用神仙的招数对付凡人了。

几十位宫人模样的人瞧着鲲鹏和思雅不是等闲之辈,便作揖说道:“今日我等前来是奉了陛下之命,将林大人的尸首带回,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思雅鼻尖冷哼一声:“我瞧着各位的手,却不像是在宫中当差,倒像是久经沙场一般。”思雅伸手摸了摸一位小太监的手,对他笑着说:“如今的孩子也越发辛苦了些,小小年纪便握剑握得手掌上结了如此厚的茧。”

小太监被她这般抚摸,早是红了脸,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瞧着思雅,思雅回了他一个笑,小太监内心怕是如小鹿般乱撞起来,看神色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思雅转身在另外一干人中间走了走,对着他们说道:“你等若是诚心诚意来拜了林大人,我自是不拦着,可诸位身上藏起来的刀却着实让我不舒服!”说完众人身上的刀倒像是听到这思雅的话一般,都从宫人的衣袖、怀中掉落下来。

噼里啪啦一阵杂响,地下竟是明晃晃一堆刀柄。那些宫人看身份败露,便不再伪装,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俯身欲捡起地上的刀柄,看来是要你死我活一番。这下轮到鲲鹏冷哼,“我曾听过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原就不信,想来凡间众生哪里有这般糊涂之人。如今看各位的模样便是这般形容!”

说话间,鲲鹏手掌中早聚集了些真气,若一旦动手,他便让眼下一干不知死活的人尝尝被人打出魂魄的痛苦。思雅看着他们渐渐拿起刀柄,便也将元气凝结在体内,若真要打一架,今日便让这等凡人看看九重天之上的神仙到底是如何惩治坏人的!

眼看就要打起来,门外一声女声喝了一句‘放肆’,那一干太监模样打扮的人回头看了眼,便一个个像是打霜的茄子般蔫了下去。宫人手中的刀柄再次放在了地面,面对着眼前的女子三叩首,接着抱拳作揖异口同声说道:“恭迎太后娘娘。”

一身藕色朝服的丽华太后被张公公搀扶着,缓步进入林府,“难得你们还叫我一声太后,我冥王朝宫人自是以礼节为本,如今却让我瞧着你们带着武器在他人府中叫嚣,却是辱了我皇族颜面!”

众人听丽华太后如此说,忙一个个磕头求饶,却有一个宫人说道:“如今是陛下亲政,我等自是听命于陛下,陛下让我等前来带走林大人尸首,我等不敢违命。”

丽华太后将衣袖挥了挥,眼中透露出凛冽的光,对着身旁的张公公使了个颜色,那张公公便走到宫人面前,抬手便是一掌,“老奴看着你眼熟,许是在宫中多年了,可如今你说的这番话老奴却是第一次听到!”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宫人脸上,张公公继续说道:“太后娘娘是陛下嫡母,陛下事事都需听从娘娘教诲,还容得你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那宫人听张公公一番言语下来,却越说越严重,忙对着太后娘娘叩头,又自己掌掴起来,便掌嘴便说道:“小的该死,小的以后不敢了,还望娘娘饶命!”

丽华太后淡淡说道:“我原没这般好性子,可如今我侄儿寒儿却遭不测,我虽有意计较,然则死者为大不好脏了这块清静之地。”

众人听闻忙磕头谢恩,一个个灰溜溜逃了出去。

丽华太后轻步步入正厅,眼前正是林意寒的棺木,灵位上也赫然写着他的名字。想着林意寒从小便在宫中长居,她也是看着这孩子从小孩儿变成大人的。如今几日不见,却生生成了一具尸首。想到伤心处,几滴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丽华太后缓步走近灵堂,一身孝服的月明只呆呆坐在蒲团之上,两眼无光倒像是魂儿没了一般。旁边的林夫人佝偻着背,头上白色麻布遮住了长发,手中轻敲着一方木鱼。丽华太后在她旁边的蒲团上跪下,却看见昔日旧友如今已是面如死灰,双眼凹陷瘦成了一副人干。

她抬手摸了摸林夫人的脸,声音颤抖的说:“清平,我来看你了,你且好生保重,若有个三长两短,意寒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啊!”

林夫人手中的木鱼停了停,转头看着眼前已泣不成声的丽华说:“丽华,你可算来了,我等着你去牡丹亭呢!甄哥还在等我们!”

丽华太后看她神情恍惚,便走过去将她扶起,依了她的话说:“是啊,我是特意来接你的,甄哥和我等你许久,却迟迟不见你人影,我便自来寻你来了!”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点点细雨,打得一池春水竟支离破碎起来。丽华太后扶着林夫人缓步往府外走去,手上一把油纸伞,林夫人对着她笑了笑,她却看到了她们年轻时的模样。

丽华太后与林夫人未走多久,月白便踩着一朵祥云回来了,月明看着哥哥来了,心中似乎有了些神采,只试图起身,多日悲恸终使她没了站起来的力气,跌跌撞撞间竟倒在了地上。

月白忙过去搀扶,月明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扯着他的衣袖说道:“哥哥,你是不是去找了命格掌司,他定有方法救意寒对不对?”

月白还未回答,她便又一人喃喃自语道:“是了,掌司能杜撰凡人命格,他定会将意寒的命格改了,明日意寒便回来了,一定是这样……一定……”

说完月明便觉眼前一黑,倒在了月白身上。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她原是个不怎么做梦的人,许是年少无知又憨了些,月明自是少了些弯弯绕绕的心,夜里睡觉着实踏实,梦真的极少出现。

如今她却觉得自己像是元神出窍一般,身子晃晃悠悠在一片云端之间沉浮。周围空旷得很,伸手来便被一阵阵雾气遮了去,瞧不出半分景致。月明只站直了身子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她也不知自己将去哪里,只有一个信念,前方有她挂念的东西,她定要找到它。

耳边是一片海浪声,一阵阵歌声传到了月明耳边,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鲛人族特有的美妙歌声。一阵海风吹过,雾气渐渐散了去,月光下,南海正泛着白色的波光,将月亮的光辉偷偷藏在了无边无际的海浪中。

一个小鲛人从她背后过来,直直牵了她的手,她听到小鲛人说:“姐姐,你是不是在找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