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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
金发青年瞳孔紧缩了, 漂亮的狗狗眼微微瞪大，难得有维持住伪装，完美无瑕的面具裂出几缝隙, 于是震惊、慌乱和怜惜的情绪跑出来了少许。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江户川乱步】。
降谷零不曾看到过的，近乎狼狈又可爱的模样。
就好像一只先前油盐不进无比冷漠、看你像是在看傻一样的聪明黑猫，在某一的某一刻，终于被铲屎官的挚所感动，愿意伸出爪安慰铲屎官, 声音放软地叫唤着对方的姓名。
而一旦被猫主放在了心上，哪怕是一点小伤, 也尽力地去安抚猫主, 可是会惹得黑猫眼泪啪嗒啪嗒地往掉。
降谷零有想到, 自己这番话会使得【江户川乱步】产生如此大的反应——明明这只是几句类同花花巧语的话，虽然的确是降谷零的心话不错, 可为么【江户川乱步】会如此动容？
这些话比不上任何实际行动，不是吗？
只是这一点微不足的温暖而啊……
难，是他之前对于乱步先生太过冷漠了吗？所以才会那样生疏？
降谷零微微屈膝, 同【江户川乱步】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不容分地用手固定住黑发青年的脑袋, 以额头对额头的姿势, 让【江户川乱步】无法逃避, 只能抬起泪眼婆娑的碧色眼眸，眼尾缀着几滴眼泪地望向降谷零。
“你、你干么啊……”【江户川乱步】惊得想要炸毛跑走，却被金发青年锁住了去路, 想要低头掩饰自己的过分激动，但也宛如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一般，动弹不得。
他的双手有被擒住, 却也根本有一点用，毕竟对面的可是一只能够亚热带森林里捶着胸肌咆哮出现的大猩猩，搏斗几十上百回合都不可能落败极大概率战胜的返祖金毛怪力王。
大片大片的绯红便一从【江户川乱步】的脸上蔓延开来——一半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羞恼，另一半则是气愤降谷零的所为。
“对不起，乱步先生。”降谷零突然歉。
【江户川乱步】又愣住了，水亮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无措。
但他也不愿意就此出声，仿佛对降谷零再多几句话，自己就是败者似的。
黑发青年只得愈发抿紧唇角，变了执拗的弧度。
“抱歉，我不该用自己的健康来达到目的、以此开玩笑的，尽管这确实是我的心声，可我做得不对，让你担心了。”降谷零确信自己经抓住了【江户川乱步】一直以来给自己的最大的异样感。
游离疏远之中夹带着想要亲近的欲望，不知为何而起的恐惧自卑缠绕着举世无双的名警察大人。
究竟是害怕么——
在他落泪那一瞬间，降谷零看到了。
是死亡啊。
自己亲近之人的死亡。
这一结论像是一深秋时节惊人的闪电，狠狠地劈在了降谷零心头。
【江户川乱步】的眼泪，除了因为这一丝温暖而升起的满足之情外，有极难辨析的害怕。
这种害怕，降谷零在自己上也见到过——在诸伏景光份暴露的那个晚上，他开车一路狂飙时猛地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的。
拜托了，不要死。
这是【江户川乱步】隐藏起来、并未吐露的言语。
“我不会死的，至少，在你面前，我会一直好好地活着，也会尽量不受伤，不让你担心。”降谷零难得有怎么修饰自己的言语，直白地这么。
“不要骗我。”【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有些沙哑，混杂着些许哽咽。
“当然不会，”褐肤的金发公安笑眯眯的，就这个姿势，抵着【江户川乱步】的前额摇晃着蹭蹭，一幅彼此互取暖的猫狗景象，“我怎么舍得让乱步大人难过呢？”
然而大人们总是在骗人，这一点上，【江户川乱步】经吃过太多太多的亏了。
就连陪伴在自己旁的承诺，也会失言，而那几个失言的人就这么一去不复返，消散在时空中了。
既有现在，也有未来。
永远停留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