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武侠小说 > 剑气严霜 > 第六十六章 原是故交全文阅读

第六十六章 原是故交

事起突然甄陵青震骇自己爹爹呼出赵子原的名字只觉心力交瘁哪知黑衣人竟然对她出手黑衣人出手甚快她猝然未防仰身便倒。

甄定远也不料黑衣人震退自己之后竟向甄陵青下手呆了一呆正想出手施救忽听黑衣人喝道:“不要动她!”甄定远怒道:“老夫为什么不能动她?”

黑衣人道:

“这有两个理由但说起来也只是一个理由!”

他说话颠三倒四便连甄定远种老狐狸也猜不透他是什么用意只得问道:

“什么理由?”

黑衣人道:

“我不愿意她……”

突然曲指向一个隐秘之处弹去只听“嗤”的一声一人应声而倒。

甄定远冷声道:

“老夫只道陈亮可以保存一命谁知他最后还是免不了到阎王那里去报到实是可惜!”他自己手下被杀竟然没有一点悲愤之感当真出人意外。

黑衣人道:

“连甄陵青都不能听到的事他又何能听到?”

甄定远道:

“你现在可以把理由说说了!”

黑衣人道:

“理由明显而简单我不希望甄陵青知道我是谁?同时我也不希望她知道你是谁!”

甄定远哂然道:

“你道老夫真不知你是谁么?”

黑衣人笑道:

“故旧相交已二十余寒暑司马兄别来无恙乎?”

甄定远突地沉声大笑道:

“普天之下能知道我司马道元尚在人世的只有你谢金印一人谢金印你好利害的眼光!”谢金印回忆道:

“翠湖之夜某家明明在你身上刺了两剑不审你为何还能活在世上?”

司马道元哂道:

“你谢金印要杀老夫之事老夫早已知悉斯时某家乘船正好避你之锋锐不想仍被你追着!”谢金印道:

“斯时你们全家正在饮酒谈心某家一至宛如从天而降你们都惊呆了!”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往事心中虽有感慨面上却现得色。

司马道元哂道:

“这是你的看法实则咱们只是故意见假作而已!”

谢金印惊道:

“故意假作?想不到你们竟拿性命开玩笑哼!”

司马道元冷冷的道:

“这件事原本就是开玩笑老实说当你向某家出手之时老夫问你斯时老夫挡了你几招?”

谢金印想了一想道:

“事隔二十余年某家也不大记得起来了总之你大概没有在某家手下走过十招便是了!”

司马道元呵阿笑道:

“然则你认为老夫真不能在你手下走过十招么?”

谢金印猛醒道:

“是啊!按理你该有二十招之能缘何十招不到便死在某家剑下某家斯时倒真是糊涂何以没有深究此事!”

司马道元道:

“然则你现在问也不迟。”

谢金印道:

“某家不怕你不说出来!”

司马道元哂道:

“此事积压老夫心中甚久老夫便说给你听也不打紧。”

顿了一顿又道:

“不瞒你说斯时老夫身上暗中藏了一具皮囊羹中盛满猪血你剑式所洒中者乃皮囊中猪血而非我之身体你想法天真还道老夫真个被你杀了哈哈……”

谢金印道:“好好猾的家伙!”司马道元哂道:

“对付你这种人只有使用此法如其不然老夫稍后又何能以甄定远面目出现杀你?”

谢金印道:

“往事已矣只怕今夜你难逃大限了!”

司马道元不屑的道:

“鹿死谁手尚言之过早不过老夫倒有一事不明!”

谢金印道:“什么事?”

司马道元道:

“老夫曾闻你在北京城郊曾被赵子原迫下悬岩想那悬岩壁立千仞不审你如何又能活在世上同时又会金鼎爵的‘沧浪三式’?”

谢金印道:

“这是某家秘密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司马道元恨道:

“只要你不死老夫迟早会将此讯告诉赵子原他日后还会来找你!”

谢金印哈哈笑道:

“司马道元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话之时长剑已斜斜举了起来。

司马道元全神戒备五指紧抓剑柄剑刃微微下垂一脸阴笑正不知他脑中又打的什么主意。

谢金印道:

“某家倒还忘了问你一事!”

司马道元冷笑道:

“有屁尽管请放!”

