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艿低声道：“关于案件的部分，我不能跟您透露太多。但是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一下。”
说着，萧琛艿给了成墭和简宸伊一个眼神，两人个人接收到萧琛艿眼神之后，上前一步。
见吴子坤一直没动，萧琛艿又道：“如果吴先生不配合的话，我们可能要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
吴子坤的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稍等。”
他拿了手机和钥匙，深吸一口气：“可以了，我们走吧。”
萧琛艿和成墭带着吴子坤上了车，简宸伊去了物业那边，拿了物业的监控。
一路上，吴子坤都一直沉默着。
回到警局，萧琛艿等人先看了物业那边的监控。
很显然，与吴子坤的口供并不符合。
按照吴子坤的口供，他从前一天晚上进了家门之后就没有再出门，直到警方给他打电话，他才去了警局。
可是从监控上看，吴子坤在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出去过。
和沈语柔母子几乎是前后脚都出了门。
“吴子坤，沈语柔和你女儿，是不是你杀的？”审讯室内，萧琛艿和简宸伊并排坐在吴子坤的对面。
吴子坤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宸伊轻笑一声，拿了湿巾上前。
在吴子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简宸伊用湿巾在他眼睛下方擦了一下。
湿巾上很快就出现了黑色的印记。
萧琛艿冷笑一声，“吴子坤，你是把警察都当成傻子了吗？”
吴子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随即，简宸伊又上前，抓住了吴子坤的手臂，掀开他的衣袖。
在他右边的胳膊上，发现了一处伤口，像是被人挠破的，长长的一道。
“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萧琛艿本来以为，吴子坤会是一个很难审讯的人。
他是大学的老师，典型的高智商人才。
不过出乎萧琛艿意料的是，吴子坤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开口说的：“是我杀的，她们都是我杀的。”
萧琛艿和简宸伊对视了一下，都愣住了。
审讯室外面的玻璃房里，其他人也全都面面相觑。
王莹莹有些奇怪的问道：“原来审讯都这么容易吗？”
周晗苦笑一声，“这个案子，是我们有史以来接到最容易审讯的一个案子，结果被你碰上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给你找一下以前的审讯视频，你就知道，审讯是一个多么难的事情了。”
王莹莹耸了耸肩，并未把周晗的话放在心里。
审讯室内，长久的沉默之后，萧琛艿终于开口了，“那就说一下吧，为什么要杀害她们？又是怎么杀害的她们？”
吴子坤低着头，弓着腰，一副萎靡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是把家里弄得很乱，我说过无数遍，可是他们总是不改。”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和妻子分房睡？并不是因为你打呼噜，对吗？”萧琛艿忽然间反应过来，问道。
吴子坤点了点头，“我忍受不了，他们把我的东西随便乱扔，我也忍受不了孩子在我耳边大喊大叫，我更忍受不了，孩子每天都脏兮兮的……”
简宸伊听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在你选择生孩子之前，你就应该知道，孩子就是这样的。你把她生下来，却不喜欢她。甚至限制她的各种行为。你不觉得你的这种做法太自私了吗？”简宸伊反问道。
吴子坤却是一脸的麻木，“我不知道，我就是接受不了。我每天都很烦，根本就不想回家。我快要崩溃了……”
他忽然间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情绪激动的说道。
“然后呢，你是冲动作案，还是早有预谋？”萧琛艿问。
吴子坤半晌之后才冷静下来，“我不是故意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也很慌。”
吴子坤的回答在萧琛艿的意料之中。
这个案子，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如果是预谋作案的话，按照吴子坤的智商来说，不可能，这么多漏洞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一直想去野营，正好我昨天没有课。跟妻子商量之后，我就带她们去了。一路上，孩子都不消停，一直在车上吃零食，弄的车上满是碎屑。还有我放在车上的抱枕、衣服，她随手乱扔。沈语柔非但不制止她的行为，反而还跟着她一起搞破坏，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吴子坤麻木的开口。
“你们是几点到达的牛首山？你又是几点动的手？几点离开的？这些问题，都要交代清楚。”萧琛艿提醒道。
经过萧琛艿的提醒，吴子坤这才好像反应过来。
在片刻的沉思之后，吴子坤这才开口说道：“上午八点钟我们出门，车在地下车库。地下车库比较冷，所以她带着孩子先去门口等，我直接去了车库，开车去接她们。
中间去外面吃了个早饭，买了一些野营用的东西。我们大概是十一点到达牛首山，我在从车上往下拿东西的时候，她们两个一直在捣乱，我当时脑子一热……”
吴子坤说着话，似乎还能看到妻子当时的眼神，不可置信、疑惑、伤心、对女儿的不舍……
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复杂了，吴子坤不想看，只能别过身去。
正是他的躲避，给了她机会。
她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抓了一下子，他疼的很，可是却没松手。
自从结婚之后，他就一直怀念没结婚时的日子。
要是她们都死了，他的生活就能恢复之前的情景。
就像是数据，直接清零一样。
沈语柔咽气的时候，满眼都是孩子。
那个孩子也很依赖她，上前抱着她哭。
他下手的时候，孩子根本没来得及怎么挣扎。
多好！沈语柔到死都不知道女儿也跟着她去了。
想到这里，吴子坤扯了扯嘴角。
“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家了，再后来就是你们上门。”吴子坤低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萧琛艿的错觉，他竟然觉得，吴子坤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