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骁勇善战的战士们都从战场转移至火场,加入抵御陨石落地的队伍中去,有的忙着扑灭地面的大火,有的则用炮弹和远程魔法攻击正在飞行的陨石。
安娜不安地看着天空,云层也被火焰染成红色:“难道没有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吗?”
“火焚末日,曾经我们都以为它只是一个传说。《血族圣经》中记载,上天为了惩罚大肆杀戮的血族,向人间降下火雨,恐龙因此灭绝。”菲安洁特倒背如流,“血族先祖们集合十三件圣物,汇聚力量抵御天火,才保留了最后一点血脉。”
“我们也要效仿先祖,集合所有圣物?”
“今非昔比,小希,十三件圣物不是这么容易集齐的,更别提落入人类势力的那几件圣物。”
安娜说:“我们已经俘虏了梵桌和莫卡维家族的长老,几乎掌握了全部圣器。除了猎人公会的圣杯,以及瑟泰特家族的毒瓶,还剩水灵杖至今下落不明。猎人公会也未必会将圣杯还给我们。”
“人类要血族的圣物能有什么用处?只有血族可以使用圣物。”
正在三人因为不同的观点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魔党联盟的阵营前。
血族们都吃了一惊,在这名人类走进营帐以前,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冒出的一般,更夸张的是老头子身上还系着一条厨房围巾。
老人轻咳两声:“介绍一下,我是猎人公会的罗格会长。”
菲安洁特抖了抖眉毛:“大爷您是不是走错了帐篷?”
罗格会长“哦吼吼”地笑了起来:“小伙子你真会说笑,你们不欢迎老头子,也不欢迎这个孩子么?”
从罗格会长身后探出一只红苹果般的小脸蛋,安娜呼唤出她的名字:“安吉丽塔。罗格会长,你真的做到了。”
安吉丽塔腼腆地冲安娜眨了眨眼睛。
“哦吼吼,保护这个孩子是猎人公会的责任。”罗格会长眉开眼笑地说道,接着他的表情犀利起来,“我可以给你们圣杯。”
菲安洁特眼睛一亮:“真的?”
“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保护地球!”
“这种事情不用别人来提醒我们也会做,”菲安洁特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现在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合作愉快。”
茨密希不紧不慢地泼凉水:“当务之急是找到最后两件圣物,毒瓶不是问题,水灵杖要去哪里搜寻?”
“这个不难猜,”菲安洁特说,“水灵杖是乔治那家伙的随身物品,只有一个人能杀死乔治,水灵杖一定就在那个人的手里。”
“白泽。”安娜第一个脱口而出。
“聪明,白泽先干掉乔治,再藏起水灵杖,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安娜,他是你的初拥者,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对么?”
安娜迟疑了几秒:“我可以试一试。”
她的身影像墨汁一般散开,重新凝结成一只飞鸟,振动着翅膀离开魔党联盟的领地。
“哦吼吼,我就在这里等她的好消息咯。”罗格会长慢腾腾走到座椅前坐下,从怀里取出一支烟杆点燃,老神在在。
……
白泽将长剑送入最后一只吸血鬼的心脏。
他好像入了魔,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在陨石毁灭一切之前,完成自己的复仇。
如果吸血鬼一年不灭亡,我就一年不死,一百年不灭亡,我就杀他一百年——这是白泽明对白辛琪立下的誓言,十年间他像行尸走肉一般存在,就是为了完成这份誓言。
如今他已经很累了。
安娜凌空飞下,将手臂伸向白泽:“把水灵杖交给我。”
白泽凝视着她被黑布裹住的脸:“销毁了。”
安娜笃定地说:“不可能,上古时期流传下的圣物无法销毁,即使你将它投入岩浆。”
白泽将十字长剑横在胸前:“神已降下裁决,吸血鬼必须在末日中死去。”
“我明白你的执着,那么来吧。”安娜深吸一口气,手臂化作一只长矛。
白泽的血统继承于安娜,后者在能力上对前者有着压制性的优势,尽管如此白泽的剑依然比安娜的速度更快、更强,这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辛苦挥剑的结果。
白泽的剑刺中了安娜的咽喉,毫不犹豫地切断头与颈的连接部位:“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擦着火星的陨石块不断落下,白泽旁若无人地讲起农夫与蛇,这也是他十年中说过的最长的台词:曾经有一位善良的农夫,发现一条冻僵的蛇倒在雪地中。好心的农夫将蛇捂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用体温唤醒了蛇,但是蛇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毒牙咬死农夫。
“毒蛇与农夫,永远不可能成为同类。”白泽松开了剑柄,他的心脏上插着一把利刃,墨水散开,利刃恢复为安娜的手臂。
他虽然割掉了她的脑袋,却没有刺穿她的心脏。
没有头的安娜抱紧了白泽同样冰冷的躯体,他的身体一点点在风中消散,执念、仇恨、痛苦,都随着他生命的逝去消散,水灵杖从阴影中浮现出来,流转着幽蓝的微光。
安娜将散落的灰烬包裹在手帕里。
还是和以前一样口是心非呢,白泽,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农夫从没有后悔过,救了那条爱咬人的蛇。
……
白辛琪浑身都是血。
她已经分不清这些血来自谁,是冷的还是热的。
战斗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野蛮,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发狂,喊着世界就要毁灭,不如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恶魔士兵的加入,令人类军团的作战能力大幅提升,但是这些士兵很快就表现出嗜血的本性,野兽般席卷战场,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猎物。
“我们无法阻止陨石坠落地球。”白辛琪绝望地自言自语,这也成了压垮她乐观天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地球就要毁灭了,哥哥,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白辛琪看见了拿着水灵杖的安娜·布鲁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