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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中了你的迷|魂记

这倒是没错,没成想自己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的惧意被夜思影瞧了出来,笑语面上有些羞赧,禁不住搡了他一把。

对两人的打情骂俏视若无睹,冥漠痕再次扬声对外头道:“麻烦兄弟把马在附近栓了,咱们几个这几天就住在这儿,委屈你了!”

“嗨,这话说的忒客气,没什么,习惯了的!”外头赶车的是个爽朗汉子,闻言大笑着回了,便赶着马在附近找了棵结实的大树拴好,见大树附近就是一片树林,当中还有不少野果树,便跳下马车,直接钻了进去。

等待的过程意外的并不枯燥,附近不仅有野生的果林,还有河,山,想上哪玩都可以,只需留守一人注意往来行人是否有从怀莲村出来的就行了。

河里的鱼,山上的野鸡野兔,加上口味各异的野果,几人来时捎带的干粮压根没派上用场,笑语吃的心满意足,就是有点淡,盐巴是从车夫那里借来的,他常年赶车在外,常吃野食,这些调味品自然随身备置着,他们本来是想出铜板买,但车夫为人豪爽,干脆给了他们一些,因不知要等多少日子,所以三人用的很是节俭。

满天的阴霾久久驱之不散,总给人一种不知将要发生什么的危机感,车夫刚从噩梦中惊醒,余悸未消的拍了拍胸口,看了眼依旧还是灰沉的天色,担忧的叹了口气。

车内两个男人却与世隔绝一般,毫不在意,冥漠痕一醒,就跳出马车去附近的河边洗漱了,夜思影则等着笑语有苏醒的迹象,才将人扶起环在怀里,亲手替她穿外衣,梳理凌乱的发。

虽说在别的男人面前,笑语是坚决要和衣而睡的,但近来天凉,夜思影怕她一睡起就出马车而不小心着了凉,就让她脱了外衣睡,这没什么,毕竟她身上还穿有中衣和里衣。

笑语人还迷迷糊糊的,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布,也不嫌靠着他怪冷的,一会儿工夫,又呼吸匀长的酣睡过去。

将一头秀发梳理柔顺,束好,爱不释手的抚摸了好一阵后,才想要低头唤她,却见人不知何时又睡得香甜,他失笑的轻摇了摇头,索性将人揽紧,将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脊,自己也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之上,享受的眯上了眼睛。

安静无话,只这样相互依偎的靠着,就觉时光静好,别无他求。他心中柔情满溢,只想着,两人若一直这样下去,到白首同倦,该有多好。

待笑语终于睡到自然醒,与夜思影手挽手的去河边洗漱时,冥漠痕早已洗漱完毕,不知上哪儿寻早饭去了。

借着洗脸漱口的功夫撩水嬉闹了一阵,满脸的水珠还未擦干,笑语就被一样物事吸引了目光去。

现下早已入秋,叶落纷纷,片片浓密的野草已跟着泛白枯黄,但在一片枯草之下,犹藏着一层碧绿,笑语拨拉开干枯枝叶,从里头抽了几根翘耸耸狗尾巴草出来。

她小时候很喜欢这种草,毛茸茸的,搔在脸上怪舒服的,而且还能编小兔子。

“你都几岁了啊,还玩这个?”

见她拿着几根野草兀自玩的不亦乐乎,夜思影笑她,走得近了才发觉她额前的发梢上犹滴着水珠,就贴靠着她坐下,抽出腰间的布巾欲给她拭去。

“啊!好了!”

拿着布巾的手刚伸到中途,笑语就猛地仰起小脸,得意洋洋的向他展示自己的‘杰作’,那眉梢长睫悬挂的水珠欲落不落,晶莹剔透,衬着她刚醒来不久还染着红晕的水嫩脸蛋,竟如一朵出水芙蓉般俏丽脱俗。

夜思影一怔,一时竟看的有些入迷,直到一道碧绿的影子在眼前俏皮的晃了晃,才眨眨眼,自被迷惑中回神,视线中出现笑语略带促狭的笑脸:“怎么啦,是不是被本姑娘的美貌迷晕啦?”

居然看着她就两眼发直的发起呆来,这可不能怪她会自恋的这么想。

心中莫名生出些心思被戳穿的不好意思来,夜思影掩饰的低头低咳一声,否认道:“才不是,不是要给我看你编的东西么,快拿来罢。布巾拿去,瞧你那一脸水。”

“噢。”

也不知道方才是谁问她几岁来着,既然觉得幼稚干嘛还对她编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啊!笑语这么想着,也不揭穿他,只笑眯眯的按照他的指示做就是。

一只生动形象的草兔子被塞入手中,夜思影细眼一瞧,才发现这草兔子编的还不错,耳朵是耳朵,脑袋是脑袋,身子是身子的,甚至还有四条小短腿儿和尾巴!