谢金印并不生气又道:

“你化身为甄定远时想必江湖上没有此号人物然则某家走遍大江南北却从未听过甄定远这个名字!”

司马道元阴声道:

“甄定远确有此人此人便是老夫昔年同门习艺的师弟只是在二十年前便已身死!”

谢金印道:

“然则你冒充甄定远时那女娃子……”

司马道元截道:

“这是老夫秘密你不配知道!”

谢金印咬咬牙道:

“你为人阴险尤其善于假作在江湖上排难解纷无所不用其力实则任何卑鄙之事你都做得出来!”

司马道元冷笑道:

“彼此彼此实则你姓谢的一生唯钱是图只要雪花花的银子放在面前便是要你去杀自家老子你也干!”谢金印微怒道:“司马道无你的屁放完了么?”

司马道元不甘示弱的道:

“谢金印你的屁放完了么?”

谢金印向前走了两步仰道:

“今夜开始江湖上只知道甄定远被人杀死而不知道司马道无二次又死在某家剑下多么可惜!”司马道元哂道:

“同样的道理假如老夫杀死了你江湖上照样不知职业剑手是被司马道无所杀可惜呀可惜!”

谢金印哼道:

“当心某家要出剑了!”

司马道元立刻拉开门户缓缓提起了长剑。

在剑术上他知道自己不是谢金印的对手不过他脑中已有了一制胜之策万一不敌之时施出来必能扰乱谢金印心神只要奋力一击必可奏功。

“刷”地一声剑花飘飞而起直向司马道元洒了过来。

司马道元神色疑重的向右侧横跨三步谢金印喝道:“哪里逃!”身子微动又已迫了过去。司马道元厉喝道:“老夫为何要逃!”

声随剑出一道匹练银虹疾划而出剑气森森直向谢金印的剑子绞去。

谢金印低嘿一声道:

“找死么?”

反手一绞招式后先至剑气横生狠狠的向司马道元压了过去。

司马道元极力的守着门户回身游走当他转了半个圈子之时突然反身又是一剑挥了过去!

这种反手剑式当真妙到毫巅不但快而且攻敌之所必救端的是一式攻守兼备的妙着。

谢金印喝了声:

“好剑法!”

斗然之间他的攻势已加快起来第一剑甫出第二剑跟着推上第三剑第四剑亦是绵连而至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

司马道元尽力守护见招拆招他全力厮拚两人瞬息拆了十五六招。

谢金印斗得性起蓦然一声大喝剑气陡增宛如排空巨浪疾压而至威势当真不同凡响!

司马道元喝道:

“好剑法!”

手腕疾振已自施出一记凌厉的招式封迎而上。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场中人影骤然一分!

司马道元在谢金印大力抢攻之下人被震退两步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应付谢金印。

谢金印道:

“十一招了某家如让你走过二十招今夜便饶你一命!”

司马道元道:

“好说好说!”

他心随念转当下故作四周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谢金印哂然一笑说道:

“武啸秋和摩云手已不能赶来了翠湖之战已不能重演你还瞧些什么?”

司马道元道:“老夫自在等人你知道什么?”

谢金印道:“你等谁?”

司马道元大喝道:

“何用多问!”

长剑一振如山剑气已推了过去。

他不特故作神秘顺手对了一剑还抢先出手先给谢金印一个神秘印象。

谢金印果然不察顺手对了一剑然后剑锋一转身随剑走身子斗然腾空剑花万朵威势无比的凌空击下。

这一剑正是“震天三式”的杀着万点寒星之中雪亮的剑刃隐隐罩向司马道元胸前三大要穴

司马道元绕身疾走可是当他走到第三圈头上谢金印的剑子已然临身他奋力一击同时大喝道:

“赵子原快来!”

谢金印全力施为一心不让司马道元走过二十招剑式之快当真有如闪电一瞬而至!

但司马道元那一声喝叫倒真也生了阻吓作用谢金印微微一呆只听“卟卟”一连数响谢金印自半空翻跌而下洒下了半天血雨。

他肩头中了一剑要不是司马道元这么一叫这一剑根本伤不着他。

可是司马道元的情形比谢金印就要惨得多他前胸连中三剑剑剑俱是要害部位满身都是鲜血司马道元黯然道:

“谢金印你……”

话未说完人已仰天倒下一代袅雄再也不能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了。

谢金印长长叹了一口气先把伤口扎好然后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太昭堡一片死寂除了地下还躺着甄陵青一个活人之外遍地都是死尸这情景的确够骇人了。

谢金印出了太昭堡回望了一眼喃喃地道:“太昭堡太昭堡不久之后又会回到他故主之后手上了但是我……唉……”

他心头一阵茫然拖着沉重脚步向前走去!

