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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这一仗打得漂亮,都不需要自己出面便让太后夹着尾巴收回了自己的利爪,太后着实塞了许多时日,揪着心口处理自己爪牙办的错事。
刘嫖还再接再厉在太后面前哭着要求严办,这边对方的母亲也频频进宫找太后求情,消息倒是灵通,每次都是刘嫖离开之后,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刘嫖。陈煦估摸着太后这段时间也没有心思管他了,于是就松了松筋骨,准备去找刘彻一起去郊外踏青。
因为陈阿娇的事情太子不好露面,陈煦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刘彻了,今天进宫一找,竟然发现刘彻沉着脸跟着卫绾在上课。
陈煦:“……”平日他来的时候,即使刘彻在上课,也会立刻朝他冲来的,今天看见他危襟正坐,认真听着卫绾讲儒学,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陈煦在刘彻身边晃了几圈,见刘彻还是面不改色看着自己面前的竹简,便只好坐到一边,静静等刘彻下课。
卫绾见是陈煦来了,便说了两三句,结束了今日的授课。
刘彻收了竹简,对卫绾道:“老师今日没说什么新东西,下次还是准备准备再来上课吧。”
卫绾:“……”他很认真的对待自己人生的每一次讲课,不准备的从来都是他的学生,今日竟然被一直翘课的太子这么说,他却无言反驳……心塞。
陈煦忍不住为卫绾说话,道:“老师的课总是让人深思许久,或许是想让太子将之前所学再温习一遍,所谓温故知新,或许有新的见解。”
“陈煦,你来了?”刘彻见到陈煦,竟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奔来抱住陈煦,甚至除了眼中稍显惊讶之色外,面部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陈煦:“……”这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是什么?“我来了有一会了,太子心中只有学课,倒是见不得我了。”
“哪里,既然这样,劳烦太傅今日先回去了。”刘彻朝卫绾点了个头,卫绾便离开了,然后刘彻问陈煦:“陈煦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嗯……今日天气不错,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野餐。”
“野餐?”
“就是去郊外打打猎,然后吃吃烤肉。”
“我一会儿是要去学骑射不错,不过只有半个时辰,接下来还要去学剑术。”
陈煦:“……”太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了?“太子……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没有,就像陈煦不会生我的气一样,我也不会生陈煦的气,只不过人生短暂,我不可虚度。”刘彻道:“之前浪费了许多时间,我想我需要加倍努力才是。”
陈煦:“……”刘彻如此勤奋好学,他竟无言以对。
“看来我是不能陪你了,不如带上卫青或者霍去病吧。”刘彻说着看了看天。“还有别的事情么?如果没有我就先去骑射场了。”
“去吧。”
刘彻点了点头,便径自走了。
陈煦:“……”以前就算有事不能一起快乐的玩耍,刘彻也会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并且坚定的跟他约好下一次玩耍的时间,这次竟然就这样走了?陈煦觉得心中十分不忿。难道是他老了,跟不上小年轻的思维了吗?
好、心、塞。
最后陈煦还是回了馆陶公主府,跟哥哥与张泽一起在家里堆了个烧烤的架子,然后从厨房弄了几块肉来烤。
“噜噜噜,啪啪啪。”哥哥在睡觉,霍去病被放在竹木制的摇篮之中,在院子一荡一荡,似乎是在学说话一般发出含含糊糊的音节。
张泽试探性的问:“你这是怀念以前的生活吗?”
陈煦:“不,我只是心中有些不满。”
“对历史不满?”
“不,对生活现状不满。”陈煦一边说着,用削尖了的木棍狠狠将肉块戳穿。“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心中也存有不满?”
张泽耸了耸肩,还未开口,便听到刘嫖的声音远远传来。“哎哎,你们两个大男人就是不会带孩子,怎么能把孩子放在火堆边上。”
张泽与陈煦俱是一愣,便见刘嫖将霍去病抱了起来。
霍去病张嘴就笑:“咯咯咯,啪啪噗。”
“你们在搞什么?这么大的烟,孩子熏着了怎么办?”刘嫖皱着眉头。“煦儿,你弄些奇奇怪怪的人在院子里就算了,既然抱了人家的孩子来养,就该好好对待人家。”
陈煦挠了挠脑袋。“是。”
霍去病:“啊噗噗噗。”
“这孩子一直在噗呢,看来就快下雨了。”刘嫖看了看脑袋顶上的如洗碧空。“我今天刚让人晒出去的布匹,再让人收回来吧。”
“这么点小事还要母亲吩咐?”陈煦也抬头看了看天。“一朵云都没有,怎么会下雨?”