夜思影随手摇了摇,小兔子的两只长耳朵就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瞧着甚是有趣。

这种小玩意儿,拿来逗小孩再好不过罢,夜思影依着陡生的心思,朝正将布巾完全捂在脸上擦拭的笑语平坦的小腹看去,一丝贪心滑过眼底。

会有么,他和笑语的孩子。

正当两人各怀心事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未寻到人,就听车夫在岸边大喊道:“夜公子,陌姑娘,怀莲村来人啦!”

夜思影闻言,立刻站起身,过人腰高的野草掩去了他和笑语的身形,甫一现身,车夫忙朝这边跑来,气喘吁吁道:“夜公子,和陌姑娘快过来罢,怀莲村来的人说,他们村的村长家出事啦!”

意料之中,夜思影和笑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随车夫匆匆返回马车所在处。

冥漠痕果然是去找吃的去了,马车里堆了一小堆新鲜的果子,入秋之后野果也纷纷烂熟掉落下来,只剩极少数的还顽强的屹立在枝头,能摘到这么多实属不易,加之晨起没有胃口,吃点酸酸甜甜的东西也能开胃。

几人在赶去怀莲村的路上囫囵吞枣的吃了几个果腹,因为早有先见之明的没有走远,所以只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就驶进了怀莲村的地界。

村长家门口围了几乎全村子的人,腿脚方便能来的都来了,正叽叽喳喳的围在大门口或窃窃私语或高声谈论着什么,见马车驶来,忙腾出块地儿来让道。

笑语刚从马车上跳下,就见村长家高阔的大门门边儿处,脸色煞白双目紧闭的倚着一个老人,旁边搀扶着他的汉子和几个年轻人亦是脸色灰白,眼神惊恐,全都浑身无力的靠在大门之上支撑身子。

前去叫人的怀莲村村民也跟着下了马车,在笑语耳边咕哝道:“那位老人,就是我们村有名的徐大夫,他旁边的几位,是听闻村长家出事,胆子大跟着进去看的,结果出来后,怎么问他们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丢了魂儿似的。”

第一个觉察村长出事的人是他们家的管家,早上送饭的丫头说,村长和夫人的房门紧闭,许是没有起床,就先回厨房去了,每过半刻就过去看看,结果到晌午时依旧半点动静也无,这才前去告知管家,管家到了村长的房门前,敲了几下门无人回应,却眼尖的瞅到了从房门底下的缝隙中淌出的血,已经干了,渗进土里,只剩一层黑红,他骇了一跳,忙派人去村子里喊徐大夫。

徐大夫好歹是个大夫,见过的伤者、死人可比其他人多得多,心理承受能力自然应该比旁人强,一听村长出事,就匆匆忙忙的让儿子将他背了来,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亦嚷嚷着要进去一探究竟,然后一行人就去了,进去之后才发现村长房间的门是反锁着的,几个年轻人摩拳擦掌,直接用身子撞开了房门,结果定睛一瞧,屋子里的情状直接让他们吓破了胆。

饶是比他们见多识广的徐大夫,亦被吓得不轻,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领路的功夫,村民就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与了笑语他们听,还未走近村长的卧房,一阵极其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难以名状的恶臭味道,就迫不及待的钻进鼻腔,笑语被冲顶的下意识的停了脚步,秀眉紧皱,那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的村民,早在看到村长房门之前就落荒而逃了。

现下只剩他们三个,夜思影道:“你别进去了,我替你过去瞧瞧。”

“不……”笑语有点想念白水的祛味丸子了,闻一下,什么味道都没了,等再遇到白水师兄定要让他教着自己也做几颗,默默地减缓了呼吸的频率,笑语回道:“既选择了要做道士,无论遇到什么境况,总该是要面对的,我不能只依靠你,”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夜思影侧眸,看着她尽管难以忍受,却依然果决的侧脸,暗叹口气,有些欣悦,亦有些心疼。

丫头面对挑战从不畏惧退缩,他与有荣焉觉得脸上荣光,但丫头终究还是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该是被人捧在心尖儿上护在怀里头的,而不是在阴阳生死诸多难测的未知与危险中游刃。

然,这些个自相矛盾的想法也只在一息之间,他很快牵起笑语的小手,与她一道缓步踱向洞开的房门,陪她一同去面对未知情境。

天色昏暗,屋内亦然,但随着越走越近,里头的情形还是看的愈发清楚。夜思影感到原本虚握着自己的小手,也愈发用力,最后,用力到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的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