谁知他还没走出多远忽见一条人影飞奔而来谢金印心中一动暗忖来的若是太昭堡的人我便把他一并打了。

心念微动那人已来到近处谢金印目光一扫赫然现来人竟是赵子原不由大吃一惊!

要知他并非怕赵子原而是他感到自己在赵子原身上亏欠大多所以极想起避谁知赵子原竟先出口叫道:

“尊驾请留步!”

谢金印低沉的道;

“阁下有何见教?”

赵子原走上两步在谢金印上下打量一眼道:

“尊驾可是从太昭堡来的么?”

谢金印点点头道:

“不错!”

赵子原道:

“然则尊驾可知甄堡主已回来了么?”

谢金印道:

“这个我就不知了!”

赵子原忽然现谢金印肩头上的剑伤惊道:

“噫!你受伤了可是太昭堡的人伤的么?”

这句安慰之言只听得谢金印胸口一热但他旋即忍住道:

“太昭堡与我有点过节想不到我今夜前去堡中防范严密报仇不成我只好负伤逃了出来!”赵子原目光闪动道:“不知尊驾和堡中哪位有仇?”

谢金印胡乱说道:

“太昭堡的总管洪登山。”

赵子原道:

“太昭堡的总管又换人啦?”

他顿觉自己说这句不关痛痒的话对眼前黑衣人毫无用处笑了一笑又道:

“尊驾请坐下来待小可替你瞧瞧伤势小可也要到太昭堡去如是可能的话说不定小可还会替你出气!”

谢金印大是受用但他却摇摇头道:

“谢谢在下尚有要事阁下自去办事吧!”

说罢飘然而去。

赵子原怔了一怔暗忖这人好生奇怪我有心替他疗伤他还拒不领情也罢待我去瞧瞧再说。

对于太昭堡他已是轻车熟路越过独木桥四下不闻一点声息赵子原不禁大感奇怪心道:

“怪了里面怎没见人走动?”

念头转动飞身跃上城堡目光一扫赫然现地下躺了两具尸体时他不禁怔住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呼道:

“那黑衣人那黑衣人这必是那黑衣人下的手……”

刹那之间他也不知自己心中存着何种想法本想追黑衣人可是继之一想自己一来一去那黑衣人可能已经走远再说上面情形如何自己还没弄的清楚说不定这是甄定远一种诱敌之计亦未可知。

他这样一想当即飞身弹起谁知足尖落地赫然又是几具死尸赵子原一见顿时觉得事出非常身形再起当他每经过一地总有死尸现及至到了山顶赫然看见甄定远倒卧血泊之中。

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身子陡然一震呼道;

“甄定远也死了?”

要知在普天之下能杀死甄定远之人委实寥寥可数是以他情不自禁又想到那黑衣人忖道:

“是了他肩头中了一剑必是甄定远所伤。”

吁衡当今武林能致甄定远于死命的人委实不多但他怎么样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是谢金印所为。

他目光一瞥突然现甄陵青还躺在地下甄陵青胸前起伏显然并未受伤不禁大喜过望暗忖把她救起必知端的于是走过去解了甄陵青的穴道甄陵青随之而醒。

赵子原大喜道:

“甄姑娘醒了……”

甄陵青张开了眼睛只见赵子原蹲在身边娇喝道:

“好小子!”

蓦然出手猛然一掌直击而出!

赵子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好心解了甄陵青的穴道甄陵青还会对自己出手淬然未防“蓬”的一声赵子原胸口已着了一掌翻身向后跌去。

赵子原莫名其妙着了一掌还不说甄陵青突地跃而起长剑出鞘刷刷刷一连三剑尽数向赵子原攻去!

赵子原大惊失色呼道:

“甄姑娘……”

甄陵青愤然道:

“谁是你的甄姑娘?”

赵子原茫然不知所措就地一滚滑出甄陵青到剑招威力之外身子一挺而起叫道:

“小可好意将姑娘救起姑娘为何以武力相加?”

