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文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他坐下，徐睿再度开口，也没有人能够做出任何反馈。
倒不是因为韩清文说的有什么大家听不懂的专业词汇，实际上，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个答案。
他们震惊，是因为韩清文作为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大一学生，竟然已经将业界的问题看得如此透彻，还有了自己的思考。
要知道，很多人到目前为止，坐在这个大教室，脑子里想的还是宵夜吃什么，明天该不该翘课睡懒觉，刚才的那一局游戏怎么打才不会输。
就连李雪，看着韩清文缓缓坐下，也在惊讶之余，满满的骄傲。
毕竟这是自己的男朋友！
“这位同学说的很好，大家都知道，在《噬魂：零》的制作时，幻电动画引入了大量的外包工作室协助创作，虽然因为大家的共同努力，制作出来的动画效果还不错，但我还是意识到了一定的问题，因此在之后，资金充足的情况，选择逐步摆脱外包的模式，进而全部由幻电自己来制作。”
徐睿解释道，看向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思考，沉默的大家。
“外包的模式虽然能更有效降低成本，将资金利用起来，但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质量得不到保证，而对于我来说，作品的质量就是最优先考虑的事情，为此，幻电动画并不会追求数量，当然，换句话来说，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幻电动画的制作人员工作强度并没有那么大。”
徐睿并不指望学生们能够当场依靠他的解释来感受业界的差异，因此简单解释之后，聊起了一些相对轻松的话题。
宣讲会持续一个小时，八点结束，学生们基本上对于幻电动画，对于这个计划，也有了一个全面而直观的认识。
散场的路上，很多学生都心潮澎湃，渴望加入幻电动画，做出令人感动的作品来，也有学生暗自叹息，感慨自己已经落后太多，蹉跎岁月。
韩清文和李雪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一旁，灯光亮起的广场上，有轮滑社的人正在练习，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韩清文却心思不在这里。
他在犹豫，自己是否要参加这个联合培养计划。
原本韩清文高一的时候成绩不行，做人也没有大志向，浑浑噩噩，但后来，他遇到了李雪，开始逐渐有了人生目标并为之奋斗，能够考上宁江大学，只不过是前进道路上的一个小小目标达成了而已。
倘若能够进入幻电动画工作，对喜欢动画的韩清文来说，无异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假如只考虑他自己一人，那么韩清文根本想都不会想，直接就选择参加了。
但他又觉得，李雪本身并不是那么狂热的动画爱好者，这次参加宣讲会大概也是陪着自己来，李雪家境不错，恐怕她的父母不会让她在幻电动画或者初音游戏工作，甚至有可能让她回苏杭，那样的话，两个人之间肯定会产生距离与分歧。
穿过了人来人往的灯光广场，走过体育馆和学生活动中心，两人来到了周围是水果店和奶茶店等生活店铺的樱花广场。
这个广场由于种植的树木都是丹樱，也就是八重樱而得名，春天的时候，樱花绽放，很是好看，只不过两人秋天入学，还没机会一起看。
这个广场也是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分界，女生宿舍位于樱花广场北部，而男生宿舍，在广场西边，隔了一个食堂与学生超市。
一般的学生情侣，送到这边就差不多了，也有男生会直接将女生送到楼下，要是还舍不得，那就上......当然不是上楼，是去到女生宿舍北边，学校边缘的一处绿化带附近，那里是一处防洪堤，有很多两人长椅，由于时常有学生情侣在那里幽会，也被称作“情人坡”。
“到这里好了。”
李雪说道，停下脚步，好看的眼睛看着韩清文。
“嗯。”
点点头，韩清文终于还是说道。
“李雪，我决定，去尝试一下这个联合培养计划的选拔，并且以进入幻电动画为目标。”
他没有隐瞒，因为韩清文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李雪。
“这样啊......”
李雪点了点头，不知怎的脑袋突然转向了樱花广场的方向，看着此刻寒风中萧瑟的樱花树，喃喃自语般说道。
“听说樱花落下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嗯？”
韩清文愣了愣，也看向这些树木。
“其实，我刚才也在担心。”
李雪突然又接上了之前的话，看着韩清文，郑重地说道。
“我担心自己能不能通过考核，参加到这个计划中，毕竟比起韩清文你，我只能算是一个动画的初学者。”
李雪的话让韩清文思考了一会儿才理解，他顿时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参加这个计划？可是你家里不会......”
听到韩清文的反问，李雪摇了摇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爸很开明的，他还让我寒假叫你回去一起吃饭呢。”
“这样啊......那还好，呃......等等？”
韩清文本来还稍稍放松一点，觉得自己刚才白担心了，但很快又意识到了问题。
“你爸让我寒假一起去吃饭？”
“嗯，对啊，我和他说过你的事情了，然后他就这么对我说的。”
李雪点点头。
“好、好吧......”
韩清文心中的石头才刚刚落地，另一颗更为沉重的石头又高高悬起。
......
从宁江大学开车回家，徐睿感慨颇多，这个联合培养是他一手策划的，为的自然是幻电动画今后的发展，不过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学生居然已经有这么深刻的思想了，能够窥探到业界的一些问题所在。
他本想直接回家，但思考一会儿，又去后街买了点宵夜，随后在小区楼下停好车，上了楼，家里亮着灯，伊浅浅已经先一步下班回家，身穿睡衣的她长发随意扎起，正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旁边是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的橘猫。
“给你带了点宵夜。”
徐睿把手里的宵夜放到桌上，伊浅浅立刻双眼放光，端坐到桌前。
“对了，今天你出去之后有件事。”
伊浅浅一边拆开外卖盒，一边说道。
“祝武航和许蓉准备结婚了，正在策划年前办婚礼，想问问我们的经验呢。”
“他们要结婚了？”
徐睿有些惊讶，但随后想想又很合理，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现在毕业一年多，工作也很稳定，又都是宁江本地人，结婚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那明天上班得祝贺他们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