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位太子殿下赶紧凑过去一看:发现这一回,四枚骰子全都老老实实地各自在骰盅内找了个地方呆着,一共有四面朝上,每个朝上的面上都有一点。
算起来,得有四点。
如果照着寻常的赌局来说,麴智盛的这一个点数一出来就已经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是麴智盛自己心里头明白,自己遇到的偏偏就不是个寻常的赌局!
但是无论如何,麴智盛还是老老实实地报出了自己摇出来的点数:“四点。”
“好嘞!”苏辰闻言伸出手来“啪”一声打了个响指。
“到我了!”话音未落,苏辰便已经伸手抓起骰盅将自己的臂膀如同要抽人家耳光一般抓着骰盅在空中抡圆了转了一圈。
是的,就转了一圈。
随后苏辰便很是随意地伸手揭开了这一骰盅的盖子。
“你自己看罢!”苏辰丢下了这一句话后便把手中的盖子往赌桌上一丢,转而品起了自己酒盏中的葡萄美酒。
而麴智盛也赶紧再次凑过去低头一看,却赫然发现那骰盅里头的四个骰子也和自己方才摇出来的一样,分别在四个地方找了个位置安安静静地躺着。
四个骰子,四面朝上等等!
麴智盛猛然发现,其中一枚的骰子最上头的那一面居然不见了!
是的,不见了。
原本朝上的那一面已然不翼而飞,而且看那平滑整洁的截面,简直就像是人用锋利的宝剑将其削去了一般。
而麴智盛又仔细地瞧了瞧,发现这骰盅里面似乎还多了一些粉末。
显然,这名唐国来的客商是用了些法子把那枚骰子朝上的那一面给截了出来之后又震碎成了粉末。
一旁的龙格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皱纹遍布的老脸之上满是震惊。
好精湛的内劲!好凌厉的内力!好深厚的真气!
龙格虽然出身西域,但他的师父却是一名来自东土的炼气士。
他告诉龙格,东土人所谓的“气”无论是修道、习武抑或是内家、外家,炼气的法门虽然千奇百怪,但细究起来那实则殊途同归。
总结起来,所谓炼气就是将人体内的元气凝练成内家真气藏于自身丹田气海当中,之后在与敌人动手之时再将其从丹田里头提炼出来凝练成内劲。
真气越深厚、提炼的手法越高明,那这内劲也就也凝实,其爆发出来的内力也就越强劲。
眼看这年轻的唐人只是抡了一圈就达成了这样的效果。
龙格立马断定此人是个世所罕见的内家高手。
不得不说,龙格的眼光的确毒辣。
不过任他眼力再如何好那他也决计看不出眼前这个少年郎竟然是个已经结成内丹的丹道高手!
对于如今的苏辰来说,这种对体内早已洗化成“先天之炁”的真气运用,实在是太过粗浅鄙陋了。
但不管怎么说,如此一来,苏辰的这一枚骰子看起来就应该是没有提供点数可记了。
而其他的三个骰子,每一个朝上的那一面上都是一点。
四个骰子,共计三点!
就刚好比麴智盛的少一点!
“再来!”麴智盛拿起盖子将这骰盅一把盖住,“这次比大!”
“好啊……”苏辰微微一笑,“但你眼下倒还不着急着去摇骰子。”
“为甚么?”麴智盛听了这话之后有些发愣,“不是说好了三局两胜么?”
“你总得找人家老板娘换一下骰子罢。”苏辰伸出右手食指往那骰盅里头一挑。
只听得一阵“嗒啦嗒啦”的脆响,那枚被苏辰用内力截去了一个面的骰子被他挑在了赌桌之上,咕噜咕噜地滚出去了好远。
一旁的米雅见状,赶紧又从那银盘里头挑出了一枚骰子双手奉上。
麴智盛沉默地接过了这一枚骰子,随后直接将其扔在了骰盅里头。
这一回,麴智盛足足摇了得有半刻钟的时间,仿佛整个三楼赌坊都回荡着骰子碰撞骰盅内壁的“咯楞”声音。
“啪!”
仿佛一锤定音一般,麴智盛将自己手上的骰盅重重地反扣在了赌桌之上。
“落地生根。”苏辰淡淡道。
“落地生根!”麴智盛重重道。
再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之后,苏辰的脸上再一次绽放出了迷一般的微笑:“你不再耍耍去?”
麴智盛沉默了片刻,忽然深吸一口气:“不了。”
“嗯。”苏辰再次为自己斟满了一盏酒。
几乎就在苏辰开口的同一瞬间,麴智盛就已然伸手把那盅身猛然拔开。
苏辰垂目看去,发现在那摆在赌桌上的盅盖里头,正安安静静地躺着四枚六点朝上的骰子。
四枚骰子都是六点朝上!四六二十四点!
不得不说,这高昌国的王太子绝对也算是赌场里的强中手,若是与寻常之人进行赌斗,那他可以说是把把都已经凭借自己的赌技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偏偏苏辰他就不是一个寻常的赌客!
又是和上一场一样,苏辰这一次又只是抓着骰盅随意的一抡就把骰盅扣在了赌桌上。
“还是烦劳殿下‘开奖’罢……”苏辰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麴智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捏住盅盖,往上一提。
骰盅里头躺着四枚骰子,各个都是六点的那一面朝上。
“呼……”麴智盛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等等!
不对!
这里头好像还躺着一个少短一截的骰子。
是一枚骰子的一面。
麴智盛再定睛一看,发现有一枚的骰子明显矮了一截。
而就在这四枚骰子的最中间,突兀地又出现了一个截面,那上面赫然有着一个红点。
一点!
四面六点加一面一点一共二十五点。
比麴智盛的点数多了一点!
侯将军将手中的骰子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那琉璃制成的骰子打着转飞向了众人的头顶,随后在众人抬头仰望的时候,这枚骰子又打着旋儿直直地落了下来。
侯将军的双手就好像外头的那些人在冬日里取暖一样互相交错着缩在袖子里头,好似半空中的这枚骰子并不是他抛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