甄陵青盛怒之下不暇多想怒道:

“杀了你方泄我心头之愤……”

忽然一眼瞥见躺在血泊中的甄定远她顿时为之呆住。

赵子原站在一旁见甄陵青失神的脸色心想难道甄定远之死她还不知道这倒奇了!

甄陵青一呆后旋忽大叫道:

“好狠的心杀了这么多的人还不算居然连我爹爹也不放过!”

手腕一振“刷”地一剑攻了过去!

赵子原暗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场误会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念头一闪迫的用掌一推把甄陵青剑式推开少许道:

“慢来慢来姑娘能否把详情对小可细说倘如姑娘这般莫名其妙对小可出手小可便是死了也不瞑目!”

甄陵青道:“你还图狡赖么?”

赵子原正色道:

“小可为人向来可对天日是则是非则非从不作谎言、欺人之语!”

甄陵青冷冷的道:

“我问你山下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赵子原一怔道:

“小可来时便见遍地尸体心中也觉奇怪是故才到此地来瞧哪知……”

甄陵青叫道:

“好呀你杀了人还不认账推的一干二净难道我……”

赵子原正色道:

“姑娘瞧小可是这种人么?”

甄陵青忍了一忍道:

“然则你刚才是否在大厅喝过酒?”

赵子原茫然道:

“喝酒?小可刚到哪有时间喝什么酒?难道你亲眼见我喝酒?”

甄陵青咬牙切齿道:“不错!”

赵子原笑道:

“斯时小可是否也穿了这么一件衣裳?”

甄陵青道:

“不你全身黑衣同时用黑中蒙面!”

赵子原一呆道:

“原来是他?”

甄陵青怒道:

“明明是你你还把责任推往何人?”

赵子原摇摇头道:

“姑娘有所不知小可来时曾在山下碰到这么一个人此人肩头负伤还说与贵堡总管有深仇大恨!”

甄陵青冷笑道:

“你的故事编的太好了!”

赵子原正色道:

“小可句句实言缘何姑娘这般不相信小可!”

甄陵青不屑的道:

“你叫我怎么相信当你在厅中喝酒之时家父曾与你过了一招!”

赵子原冷笑道:

“便是这一招小可就将令尊杀了是么?”

甄陵青哂道:

“未必!”

赵子原怫然道:

“然则小可又是如何杀死令尊的呢?”

甄陵青道:

“以后情形我不大清楚不过当你和家父动那一招之时我曾听家父叫出你的名字并说了一声‘沧浪三式’!”

赵子原谅声道:

“沧浪三式?姑娘没听错?”

要知在普天之下能使“沧浪三式”的只有金鼎爵和他假如现在有第三个人会用这套剑法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甄陵青哼道:

“我眼没瞎耳没聋如何会弄错!”

赵子原见她似是不像说假心中益不解说道:

“但是那人与小可服装不同姑娘总该注意到了吧?”

甄陵青道:“这有何难你那时可以穿黑衣杀了人之后自然也可以把黑衣脱掉然后再来对我假意怜惜!”

听她口气直是把赵子原一口咬定了。

赵子原苦笑道:

“千言万语小可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总之小可否认杀了人姑娘如是一再以罪相加小可亦无可奈何!”

甄陵青冷笑道:

“久听家父言及你有收回太昭堡之心大丈夫敢做敢为既然做了又何必在我一个女流面前否认!”

赵子原正色道:

“不错小可的确有收回太昭堡之心今番便是来采取行动的谁知……”

甄陵青恨道:

“谁知你来了之后太昭堡的人便死光了是么?”

赵子原道:

“不错!”

甄陵青气愤的道:

“明明是你做的事情你还要往别人头上推偏巧这里除你之外又没有其他的人你狡辩也没有用。”

甄陵青亲眼看到黑衣人施出“沧浪三式”并且又亲耳听到甄定远呼出“赵子原”的名字是以认定太昭堡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余口都是赵子原所杀铁案如山饶是赵子原舌绽莲花也没有用。

但赵子原呢?他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件事一再向甄陵有解释甄陵青偏就不相信说过之后又是一剑攻了出去。

赵子原不由怒道:

“甄姑娘小可容忍也有个限度你不要迫人太甚!”

