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美君为何会哭,肯定是因为自己之前对她太差了。
杜正阳转瞬便意识到了这点。
“美君,对不起,以前我是不好,我错了。”他紧着双唇,满脸愧疚地说道。
江美君抹了眼睛的泪水:“吃东西吧。”
没有听见正面回应,杜正阳知道她心里还没有放下,还没有接受重新接纳自己。
不过,他没有丝毫不悦,想起之前自己的行径,现在没被江美君赶出去,已经觉得很好了。
江美君心里的想法正如杜正阳猜想那样,虽有触动,但曾经的伤口如同一个个堡垒,将对方拒之门外。
杜正阳已经将一盒盒宵夜拿出来,打开了盖子,并排放在江美君面前。
江美君一看,全是自己最喜欢吃的,心里又是流过一阵愉悦。
“我去拿筷子和勺子。”
“先吃蠔,要不然完全凉了就会腥。”很快,杜正阳从厨房出来,将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递到了江美君面前。
后者接过来,本想说一声谢谢,但话到嘴边最终没有说出口。
江美君拿起了一只蠔吃。
2008年在非沿海地区的县城,一打蠔要好几十元,这对于仅靠着自己两份工资收入,养起一头家,还要给家婆治病的江美君来说,绝对是舍不得吃的。
这几十元的钱够她和儿子三天的伙食了。
坐在对面的杜正阳没有吃,左手托着下巴,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江美君。
江美君其实非常美丽,长长的瓜子脸,高挺的鼻子,笑起来左脸会露出一个酒窝,即使现在不化妆,也非常清新靓丽,而且身高又高,身材婀娜。
杜正阳不明白上一世自己那时候跟着那些猪朋狗友去鬼混什么,放着这么美丽动人的妻子在家里不管不顾,回来对人家不是骂就是打,现在想起来,自己都想敢自己一巴掌。
“你看什么?”江美君发现杜正阳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看你啊,秀色可餐,美!”杜正阳开心地说道。
“什么时候学会了油嘴滑舌?”江美君的语气里虽然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是讽刺。
以前二人恋爱的时候,杜正阳就不懂得浪漫,不会赞美人,江美君心里虽有抱怨,但也没多说什么,想着日子总归平淡,只要彼此携手相处,建立好家庭,踏踏实实地过就好。
可没想到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杜正阳就开始变了,那时候江美君就打算和他分手,然而这个时候她却怀上了杜元。
即便如此,江美君的家人,尤其是母亲极力要求她去把肚里的孩子打掉,让她彻底和杜正阳撇清关系。
对于意外来到身边的孩子,江美君不舍,坚决把孩子生下来,想着或许有了孩子,杜正阳会远离那些猪朋狗友,会上进,会对自己和孩子好,会对家庭负责。
不过事与愿违!
杜元出生了,杜正阳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的过分,以前最多就是激烈怒骂,后来甚至对自己动起了手。
江美君不知道哭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再后来,杜正阳的母亲发病,需要长期看医生吃药,面对高额的治疗费,指望杜正阳那就是等死,江美君只好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工作,甚至让家婆照料杜元,她打两份工,要不然根本支付不起治疗费。
日子有多苦,要不是看着可怜的婴儿杜元,估计江美君早已撒手人寰了。
想着想着,她痛苦、难过、委屈的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吧嗒吧嗒地滴在了睡衣上。
杜正阳刚刚就听出了江美君话里的嘲讽,知道此时后者肯定是想起曾经的种种,所以伤心地哭了。
他整个脸颊都拧巴起来,心里痛恨自己。
一会后,他来到了江美君面前,蹲了下去,抬手帮后者擦去美丽脸颊上的泪水,轻轻说道:“美君,艰难、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从今以后,迎接我们一家的是美好的生活。”
江美君抬头,楚楚动人,看着面前一脸真挚的杜正阳,心里像是喝了蜜糖一样甜。
曾经的她是多么渴望杜正阳能够这般呵护、疼爱自己。
不过,此时此刻,这样的柔情显然还不足以弥补心中的伤疤。
只见江美君挡开了杜正阳的手,认真道:“杜正阳,若是你真变了,就好好找一份工作,同时将宾馆转让出去,得到多少钱就还多少给王文,剩下不够的,就和他好好协商,慢慢还。”
“你母亲还需要你,杜元也需要一个爸爸。”
她唯独没有说自己需要一个丈夫来呵护自己。
“好,我会好好工作。”杜正阳点头,同样认真地答道。
他说的是好好工作,没说是找份工作。
至于债务的事情,承诺再多也不如行动实际,而且现在自己的承诺一文不值。
第二天一早,潘亮就已经来到了龙柏林家门口,蹲在那里等。
早上9点半,龙柏林就通过家里的电脑进行线上交易,将手头上的股票差不多全部抛售出去了。
另一边,吴德棠也是早早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因为有了与杜正阳的赌约,这次他心里有些紧张。
10点半前,股市行情继续是一路上涨,但涨幅明显没有前几天那样迅猛了。
不迅猛归不迅猛,但好歹也是涨。
“难道杜正阳根本什么都不懂?”看着原本进自己口袋的钱没有赚下来,龙柏林心中懊悔,疑惑。
“可是,不至于啊,潘叔那么推崇他。”他心里找安慰。
吴德棠开着屏幕上一路向上的线条,高兴不已。
然而,10点半一过,各路股票上涨的趋势明显出现了停滞,之后开始下跌。
“真下跌了!”龙柏林震惊,这几天里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坐在电脑面前的吴德棠心里开始慌了。
开始出现下跌,就如雪崩一样,屏幕上的线条一路下探,到中午11点半,几乎所有股票都跌停了。
看着屏幕上一条条下探到底的线条,吴德棠木然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