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初你不思应当如何破灭董卓,反而却心怀饶幸,欲行废立之事,缘木求鱼,此所为何哉?为袁氏一门念,恕我不能参与此谋。”
袁绍不肯死心,又努力游说袁术:“大司马刘虞,宗室元老,天下归心。一但我等立大司马为新汉帝,天下各方诸侯,类如益州刘焉、并州刘呆、充州刘岱,敢不顺心?”
“山东联军之所以疲弱,因无轴心故也。天子存亡不知,董贼暴逆镶阳,众人虽有心赴国难,但却一人有一人心思,不能全权统筹。若是立大司马刘虞为帝,则山东诸侯归心,东面而望长安。纵使一时之间不能破灭董卓,亦能成东周、西周分治之局,延续汉家江山。”
袁术冷哼一声,又提笔回信袁绍:“今天子聪慧,有周成王资质,岂可妄论东周、西周分治之衰世。周武王殁,周成王继嗣,而周公与召公遂行共和制度。当时大周初定天下,人心荒乱,虽有蔡叔度、管叔鲜、武庚谋乱河南江淮,声势骚扰中国,为祸甚于董贼。”
“然而,一朝周公荡平三贼。国家立时安定。今汉世亦如此也。只须诛杀董贼,大汉自当复归郎朗晴天,何至于再立新君!”
“今日大汉所需者,非篡位天子,而是能艾定天下的周公!我之所愿,唯在诛杀董贼,扶立天子,请勿再多言悖逆之事。”
袁术不念兄弟之情,一句话封死袁绍之谋,自行其事,遂与袁绍的关系转冷。自此,袁术、袁绍两人渐行渐远渐仇视,乃至导致袁氏一门最终因为兄弟阅于墙而破败。
袁术驳斥袁绍之议后,又唤来孙坚。
袁术指着袁绍送来书信,一脸悲恸:“文台孙坚,你瞧瞧这些文德沦丧,人心不古。我袁氏一门,世代承受汉帝恩惠,方能有四世三公之荣耀,他袁绍不思为国尽忠,反而效仿东周、西周分治,竟欲分裂汉家江山!”
“国家大难,诸侯全为自己考虑,竟无一人秉持忠孝,怒伐董贼。充州刘岱屯兵酸枣近十万兵卒,却令曹操数千人奔袭成皋,落得曹操全军尽殁,充州寡情如是哉!王匡屯兵大河之北,一朝董卓破袭,灭尽王匡泰山精锐,王匡顿时为韩馥逼走,不得不东行至充州本郡募兵,何其悲凉也!”
“自曹操、王匡后,尚敢举兵维阳者,唯有文台一人也!今,人心沦丧,为一己私利,竟敢污蔑天子非先帝血脉,何其大逆不道。时事急迫,若不能有一二英雄,奋力捕杀董贼,山东联军必先自溃,为董贼所趁。”
“吾有报国之志,却无统兵之能。是以,吾欲将心中大志,尽数托付给你。恳求文台能一心效力国家,逆流而上,屡兵维阳,令天下世人看看,我山东联军,尚有一二忠臣孝子!可乎?”
孙坚合掌抱拳,一脸庄严的回复袁术:“之所以起兵长沙,便是为诛杀董贼,光复汉室,岂敢推辞大任。山路一旦能行军,我便立时兵伊阙、大谷两关。宁肯马革裹尸,必不屈服董贼!”
袁术击掌赞道:“若是天下能有四五孙文台,董贼纵然拥有百万雄师,复有何惧?今日我袁术便与文台结誓,不破董贼,绝不罢休,纵然孤马单枪,亦要殁死敌阵,不学河北逆臣。”
“若能饶幸安稳天下,我与文台两人,便是这大汉周公、召公!”
当河北袁绍、韩馥,充州刘岱等人,议论是否该迎立刘虞为帝时,南阳郡的袁术、孙坚却在磨刀霍霍,只等天晴路干,便杀向董贼。
当此时,山东诸侯能不惧强兵,冒死逆击董卓者,唯有孙坚一人。也是因此,自此日以后,孙坚便以忠义著称汉世。之前他诛杀荆州刺史王皇、南阳太守张咨之事,也在逆势破击董卓忠义面前,渐渐淡化。
小恶不掩大义!
初平二年二月初,孙坚再次进军梁县,屯兵阳人聚,整军待维阳。如今董卓兵威强盛,山东诸侯人人畏惧,且孙坚年前数万大军才经历惨败,如此种种情况下,毒卓却是没有料到孙坚这次进攻本意。
董卓以为孙坚或是不甘心前年失败,今日又要来与董卓部将分个胜负,故只遣胡输、吕布两人率五千步骑,一观孙坚兵阵强弱。然而,董卓绝对没有想到,孙坚这次屯兵阳人聚,并非是小打小闹,而是冒死欲与董卓寻求决战。
这一点上,董卓虽然眼观大局,却是忽略了孙坚个人性格。
自去年徐荣于梁县大破孙坚后,董卓战阵防线便顺势向前推至梁县。孙坚进军阳人聚时,与阳人相隔数十里的梁县广成聚,董卓大军便在这里屯戍有近万步骑。
闻得孙坚进军阳人,大督护胡输、骑督护吕布两人遂自广成聚抽调来五千步骑,欲给孙坚一个当头棒喝,将孙坚赶出梁县。
因为孙坚去年大败,董卓帐下军将自然有点轻视孙坚。
汉世制度,大凡出兵作战,若非急行军,必列阵宣誓战役目标,声讨敌人暴行,鼓起兵卒士气。胡锋出兵时,所作的宣誓战役目标便是:“此行,定要斩一青绶尔!”
绶,指佩戴玉石、官印等的丝带。汉世制度,不同官秩,所用丝带颜色有严格规定。公、侯、将军紫绶;九卿、中两千石、二千石,青绶;千石、六百石;黑绶。
胡修所言,定斩一青绶,却是说此次行军,不但要大破孙坚,还要立下斩将之功,不斩孙坚,也要杀个孙坚属下重要部将。却是胡聆因去年进逼鲁阳无功,心中不服,这次一心要立下斩将功勋,恢复自己大将声名。
徐荣虽然大败孙坚,却因为追击失误,不曾斩杀孙坚重要将领。胡锋这次若能立下斩将之功,却是比徐荣更为耀眼,亦能挽回些声名,向众人证明:他胡枪不弱于徐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