甄陵青大叫道:

“便是迫你又怎样我知道你武功大进了现在可以目中无人啦你何不干脆也把我杀了!”

他越说越气出手的剑式也越加来得凶狠并且剑剑都向赵子原要害部位下手赵子原实是忍无可忍喝道:

“你也该讲讲理才是!”

手臂一圈呼地拍出一股飚风。

要知赵子原此刻武功大进举手移足之间都是精妙招式甄陵青的剑式吃他强力一震所有招式尽都被封了回去。甄陵青呆了一呆道:

“赵子原我打不过你但你记住今天的仇恨我如不能找你算账便有如此剑!”

“啪”的一声长剑一折为两甄陵青恨恨一跺脚如飞向山下奔去。

赵子原叫道:

“甄姑娘……”

甄陵青哪还理睬娇躯在山中晃了几晃刹时不知去向。

赵子原叹道:

“误会误会这场误会要我怎样向她解释清楚?”

他怅然出一会神思前想后心中大是颓丧暗忖今夜之事必是那黑衣所为但那黑衣人又是谁?

他紧紧皱着眉头心道:

“那人会使‘沧浪三式’?难道他是金鼎爵?”

想到这里随又摇摇头道:

“不可能不可能那黑衣人如是金鼎爵焉有见了我还故作神秘之理这必是甄陵青有意加我之罪故意把话来套我!但那人既非金鼎爵以甄定远之身手在当今江湖上能够杀死他的实在寥寥可数!”

他先想到摩云手继而想到武啸秋这两人似乎都不可能因为甄定远正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焉会出手杀甄定远?

前面两被他想象中的事实所推翻他情不自禁便想到谢金印身上但他迅又摇了摇头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在那种情形之下他怎么可能还活?只是这就怪了除他们三人之外还有谁会对甄定远下手?”

赵子原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到甄定远身上但见他身上染满了鲜血只是面孔仍和平常无异不由心一动当下走过去轻轻往甄定远脸上一抹目光一瞥之下他险些为之惊叫出声。

原来那是另外一张脸这张脸他虽未见过但却与传说中的司马道元无异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心道:

“司马道元?他会是司马道元?那么甄定远便是司马道元的化身了?”

要知他对司马道元的长相并不熟悉是以还不敢肯定不过他现在敢于确定甄定远是冒充的至于这人为什么要冒充甄定远那就非他所知他有了这一现心中虽然窃喜但却更把他带进五里雾中。

他不禁有些追悔心道;

“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步假若那时能注意及此使甄陵青明了眼前情况那又多好?”

他想到这里脑中立刻想起一件事情今夜之事一与黑衣人有关一与甄陵青有关反正两人都刚从此地离去自己只要找着其中一人对太昭堡这件惨案都会找一个结果!

一念及此当下再不停留飞身掠下了山岗。

到了午牌时分他仍然未现甄陵青和那黑衣人的踪影此刻前面已到了一处小镇赵子原举步走了进去。

那小镇人口不多赵子原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店他进去的时候店中已坐了不少人。

伙计哈着腰把赵子原带到一个僻静的坐头赵子原要了些酒菜他游目四顾依然没有现甄陵青人影。

不一时伙计把酒菜送上了来赵子原一面吃一面想暗忖自己一路行来脚程不可谓不快四下又并无岔道若说那黑衣人和甄陵青已投别路而去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如我于此地还迫不着他俩则要想在前路去追那就非常困难了。

按理说太昭堡的人全部死光对他实是一大好处因为至少对他今后重振太昭堡减去不少阻力只是赵子原这人心地忠厚深觉那黑衣人下手太重别人不知定会以为太昭堡上上下下都是他杀的他以后在江湖上行走势必受到骂名。

他一边吃一边想忽听蹄声得得两骑快马由远而近刹时在门外停下时间不大两名奇装异服汉子走了进来。

赵子原目光一扫只见走在前面那人正是狄一飞后面那人年龄比狄一飞还大却不认识。

两人好像有急事赶路进门之后便呼叫快拿东西来吃赵子原把身子侧过一边好在店子里面人多狄一飞心中又有急事一时竟忽略了赵子原的存在。

只听狄一飞道:

“二哥四爷还没碰着他们么?”

