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祝明亮扶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王耀文走出了小酒店,由于传言附近出了个抢劫杀人团伙,所以一到晚上周围便行人寥寥,这正是祝明亮要的。 穿过一条条的街巷,他们来到了这片街区最荒凉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个规模不小的化肥厂,祝明亮在这里度过了他天真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可是现在这儿孤寂的连条野猫野狗也看不见了。 天很黑,无星无月,时不时刮过一股股暴戾的怪风,经过已经残旧不堪的废弃厂房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 祝明亮把王耀文放了下来,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掉,并用手机照着将王耀文裸的身躯看了一遍,万幸,没有什么胎记或是纹身之类的东西。 "兄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祝明亮轻轻拍了拍王耀文的脸蛋。 王耀文还在沉睡当中,只是惬意的哼唧了两声。 "兄弟,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祝明亮跪了下去,愧疚的眼泪从眼眶里簌簌直下,"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啊,我要不这样做的话就要家破人亡了,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 还没等他说完,王耀文的手居然就抓了上来,"别下辈子,就这辈子..." 被王耀文这么一抓,祝明亮可是吓了个不轻,"兄弟,你你醒了啊?" 王耀文手一松又背身睡了过去,祝明亮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淋漓的冷汗,感情这家伙是在说梦话啊。 事不宜迟,祝明亮也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将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搜走,将两人的衣服交换穿上,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便拿顺手拿起了一块大砖头来到了王耀文的面前。 "兄弟,对不住了!"祝明亮深吸一口气,操着拿起砖头就对着王耀文的脑袋砸了下去,说来也奇怪,这家伙居然叫都没叫,祝明亮硬是砸了四五下又用手在他的鼻子上探了探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善后了,祝明亮从钱包里抽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等那些不值钱却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胡乱甩了一地,然后把那块沾着王耀文脑浆和鲜血的砖头用内裤包了起来夹在怀里,准备逃离现场。 "兄弟,我走了,等我渡过这一劫一定给你烧多多的纸钱,你就..."临走时候,他又跪了下去,对着王耀文的尸体扑通扑通的磕了两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飞快的跑了出去。 等跑出巷子确定没有什么人现自己以后,他低着头来到了一个公话市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 "喂,找谁啊!"过了许久,他才听到了老婆慵懒的声音。 "嘘,小声点,桂芬,是我!" "你他妈这么半天死哪儿去了?找那个狐狸精去了?"老婆的声音炸雷一样从话筒里飞了出来,祝明亮甚至感觉到了话筒在微微颤动。 "我都说小声点了!"祝明亮捂住话筒,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重新和老婆说了起来。 "我想估计明天公安局的就要找你认尸了,记住到时候无论那个你认出来是我还是不是我,都一口咬定那个人就是我。" "你说什啊?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死了就好了!" "瞎嚷嚷什么?不想要那一百八十七万的保险金了?实话告诉你,我找了个替死鬼,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你就能领到保险金了,行了夜长梦多,我等风声过了再联系你!" 不等老婆回答,他便果断的挂掉了电话。接下来就是要找个小旅店先住下,等保险金拿到手了就和老婆孩子搬到外地去。 祝明亮越想越美,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计划当中了,甚至都不知道双脚是朝那个方向走过去的,直到听见一声急促的刹车后,他才感觉到胸口和脸火辣辣的疼。 "不要紧吧?"车上匆忙下来一个中年人,关切的问道他。 祝明亮艰难的从车上爬了起来,胸口钻心的疼,估计是断了几根肋骨,脸上的血更是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没事!"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围观上来。 "你伤得这么重还是去医院吧!" "不,我很好!"祝明亮果断的拒绝了中年人。 "不行,你还是去医院吧!"