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乾坤人狠话不多。
一句话说完,上去就是杀。
杀他个人头滚滚。
杀他个血流八方。
冯乾坤对守墓人的愤怒和杀意,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了。
他从钱友亮的手中接过了青铜戈。
同样接过了一份约定。
“安州鬼王!我冯乾坤为你持戈,你无需担心,除非我死,否则的话,安州我替你守!”
这一刻。
冯乾坤这个当大哥的,把钱友亮他们护在了身后。
正如许多许多年前。
八个老人都还年轻的时候,冯乾坤和唐元清护着他们的一幕一样。
只是逝者如斯。
现如今,只剩下了兄弟四人。
然而。
冯乾坤出手就能起到作用了吗?
不可能……
冯乾坤只是杀了十次索命鬼的主祭而已。
甚至这力量还有点虚。
即便他手持青铜戈,也不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墓主人们对冯乾坤发起了攻击。
那扭曲的力量,无形的鬼蜮。
种种浩大的力量,根本不是冯乾坤能招架的住的。
“大哥!”
钱友亮看着浴血奋战的冯乾坤,悲切的喊道:“小心,小心啊!”
严老和宋老倒在血泊中,他们挣扎着,要加入这场战斗。
兄弟八人是一个整体。
死也得一起死。
冯乾坤意气风发,虽然不敌,却肆意大笑:“你们赢不了,天理自在人心,你们这些蝇营狗苟的畜生,怎么可能赢?”
“这个世界,早晚会变成它应有的样子。”
“我冯乾坤坚信,我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而你们,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土鸡瓦狗罢了,根本不堪一击。”
然而。
冯乾坤虽然是这么说。
但那柄青铜戈的力量,却在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微弱。
渐渐地。
冯乾坤扛不住了。
一个墓主人伸手一拍。
这一掌,足以把青铜戈给拍进泥土之中。
但冯乾坤却咬着牙,护住了青铜戈。
他用身体去抗。
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试图抵挡住攻击。
可最终……
冯乾坤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他的膝盖全都碎裂,只能靠青铜戈维持平衡。
“此戈不倒,安州不破!”
冯乾坤发出怒吼。
钱友亮和严老,宋老也挣扎着,搀扶着走了过来。
三个老人架住冯乾坤,分别伸出一只手,把青铜戈高高举了起来。
……
明州那边,杜归浑身血淋淋的,局面越来越对他不利。
他被消耗的太狠了。
人俑和商君,同样受了不轻的伤。
但比杜归好太多。
再这样下去。
杜归一定会死。
“我不服……”
杜归在心中大吼:“我是源头,我也是墓主人,如果这些力量都没法让我弄死这些王八蛋,那就让我变成索命鬼吧!”
“什么狗屁的非人并不意味着非我,管他是什么力量,管他有什么后果,我全都接受!”
“我就要干翻九州!我要保护我要保护的人!”
“我要把这个世界变成它应该有的样子,我要安定八方。”
杜归收敛了愤怒。
他开始去拼命的寻找那种力量。
而那力量其实离他并不算遥远。
反而在不久前,他在平洲变身的那一次,就有过类似的体会。
人入井中。
只要能挣脱那口井,便能化作索命鬼。
杜归误打误撞的曾经摸索出过这些,但他知道他没法挣脱,那对他而言是一种保护。
或许,真的离开那口井。
他真的会变成某种非人的存在。
这一刻。
杜归不再和商君,人俑拼命。
因为长安君始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动手过。
他忌惮长安君。
却又要进入那种沉入枯井的状态,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
……
天水市,这里和安州之间隔了一个许安。
但此刻。
那如同泉水的源头里,一口棺材已经打开了。
其中的尸体消失不见。
眨眼间。
一个穿着寿衣,目光死寂的老人,降临到了安州。
它的周围被黑雾所包裹。
同时……
即将被那些墓主人杀死的四个老人,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咔咔……
钱友亮捂住胸口,体内的鬼骨在这一刻,竟然发出了激动的颤抖。
“元清!”
这两个字刚刚说完。
一道目光扫了过来。
下一秒,唐元清出现在四个老人面前。
他的面容死灰,目光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色彩。
几个老人无法窥探唐元清的真容。
因为唐元清现在已经是墓主人了。
然而。
他们却热泪盈眶。
“元清你终于回来了!”
“老哥哥!”
“有人在算计杜归,有人想安州城破。”
唐元清伸手握住青铜戈。
他看向了那些墓主人。
从现在开始,局面逆转。
……
安州在唐元清出现以后。
便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
可明州的局面,却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杜归的行动越来越迟缓。
他整个人就好像失了神一样。
目光茫然。
长安君见此,遗憾的摇了摇头:“你已经绝望了吗?杜归,这就是你的本事?”
说罢。
它一招手,手中便出现了一柄青铜戈。
“也罢,既然那照片里你被你曾经的礼器杀死,那就以此做为结束。”
此时的杜归意识已经游离于现实之外。
他进入了那口枯井里。
掌控这具身体的,则是人影。
商君和人俑压着杜归,鬼蜮和长剑让杜归无法动弹。
长安君送开手。
那把青铜戈,直接出现在杜归的胸前,噗嗤一声,将胸膛当场刺穿。
这把青铜戈,是古代的人影的礼器。
用它来结束杜归的生命十分讽刺。
噗通一声。
杜归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身体不在动弹。
整个人缓缓失去了生机。
黑暗在褪去,人俑和商君都出现在红门之前。
长安君走入红门之中,它再也不看杜归一眼。
突然……
长安君顿了顿,忽然开口道:“差点忘了,还有一只虫子没捏死。”
说话间,长安君扭头看去。
只见杜归的尸体处,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拼命冲了过去。
那个人正是张全有。
长安君目露讥讽之色:“真是可悲的东西。”
话音落地。
长安君伸手指向了张全有。
指尖点动之下。
张全有的身边,到处都是能瞬间将他割裂的丝状细线。
张全有拼命躲开。
最终,他冲到了杜归的尸体前。
“兄弟,我带你回家。”
此话一出。
长安君怔住了:“带他回家?就因为要带他回家,所以你这只虫子就要跳出来,你不怕死吗?”
张全有不管不顾。
他背起了杜归的尸体,咬着牙往安州的方向走去。
长安君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它不打算再玩弄这只愚蠢的虫子了,直接杀了就是。
因为对方让它感到恶心。
再次伸出手,指向了张全有。
张全有浑身一寒。
死亡的威胁,让他遍体生寒。
可张全有却没有迟疑,他依旧梗着脖子,背着杜归的尸体往前走。
“兄弟别怕,咱们回家了!”
死亡的逼进,没有让张全有恐惧。
那怕下一秒就会死,他也不愿意屈服。
可正在这时。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