那二哥道:

“还没有。”

狄一飞叹道;

“这一次事件咱们办的并不若何顺利不然的话怎会劳动四爷大驾亲自出动唉……”

那二哥挥挥手道:

“算了一切见了四爷再说吧!”

狄一飞果然不再说话东西送上狄一飞和那二哥狼吞虎咽大嚼两人竟是半滴酒也不沾。

赵子原心道:

“这狄一飞乃是鞑子他口中的二哥自然也是他的同胞了听他口气那四爷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似乎十分尊隆此人如今也到了关内只不知那四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觉得眼前事情十分蹊跷因为狄一飞曾说这次事情办的并不顺利的话那么他们又办什么事情?

种种问题萦于脑际赵子原反正要追人追人也没有一个确切方向所以他打算跟踪狄一飞一段再说。

没有多久狄一飞和那二哥已吃完了饭片刻也不停留的付账离去。

那二哥和狄一飞是投东面去出了镇子快马加鞭向前飞驰赵子原自不放过在后远远跟着。

前行约二十多里狄一飞才和那二哥把马减慢原来前面已是一座县城只见狄一飞和那二策马而入。

赵子原跟着奔了进去只见街道人群熙攘往来十分热闹那二哥在前狄一飞随后跟着进入一座客店。

赵子原抬眼一望见那客店十分气派只是门前冷冷清清想必已被他们整个包下来了。

赵子原暗暗忖道:

“那四爷好大的气派一下便把整个店子包了下来我倒要瞧瞧他究是何许人物?”

此刻时间尚早他自不便到店子里而去刺探当下绕着街上打了一转来到一座广场广场里面挤满了人有买小吃的也有玩杂耍的其中有一处地方围满了人原来是一名丐者正对着一群观众大谈捉蛇经。

赵子原一见不由心中一动忖道:

“飞斧神丐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飞爷神丐此时也现了赵子原但他假装未觉向左侧抛了一个眼色赵子原会意向左行去但见在一小酒店内赫然坐的是布袋帮主龙华天。

赵子原拱手道;

“帮……”

龙华天十分机警见赵子原走来立刻截口笑道:

“人生何处不相逢老弟来的正好咱们干几杯!”

赵子原见龙华天神色有异知道事出有因当下也故意笑道:

“奉陪奉陪!”

龙华天挪开一张凳子随叫伙计拿了一副碗筷并切了两斤黄牛肉赵子原悄声道:

“前辈何时来此?

龙华天道:

“今午才到小哥呢?”

赵子原道:

“小可刚刚才到。”

龙华天道:

“小哥是路过么?”

赵子原道:

“小可本是追赶两个人不意一路行来未见那两人踪迹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正巧碰见了狄一飞!”

龙华天道:

“因而小哥便跟来了是么?”

赵子原点了点头这时伙计已将碗筷送上赵子原替龙华天斟了一杯酒然后在自己面前也斟了一杯。

龙华天举了举杯子道:“来咱们一边喝一边谈反正时间还多的很。”

两人对饮一杯龙华天目光转了两转道;

“小哥适才说是追人但不知追的是谁?”

赵子原把太昭堡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龙华天一听不由紧紧皱着眉头半晌之后才道:“小哥依我看这两个人你都不必追了!”

赵子原怔道:“何以故?”

龙华天道:“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你道那黑衣人会是谁?”

赵子原道:“小可想了很久便是想不出来。”

龙华天迟疑了一会始道:

“小哥欲夺回太昭堡之事知悉的人已经很多了。”

赵子原道;

“这个小可倒不曾注意及此。”

龙华天道:

“小哥虽不曾意但外界却传说甚盛除那个冒名为甄定远的司马道元之外只有一个人对此事特加注意。”

赵子原忙道:

“谁?”

龙华天不慌不忙的道:

“谢金印!”

赵子原心头大震脱口道:

“难道他真还没有死去?”龙华天摇摇头道:

“他是不是死了连我也不敢遽下定论不过从眼下情形看来他还活在世上的成份居多。”

赵子原吃惊的道:

“前辈此说也有根据么?”

龙华天道:

“我有两个根据第一在当今武林能致甄定远亦即司马道元于死命的高手还不多见摩云手武啸秋虽有这种可能但他们正是一丘之貉何能自相残杀?”

赵子原点点头道:

“这个小可也曾想过。”

龙华天顿了一顿复道:

“是以根据这种推测惟一的可能便只有谢金印!”