“我说要下雨了就是要下雨了。”刘嫖瞪了陈煦一眼,又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说什么来着,君子远庖厨,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
陈煦:“……”不是他夸口,他在现代做饭也是一流的,他养的两只金毛对他的手艺可是吃不绝口。
张泽面无表情看着陈煦:“需要镜子吗?”
陈煦就着放在脚边的一桶水一看,好么,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条印子,再一看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黑乎乎的,这几条印子显然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连霍去病都嘲笑陈煦:“嘎嘎嘎噗噗噗。”
陈煦:“……”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他明明解决了一件事,为什么变得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的节奏?就连霍去病这小家伙都跟他作对……陈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不好的还在后面,因为之前一直在忙阿娇的事情,陈煦连跟阿娇解释的时间都没有,陈阿娇这几日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尤其是得知陈煦还去阻止刘彻向皇帝请旨的消息之后,竟然生起陈煦的气来。
陈煦好不容易将架子堆好,架了一只小乳猪跟几块肉在火堆上,估摸着小半个时辰便可以吃了,便沐浴更衣,之后去找陈阿娇寻求心灵慰藉顺便请她一起来吃烤肉,哪知道陈阿娇看见他也是一脸不爽。
陈煦:“……我哪里得罪了小妹?”
陈阿娇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陈煦的脸。
陈煦凑上前去:“求你了,说句话吧。”
“哼。”陈阿娇又将脸别到一边。
陈煦简直都要哭出来,还没将陈阿娇哄好,窗外啪嗒啪嗒几声,就响起了落雨之声。陈煦:“……”他的烤肉还在外面。
今天的不顺简直枚不胜数。陈煦觉得不能这样,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怎么能猜不透小年轻心中的想法?
索性也不去管那劳什子烤肉了,坐到陈阿娇身边,问:“为什么生我的气?”
陈阿娇还是不想开口跟他说话的模样。
陈煦又道:“你不说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改,还是你希望我们兄妹这辈子就这样不言不语?”
哪有这么严重?陈阿娇白了陈煦一眼,才开口道:“我不想同你说话。”
“为什么不想?”
“你……”陈阿娇立刻就撅起嘴来。“你为什么要将我嫁给那谁?听说还染了不堪入耳的病,我的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
“你因为这件事在生我的气?”陈煦不解道:“我怎么会让你嫁给那个人。”
“你还阻止太子向皇上请旨。”
陈煦:“……你别告诉我你想嫁给太子。”
“才不是呢。”阿娇急道:“那只是暂缓之计,先让皇上答应了,我不就不用嫁给那谁了么……现在搞得这副模样,我以后怎么嫁人?”
“我馆陶公主府的陈阿娇要嫁人,谁敢不娶?”陈煦得知陈阿娇真正的想法,叹了口气。“你的脑袋瓜子怎么太子一样,莫说皇上不同意,就是皇上同意太子的请求,你以为太后就能放过你,放过太子?直接与太后对上,你们不过是以卵击石。”
“哼,要不是他染上了病,你妹妹现在可不坐在这。”
“你以为他染病是谁一手策划的?”陈煦戳了戳陈阿娇的脑袋。“真是太天真。”
陈阿娇愣了愣,问:“是……”
“你怎么会觉得我舍得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见都没见过的人?”陈煦笑着摇了摇脑袋。
“原来你早就想好的,害我不高兴了好几天,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陈阿娇拍了陈煦一巴掌泄恨。
“现在知道了?”陈煦叹了一声,“以后别摆出这种脸对着我,我心里十分不好受。”
“真的不好受?”陈阿娇朝陈煦眨巴眨巴眼,道:“不好受就对了,说明你还是疼爱我的。”说完又哼哼两声。“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得提前知会我一声,不然我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陈煦:“……”
“听到了么?”
“嗯。”陈煦点了点头,心中却道:的确是啊,若不是心中有这份情谊,怎么会感到不好受呢?但是阿娇不理他,与刘彻不理他,他心中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阿娇是他的亲妹妹,那么刘彻呢?难道他一直将刘彻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看待?所以刘彻不理会他,他心中也不好受?
阿娇见陈煦自顾自发起呆来,不禁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自己在院子里搭的火堆烤肉,现下恐怕已经不能吃了,原本是想找你一起的。”
“我不爱吃那些个东西,我炖了草药汤,一会儿端一碗给你喝。”
“好。”
张泽抱着霍去病坐在院中的小亭子里,周围的雨声越来越大。
张泽:“……陈煦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忘记我们在这里了吧?”
霍去病:“咯咯,噗噗噗。”
张泽:“馆陶公主说去去就回,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霍去病:“噗噗噗。”
张泽:“……小家伙,醒醒,我不想跟不会说话的小孩子呆在一起,尤其是这种情况下,让我很想把你的肉身丢出去。”
霍去病:“咯咯咯。”
张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