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玄诀》中有一个法门,如果人不能自望其气,而又想知道自己的生死命途的时候,可以用这个法门观天,从天象中得到一些关于自身的启示。
在过去的十几年,我曾经多次以这个法门看过关于我的天象。
那是一副紫气隐隐的孤星图,预示着我可以成为一位身带紫气、实力超强的大相师,但同时我也会孤身终老,无依无靠。
这个天象的预示,现在已经实现了一半,就是让我花费了十年苦功,修炼到了大相师境界,在这个境界上,我也像星象预示的那样,即使天赋奇高,却也只能和师父一样难以再进一步,也许这辈子都要在这个境界上停留了。
而当我凭着望气术的启示,私下动用手段改变了宋昭玉的命途,将她从洪坤的手中抢过来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我的身周应该带上了一些不吉的气息,这是擅自改变他人命途的必然结果。
对于相师来说,其实可以做一些预言,让别人自己更改命途,自己承担天道反噬的后果,相师则不受这些反噬的作用,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
但我那天因为心急,急不可待地亲自动了手,后果就只能是由我自己来承担了。
在那幅宋昭玉被身份不明的几个相师劫走的画面中,也许要遭劫的并非她本人,而是必定会出手去救她的我。
但这种事情没到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定数。
为了稳妥起见,我耐心地等到了夜晚的降临,然后走出客房门外,一直走到庄园的院子里,走到之前跟宋昭玉一起看鱼的湖边,找个地方坐下来,平静内心,摒除杂念,才开始运起法门,夜观天象。
这个法门需要借助我的洞微之眼。
当我以此法门强行将洞微之眼在短暂时间内提升至极限的时候,我的双眼红光大盛,很快就在千千万万颗天上的星辰中寻到了属于我的命星。
这颗命星孤悬在漆黑的夜空中,依然是那么的孤独,周围近距离处找不到一颗别的星辰,只在较远的地方有些小小的星光闪烁。
但当我再细看,发现它的周遭隐隐散发的紫气,已经形成了一条小小的鲤鱼形状,随着紫气的浮动,这条小小的鲤鱼仿佛生龙活虎地在夜空中摇头摆尾,神气活现。
这是过去从未见过的图景,令我惊讶万分。
在望气术中,通常将命星之气形成鲤鱼状称为“鲤鱼相”,是一种祸福难言之相。
拥有鲤鱼相命格的人,如果得到一个关键的契机,可以“鱼跃龙门”,争得蜕变为“蛟龙相”的机会,成为天下间贵不可言的存在。
对于相师来说,“蛟龙相”就意味着成为超脱境界的至高存在,就像天师门那位闭关数百年的老祖一样,实力霸绝天下,被称为世间的“至强相师”。
但更多的“鲤鱼”,会死在“龙门”之下,成为他人一跃冲天的踏脚石。
若要说比例的话,十个百个拥有鲤鱼相命格的人,也难出一条真蛟龙,这个希望实在太渺茫。
而且我的洞微之眼分明看到了,在我的命星周围较远一点的地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分布了一颗颗被黑气遮掩的不明星辰,这些奇怪的星辰散发的黑气,已经在上下四方将我的命星包围。
我的“鲤鱼相”受到黑气的侵染,蜕化为蛟龙相的可能性又大大降低。
而在我的命星中间,有一条隐隐的金线将它与更远处的另一颗散发着白光的星辰相连接。
这条金线含义不明,似乎是一种独特的联系,使得我的命星虽然孤悬于一片虚空中,却有了几分与外界的联系。
星象图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复杂,而且颇多变化的可能性,令我有些迷惑,觉得对于自己的命途都有些看不通透,道不分明了。
当我收了法门的时候,双眼疲劳得合上就不想再睁开,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盖了一件柔软暖和的鹅绒大衣,我不自觉地嗅了嗅大衣上残留的香气,发现这是一种熟悉的茉莉香。
这是一个女子常穿的衣服?我的脑子还因为以特殊法门观看命宫天象而变得反应迟缓,一下子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闻到过这么好闻的香气了。
只知道这一定是某位女子好心给我盖上的大衣,怕我深夜一人睡在这里会着凉感冒,现在毕竟是冬天。
虽然我是不可能感冒的,但这份细腻和博爱的心思还是将我感动了一下。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特意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原来湖边的那个位置,手里捧着昨晚盖在我身上的那件鹅绒大衣,静静等待它的主人来将它取回。
宋家的女眷很多,未婚的也有不少,我一个人躺在湖边,究竟遇到的是谁,还真是难以说清。
我在湖边一直站了很久,但都没有人来,觉得有些无聊,就将鹅绒大衣收起来,独自一人回到客房里。
本来还发愁这衣服要怎么归还给那位好心的小姐姐或小妹妹,不料刚刚回到房间,就见到有一个熟悉的俏丽身影坐在我的床边。
“你真是好傻,一个人站在湖边很好玩吗?”传来的是宋昭玉那把甜美的声音,微带笑意。
“原来是你!我刚才还想怎么这衣服上的味道这么熟悉呢,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开车载我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香水。”
我话刚说完,忽然想起那天车上看到的某些不宜描述的情形,脸红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亏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在那边等你心中的哪位小美女呢。”宋昭玉微微带点嗔意地说道,声音却是很轻柔动听,一点也不像是要责怪我的样子。
“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你老爹已经默许我入赘你家了,我还会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啊?有这事?你要入赘给谁?”宋昭玉听我突然提起这件事,不禁脸色微变,刚才的开心情绪一扫而空。
这大美妞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也许一时之间还无法坦然地接受,就故作不知的样子。
“入赘给宋家那个最靓的妞。你老爹说了,我觉得谁最漂亮,就让我入赘给谁。”我见她表情这么生硬,就故意逗她一下,胡言乱语道。
“不信!我爹不会将一件婚事搞得这么糊涂。苏玄,我跟你说,结婚这个事情呢,它总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知道吧?古人说强扭的瓜不甜,你能不能耐心等一等,等到机缘合适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