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感到有个太阳从水下升起。
光亮,无穷的光亮!
首当其冲的,不是泉水,不是常昆,也不是张家七个姑娘,而是落神钩。
无穷的光芒中,分明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这股力量至大至刚,堂皇恢弘,好似一切阴私诡谲都无法在这光芒里留存。
钩子上的滚滚煞云就像老鼠遇到了猫儿,被灼烧的嗤嗤作响,忙不迭收缩。
甚至钩子本身在这光芒的照射下,表面生出了锈斑。
常昆心里立刻冒出之前老牛说的‘至阳至刚的神力’这句话!
莫非就是这水下的光源?
这样的念头刚刚转过,那钩子又有动作了。更浓烈的戾气从钩子中浸出来,暂时消耗性的与光芒中的力量相抗,同时钩子一动,牵引着被光芒照耀的已将断裂的七条锁链,拉着张家七个姐妹往泉眼中心落去。
接着,散落在泉眼畔的姑娘们的衣衫,也被引动飞起来,倏忽化作一张朦胧透明的幕,遮挡在常昆和钩子下方。
这衣衫形成的幕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竟将越来越盛的光芒中的力量屏蔽,钩子上的锈斑迅速消失,重新变得光滑。
泉眼下的光源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光,渐渐从水下越升越高。而七个姑娘在那些锁链彻底断裂之前,被其固定在泉眼中心处,七个人占据的方位形成抽象的图案——像一只仰天咆哮的虎。
光源从水面探出头的时候,好似一切都已成定局。
那一霎那,有无穷的热力迸发出来。泉眼瞬间干涸,洞窟仿佛被这热力撑开,发生一种空间上的膨胀,好像变大了无数倍。
洞窟四周上下的石壁瞬间晶莹剔透。
无穷的力量翻滚沸腾,一切物质在这无尽热力之下,产生连锁反应,释放出烈性无比的力量,如狂风海啸一般回流鼓荡。
七个姑娘的身影在光和热之中渐渐淹没,常昆睚眦欲裂!
脚下的幕屏蔽了那伟岸的力量,使得常昆此时还完好无损。是沾了钩子的光。
但他如何感谢这钩子?!
什么也顾不得了:“老资马上就要失信于人,未过门老婆也护不住了!”
命窍大开,毁灭性爆炸的生命精元喷涌而出,常昆怒吼一声,猛地挣开了无形束缚。气血冲天,常昆红着眼睛,纵身向钩子扑去。
钩子此时好像不能动,只有戾气被动阻挡。
常昆心下发狠,张开五指没入滚滚戾气,手在戾气的侵蚀下皮肉迅速消散,最后骷髅般的手骨抓住钩子,狠狠往怀里一带,人已如流星坠落,坠入那张衣衫之幕,和钩子一起,投入了已经彻底干涸的泉眼中的无量光源里。
常昆只是觉得眼前一亮一黑,接下来,一些模糊的光影在心间流淌而过。隐约间,他好像看到大鸟在飞,然后这些大鸟惨叫着坠落,又看到些人,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很乱。
没有条理,没有顺序,全是零碎模糊的片段。看不清,理不清。
冥冥朦朦。
他猛地睁开眼,身子直挺挺的立起来,喘口粗气打量四周。
金色柔和的光芒从他怀里发出,照耀着四周。四周则回应以更灿烂的金光!
全都是黄金!左边右边,上边下边,全都是黄金!
不,应该说黄金一样的金属。
它们表面上弥漫着淡淡的金色雾气,这显然与黄金不同。
再一看,周围的金色地面上,七个姑娘白白嫩嫩的身子横七竖八的,常昆敏锐的察觉到她们平稳的心跳和呼吸,看来没事。
一堆衣服此时堆在常昆脚下,是姑娘们的纱衣,又从那张幕变回来了。
看看自己的右手,血肉皆在。
之前抓钩子时被腐蚀掉的血肉又长出来了。常昆深知自己的力量,开了命窍,初步掌控生命精元,自愈能力大增,但像之前那状况,即便他主动催发生命精元,短时间内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好。
——跟没有受伤一样,血肉的强度和活力,完全不是新生的样子。
再看胸口处,一颗圆坨坨金灿灿拳头大小的丸子悬浮着,发光的就是它。看着它,有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自然而然的,常昆知道了这是什么,是原来的落神钩。
落神钩被彻底炼化,返本还原,加上新的因素,形成了这颗圆坨坨的珠子。因着与常昆一起炼化,稀里糊涂变成了常昆的宝物。
常昆念头一动,这颗珠子瞬间化作一团金色的光团,无形无质。又念头一动,变成一把巴掌长的短匕。
随着他念头的变化,这颗珠子跟着变化,他想要它变成什么样子就能变成什么样子。聚散无常,变化无穷。
“还以为要挂,没想到竟这样。”
常昆收起珠子吁了口气,看着自己周围的这些纱衣,隐隐知道,自己没有被彻底炼成虚无,除了外挂的原因,还有这些纱衣的功劳。
但除珠子之外,好像也没得到另外的好处。
只一个,就是炸开的命窍恢复了,就像没炸过一样。
这很关键,命窍至关重要,常昆情急之下炸了命窍,如果不恢复,便意味着他的体魄至此而终,再也不能继续变强,哪怕有外挂也不行。
常昆忙把衣衫捡起来,悄悄给七个姑娘盖上。又暗暗检查了一下,确定七个姑娘没事,就偷偷摸摸的溜走。
没办法,他这会儿还光着呢。
要是没脸没皮留着等她们醒来,到时候两相一看都光着,那简直太尴尬。
跃出这个原是泉眼的大坑,所见还是一片璀璨,金灿灿的。整个洞窟所有的物质都变成了那种像黄金一样的东西。
常昆拿珠子变化小刀撬一块下来,掂了掂,惊然发现这种像黄金的物质,单位体积下比黄金至少重十倍!
这非常的不可思议。
“不是黄金。”常昆感受着手中这一小块金灿灿的金属,隐隐察觉到里面蕴含的某种力量,与自己玉液还丹清净经练出来的炁遥相呼应。
他心下一转:“但绝对是宝物。”
这时候耳朵一动,知道姑娘们正在苏醒,常昆忙不迭奔走离开——堂堂一个大男人,要是被几个女的一起看光,还要不要脸!
山洞的出口还在,一路出去,到了外面,竟然没有什么变化。
一切都局限在山洞深处的洞窟里。
在洞口眺望东方,正是朝阳初生。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是一天还是两天?常昆见天快亮了,便也不担心里面七个姑娘,身子一纵,几个起落已经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