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

“他为什么要向太昭堡下手呢?”

龙华天叹道:

“这件事说穿了也不值什么他可能自觉欠小哥以及令堂大多今既闻小哥有收回太昭堡之意那便借窘代筹了。”

赵子原神色凝重的道:

“前辈此言甚是有理但不知第二个根据又是什么?”

龙华天道:

“小哥当知太昭堡当初系毁于何人手下?”

赵子原道:

“自然是他无疑!”

龙华天笑道:

“那不就得了么?太昭堡既毁在他手下那么他现在留还小哥一个太昭堡此理不是极通吗?”

赵子原默然不语不禁默认龙华天见解正确。

龙华天顿了一顿又道:

“我刚才之言全系猜测对与不对小哥不必介怀不过那司马道元如是当时果真没死而他又冒充甄定远之名在江湖上出现其中倒是令人猜疑。”

赵子原沉吟一会道:

“依前辈之见如何?”

龙华天摇摇头道:

“我对此事一无所知要猜也无从猜起不过司马道元这人从前所为所行倒是不错自他以甄定远名头出现之后行为大是乖谬有一段时间甚且以职业剑手名义出现想来其中不无道理。”

赵子原点头道:

“不错更何况他又与摩云手武啸秋两人同流合污小可还听说有种传闻他们三人与燕宫西后还扯上了关系据说将对整武林有所不利!”

龙华天猛呷了一口酒道:

“那就对了小哥可知事实已迫近了么?”

赵子原心动的道:

“什么事实迫近了?”

龙华天忽然把声调压低道:

“今日此地女真来了位大人物听说此人与燕宫西后便有点关系!”

赵子原寒声道:

“女真的大人物是谁?”

龙华天神色凝重的道:

“只听说他们叫那人为四爷但是据老要饭的手下报告此人乃是女真少年高手之一身份是女真王朝四王子名字叫泰吉。”

赵子原怔了一怔道:

“泰吉?这名字实在陌生的很!”

龙华天笑道:

“女真和咱们采取敌对态势咱们对他们知道的太少那泰吉究是何许人物不但小哥没有听过便是我这老要饭的一生跑遍大江南北也从未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赵子原道:

“前辈可知那泰吉到此何事么?”

龙华天沉声道:

“听说此人微服入关一路不露行藏但最后仍被咱们打听出来眼下此地高手云集人人均欲置他于死命但此人却也机警自人店后便不再出现据各方传抵此间消息他可能与摩云手等人暗中联络像摩云手这种人物都甘愿受人收买中原武林不是笈笈可危了么?”

赵子原铁青着脸孔道:

“前辈这么一说晚辈倒又想起一件事来。”

龙华天道:“什么事?”

赵子原肃容道:

“摩云手和西后等人也曾为魏宗贤效命而如今他们又和这泰吉扯上关系我辈此刻倒担心泰吉此行是否会和魏宗贤拉上线设若真的如此则大明天下危如垒卵矣!”

龙华天脸色微微一变道:

“可能可能。”

他突然沉思不语原来就在这时一个儒衫少年走了进来。

那儒衫少年行为潇洒气度不凡来到近处拱手道:

“两位雅兴不浅在下来此想必两位不反对吧!”

龙天华干咳一声道:

“自然自然!”

那儒衫少年微微一笑在一侧坐下道:

“在下林高人世居边荒海南久闻丐帮布袋帮主大名今日一见诚三生有幸!”

龙华天心中一动暗忖此人世居海南能知丐帮之名固是不错然而对我怎能见面就认识其中实是大有文章。

他心中甚疑口中却道:

“好说了好说了!”

林高人复转脸对赵子原道:

“一探天牢两击魏宗贤之九千岁府这位兄台想必是赵子原大侠了?”

他一时称兄一时又以大侠相称对赵子原尊敬之极赵子原为人腼腆微微笑道:

“不敢小可赵子原!”

林高人道;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赵兄人中龙凤在下能结识赵兄这等英雄实生平一大乐事!”

赵子原道:

“兄台谬奖小可实不敢当。”

龙华天接道:

“林兄此行是路过抑或另有要事?”

林高人道:

“在下原是路过而已不意抵此后觉此地风光大是不错所以在下临时决定留下来到各处瞧瞧!”