中年人坚决的把他扶上了汽车,祝明亮在慌张了半天之后忽然摸到了裤兜里王耀文的身份证,"对啊,祝明亮已经死了,现在自己是王耀文了!"他暗暗高兴了一下,却被一口热血呛得昏了过去... "我昏迷了多久?"祝明亮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病房里,只不过这次他是一个病人。 "三天了!"一名护士漫不经心的换着吊瓶答道。 "哦!"祝明亮转了转脑袋,忽然觉得脸被绷得厉害,正要摸摸脸怎么了,却被护士一手拉住了。 "你刚做完整形手术,不能随便乱动。" "整形手术?"祝明亮仔细的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好像自己的脑袋扎进了车里面,被挡风玻璃划伤了。 思索起见,他听见了一阵响亮的皮鞋声,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走进了病房。 "祝大夫。"护士匆忙到了个招呼。 "怎么他也姓祝?"祝明亮奇怪的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大夫,那人的脸虽然被口罩捂着,但那双眼睛却让他似曾相识。 "你先出去吧,我要给病人做个术后检查。"大夫对着护士摆了摆手让护士走了出去,偌大的病房里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那名大夫一直盯着他,却没有丝毫要做检查的动作。 "大大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祝明亮被大夫看的不舒服,连忙问了一句。 大夫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转到了耳后,拉下了口罩的带子。 "就这辈子!"祝明亮大叫起来,因为他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李文杰的故事随着最后的一句话戛然而止,在我还似懂非懂的时候,乔**站了起来,看来他也有个故事要讲个大家了,而讲完故事的两个人站了起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乔**从桌上端起杯白水一饮而尽,众人的目光全都从离开的两人身上转移了过来,白水的滋润似乎让他的声音不那么尖利了。 "这个故事是关于我一个朋友的..."他警惕的看了看肖慕,才又慢慢的讲了下去。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好运,因此人们便创造出来了种种能带来吉运的物品,诸如好运符,幸运环之类的,但谁都知道那些只是人为求一种心理安慰所制造的,本身并不带有某种特殊功效,人的运气往往是从出生那一天就决定了的..." 朋友说这些话的时候正躺在一间无菌病房里,全身缠着绷带,很像是电视里的***,昨天的那一场火灾让他失去了一切,心爱的妻儿以及他曾经最为自豪的面貌。 "你别说太多话了,医生让你好好休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叫我进来告诉我这些,但作为一个朋友,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好好休息,尽早康复起来。 "我我现在已经不行了,但是我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信任的一个人..."他慢慢将手抬起来指着我,"没出事之前,巴结我,和我称兄道弟的家伙一个也没来,来看我的居然是你这个和我很长时间都没联系的人,还这么远...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值得我信任的人。" 说起来我也有些汗颜,要不是正好出差我也不会来到朋友的这座城市,来看他也只是仅限于一种同情,我还是打断了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注定是个倒霉的人,出生的时候刚好是火年逢水时,甚至连后来父母给我请来的算命先生都说我天生凶相。" "那些都是迷信,不然你现在怎么可能这么成功?"话刚脱口,我才看到朋友的现状,于是暗暗痛恨自己的一时失言。 "不对!"朋友的脑袋微微的动了动,像是在摇头,"在没有转运之前,我完全是个倒霉蛋。" 我没有再打断他,因为我觉得他会讲下去,而且这可能会是我的一个契机。 "父母在知道我是个倒霉蛋之后,对我很是失望,于是过了不久他们又生下了弟弟,弟弟是个天生便聪明伶俐的孩子,很招父母的疼爱,为了让弟弟不受我这个倒霉哥哥的影响,我被规定不许和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许呆在一间屋里,甚至让我连一下都不许碰弟弟,亲生兄弟的命运被一个所谓的八字弄得天壤之别。 初中毕业之后,我就被父母送到外面打工,而我用自己汗水换来的工资维持自己生活其余的大部分都用在了弟弟读书的花销上面,就在这种情况下我内心天平的偏差开始越来越严重了。 "而一切的改变源于一个事情..."乔**又停了下来,眼睛微微斜了斜,等他继续讲起来的时候语气开始有了些许急促。 那是我十九岁生日的晚上,我和几个相识的工友到一家小饭馆喝到了几乎不省人事的地步,在回工地的路上,我们大家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停住了。 虽然是八月的夜晚,今天的天气倒也还算凉爽,按照常理这个时侯应该是百无聊赖的人们出外散步的时间,可出人意料的是道上空荡荡的,除了我们就没有别的什么生灵了,偶尔经过的一只野猫也只会让气氛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