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只是我听说白迹国的先祖是个英明的皇帝,他不仅开创了庞大的白迹国,而且还留下一笔宝贵的财富。”
见叶向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王—谦接着补充:“而且据说这笔财富就留在我们柔然国内,时至今日近两百年过去了,这期间白迹国一直没有派人过来索取,如今却让一个追氏族人过来读书,实在是有些蹊跷。”
“大人的意思是追沙子是过来寻找那批宝物的?”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我倒觉得不太可能,以我对白迹国君的了解,他这个人最信不过的就是皇室中人,就连自己的儿子他都未必能诚心相待,生怕被他们找到宝贝后会难以控制,怎么会派皇室来彻查此事?”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现在手上无凭无据,还不能轻易下结论,不过你还是多留意一下,一旦发现这孩子有什么不轨的意图,马上禀报于我,咱们可不能养个细作在身边。”
细作?叶向高怎么觉得这个用词带有一定的侮辱性,就算追沙子是来找那些封藏了两百年的宝贝,那又如何?那本来就是他先祖留下来的东西,属于白迹的财产。
物归原主,理所应当。
因此,叶向高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听听就算了,没必要放在心上。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天气一天天转凉,真正的冬天来了。
新生季度考试成绩已经颁布出来,追风和王寻城并列全班第一,其次便是月生。
要说这次考试结果,最冤的当属那位一天到晚喜欢跟在追风屁股后头叽叽喳喳的胡庆,往期的周试也好,月试也罢,还有个曾一娘为他垫底,这么说吧,他和曾一娘两个在读书上可谓是半斤八两的难兄难弟,往期的每次考试,要么他胡庆倒数第一,要么便是曾一娘。
按说这次这“第一”的位置应该是属于曾一娘的,谁曾想那小子居然在考试前因为家里出了点状况而缺考,结果毫无悬念,胡庆当仁不让地成了班上的倒数第一,罚抄卷子二十遍不说,课间还得包揽下学堂所有的体力活。
他心里那个苦啊,于是便想着花点钱让别的同学帮着代抄,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他胡庆也不差那个钱,一句话,我花钱,你办事,资源互换,你情我愿,何乐而不为呢,不料被人举报到了山长那里,山长一气之下加罚他抄卷五十遍。
对于以胡庆为代表的这些不成器的孩子,叶向高即便是恨铁不成钢,也只能是爱莫能助,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而对于追沙子和王寻城这两个成绩优异的孩子,叶向高那是打心底欢喜,尤其是那位来自白迹的追沙子,不但成绩优秀,品行更是没得说,课余时间他还乐于去帮助其它同学温习功课。
很多差生在这次大考中进步很大,其中最明显的便是月生,在考试前叶向高最担心的就是他,犹记得这孩子刚来书院那会儿上课还算认真,作业尚且能及时独立完成。
叶向高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后来也不知怎的,这孩子上课时总是喜欢开小差,注意力不集中,有时候整节课坐在那里都在发呆,交上来的作业也是敷衍了事,几次月考的卷子,就连错题都和追风
是一样的,明显是抄袭的杰作。
叶向高为此头疼不已,每次考试便将他们两个彻底隔离开。
然而,这次考试月生居然名列第二,叶向高着实吃惊不小,为了奔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这次考试,他让所有人清空课桌里面的书本,将课桌搬到后山脚下的开阔地上,考试时学生只能带笔墨,不准带其它任何物件。
四个老师一起监考,期间来回巡视,其严厉的程度堪比殿试,作弊的机会更是几乎为零,所以他坚信这次考出来的成绩是最真实,也是含金量最高的。
唯一的缺憾便是那个憨厚老实的曾一娘,虽然这孩子成绩较差,但他和其它的差生都有着共同之处,那便是偏科比较严重,这次没来参加考试,叶向高也摸不清这孩子的薄弱环节到底在哪儿,这对今后接受新知识的影响是很大的。
考完试后,尼山书院放了两天假,让学子们好好休息两天。
因为山长之前再三强调,不准追风踏出尼山书院,所以追风这次哪也不能去,只得老老实实在书院里呆着。
月生见他被禁了足,只好打消了和他一起出去游玩的念头,可是好不容易学校放假,他可不想在书院里憋着,于是便带着云端去爬书院后面的尼山,追风没有反对,只是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谁知他们两个这一去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书院晚上的大门定点会关闭,如果他们还不回来,肯定会被关在外面,追风让花弧去外面看看,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们两个的影子。
“公子,他们两个不会有事吧?”花弧的担忧让追风感到了一丝不安:“花弧,你去跟看门的老李头说一声,就说我们还有两个同学在外面,让他晚一点关门。”
“是,公子。”
“等等。”花弧刚要转头出去,追风临时改变了主意,叫住了他。
“公子。”
追风决定亲自去山上找找他们两个,“还是我去吧。”
“可是公子……”花孤愁了一眼外面,关好门,回头小声道:“山长不是不让您出去吗?”