龙华天和赵子原都知他那“风光不错”之言实乃另有用意龙华天笑道:

“然则兄台瞧着什么了么?”

林高人道:

“交通达人文苔荤的确不失为一个大好所在便拿今日这事来说群英毕集极尽一时之盛。”

赵子原道:

“然则兄台是有所为而来了?”

林高人道:

“躬逢其盛自得多瞧上一瞧!”

说罢也不待两人招呼呼酒添菜手面阔绰刹时摆了一大桌一面笑道:

“今日何日今夕何夕得与两位高人对饮幸何如之?这一餐便由小弟作东便了!”

说着亲自替龙赵两人把盏殷殷劝酒龙赵两人虽加意提防此刻也不便见拒只是两人却喝着闷酒心里一直在推测这林高人是何许人?来此是何心意?

那林高人谈笑风生说天道地一脸漠不在乎的神色言谈之间他对赵子原似乎着意巴结态度亲密慢慢的反而将龙华天冷落一旁。

龙华天老于世故情知林高人用意全放在赵子原身上但赵子原为人之机警他是知道的心道:

“有了何不便让赵子原来对付他!”

要知今夜之事丐帮隐隐居于领袖群伦之地位龙华天自然不能在此久留借了一个机会说道;

“两位一见如故正好多多亲近我老要饭的还有一点琐事待理要先走一步了!”

赵子原说道:

“何不多坐一会?”

林高人也道:

“是啊丐帮仁义布天下在下正欲多请教益龙帮主缘何竟而言去?”

龙华天笑道:

“我们要饭的比不上你们少年哥儿坐下来可以谈个一天半日我老要饭的在这里虽然有人请客可以填饱肚子但那些徒子徒孙可就得挨饿了少陪少陪!”

一面说一面以眼色示意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赵子原忖道:“龙前辈去时频频以眼色示意可能便是要我暗中注意此人我何不将计就计也和他亲近一些。”

林高人叹道:

“在下久仰丐帮之名原欲多多亲近殊不料龙帮主匆匆便走在下颇感失望得很。”

赵子原道:

“龙帮主一生邀游天下有如神龙见不见尾便是小可也是在此间偶遇他这匆匆一走小可正与林兄同感。”

林高人点头道:

“英雄所见略同在下有一事请问赵兄来此是路过还是另有所为?”

他十分会做作明知问问这句话会引赵子原的疑心说过之后频频举酒劝饮。

赵子原精明到极点闻弦而知音当即说道:

“小可目的正与林兄不谋而合原是路过只因见此风光不错所以便留下来了!”

林高人哈哈笑道:

“巧极巧极来我敬赵兄一杯!”

赵子原笑道:

“小可与林兄意志不谋而合此杯该小可相敬。”

林高人举道:

“彼此彼此!”

一仰脖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子原也举杯一饮而尽问道;

“林兄到此地已有多久?”

林高人道:“在下到此还不及两个时辰。”

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

“然则林兄尚沿未投店了?”

林高人点点头道:

“正是赵兄投店了么?”

赵子原笑道:

“今日之事偏多凑巧小可亦未投店……”

刚刚说到这里忽见两名青衣大汉走了过来赵子原语音一顿双目立刻注视那两人。

那两人走到旁边躬身道:

“公子……”

林高人挥手道:

“罢了文华文章你俩见过中原武林第一人杰赵子原大侠!”

文华和文章神色顿时一紧躬身道;

“下佣见过赵大侠!”

赵子原侧身一让忙道:

“不敢当不敢当!”

嘴里这样说心中却想这林高人的来路果十分神秘文华和文章衣着华丽两人神光外露皆非佣人之貌但两人都偏偏以佣人姿态和我相见只不知这林高人实是何等身份?

林高人笑道:

“赵兄何需如此多礼来咱们喝酒!”

文华道:

“公子……”

林高人忽地脸色一沉道:

“怎么啦?我在这里喝酒也不成么?”

文华和文章一齐躬身道:

“下佣不敢!”

林高人笑道:

“那便是了你们去玩你们的时间到时我自然会来与你们会合。”

他喜怒无常赵子原看的暗暗心惊尤其对文华和文章兄弟说的那几句话更引起他极大的怀疑当下说道;

“林兄不必勉强如有急事小可便请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