“我放心不下他们两个,山长那边尽量不要让他知道,万一被他发现了,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公子,当真值得吗?”花孤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这么问有点多此一举,殿下和月公子虽然平时偶尔也会发生一些不愉快,但他们的友谊在那放着呢。
却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个月公子也真是,他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去爬什么山,标下听说那山上有很多野兽出没呢。”
追风正是考虑到这一点,眼看天色渐黑,路面湿滑,万一他们两个迷路就麻烦了,尼山后面群山环绕,丛林密布,听说最近几年常有大型野兽出没伤人,倘若一不小心踏入里面,后果可想而知。
……
月生和云端好不容易从一处灌木林中走出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破了,白皙的手腕上也留下了被荆棘划开的血丝。
二人一路找寻来时的路,可是却发现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点。
为此二人苦恼不已,便想着脱去外衣撕成布条沿途做上记号,一来可以避免走重复的路,二来追风他们也能跟着这些记号找到自己。
由于
天黑视线不好,他们越走越远,虽然避开了走重复的路,但最后却阴错阳差地钻进一片又深又密的大森林,所到之处皆能听到飞禽走兽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还有那猫头鹰凄沥的怪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二人毕竟是女儿身,哪里经历过这等场面。
月生很后悔没把追风和花弧拉过来,有他们在的话,至少不用这么害怕。
“姑娘,你害怕吗?”云端每走一步,身子都在瑟瑟发抖,脚步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废话。”月生说话时发现自己的牙齿都在咯吱吱打架,再这么下去,即使野兽不出现,自己都会被自己吓死。
“姑娘,不如我们唱首歌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唱歌?”月生嗤之以鼻,不过很快改变了主意,心想唱歌倒也不失为一种壮胆的好办法,于是提议由云端起头,云端则用高亢的嗓音唱了一首《牡丹园》
一对女生的歌声由此传遍了整片森林,那些蠢蠢欲动的飞禽猛兽听到歌声后居然止步不前。
两个女孩迫切地想尽快走出黑漆漆的丛林,可是她们现在又冷又饿,又累又怕,一旦遇上凶猛的野兽,那么等待她们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
“殿下,你听,那边好像有人在唱歌。”
追风和花孤换上一身夜行衣爬到了山顶,花弧忘记了改口,直呼追风为殿下。
追风也没去在意,反正这个时候这一带也没什么人,不过花孤说的歌声,他好像也听见了,感觉声音正是从对面的那座山上传来,但声音很小,不仔细去听,不一定能听得到。
“走,去那边看看。”追风和花弧手里各拿着一根木棍朝着声音方向寻去,没多久便发现了树枝上绑着的白布条,追风一眼认出这些布条正是尼山书院学生身上的校服布料。
二人循着一路的记号继续往前搜索。
“吼——”
一声强大剧烈的怒吼声由远处传来,大地仿佛都在巍巍颤抖,极目远眺,山风袭来,那片参天古木随风摇摆。
“吼——,吼——”这一次的分贝翻了一番,声音夹杂着太多的情绪,饥饿、愤怒、恐惧、狂燥……
是猛虎的声音,通常这种情况便是它发现了庞大的猎物,追风大叫一声不好,率先跨步冲了过去,花弧赶紧跟在后面……
与此同时,月生和云端已然蜷缩着身子抱成一团,脸上的汗水沾满了泥巴和污垢,看上去极其的狼狈。
距他们数十步之外竟是一只庞大的白虎,此刻正张着血喷大嘴狂性大发,二人害怕至极,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激怒了对面那只凶神恶煞的畜生。
殿下,花孤,你们在哪儿呢?快来救救我们吧,你们再不来,我和姑娘马上就要给它当晚饭了,我们还没嫁人,我们不想死啊。
云端脸色苍白,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饥饿的猛虎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再次撑开血喷大嘴,露出两排又尖又长的牙齿。
“吼——”狂吼一声,凶猛地冲了过来。
“分头跑!”两个女孩撒开脚丫子扭头就跑,可是她们的速度哪里赶得上土生土长的虎大哥,她们迈出五步却不及老虎跃出的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