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秦轩也要国外的订单, 他转身去问了自己的表舅。
他也知道，所谓自己的表舅帮他管公司什么的，都是假的, 他表舅身后的，是他爸。
但他妈在还在外地呢，他很难和他爸好好相处。
接国外订单这事儿并不是短时间能结果的，白羽和梁秦轩两个, 还是算先开拓j市这边的市场, 然后是省城……
为，他们还找时间，去了几趟省城。
长溪市离省城并不远, 开车也两个多小时，他们早上去，晚上能回来。
到处跑, 接触各种各样的之后, 不管是白羽还是梁秦轩，在待接物方面，都了些改变。
刚放暑假，白羽粘着自己的时候, 石振时不时恍惚，上辈子很多事情。
在白羽忙了……他也不免上辈子的事情。
后那一年, 白羽也很多事情要忙, 让他觉得越来越远。
其实他们在远着点挺好，要不然……他又对白羽动歪心思怎么办？
他让白羽去长溪市上学, 自己没去长溪市发展，不是希望和白羽维持普通的兄弟情？
石振也挺忙的，没空多, 他的心思，很快全在自己的几个工地上了。
重要的是……陆陆续续的，又来找他，要盖房子。
这些大多不着急，愿意等几个月，石振能答应的，全都答应了。
这天上午，石振去了一个工地。
这是一个钱找他盖的自建房，这跟方长明一样，房子装修全都包给了他。
在房子已经盖好了，正在做水电。
水电工石振找的附近水泥厂里的电工。那白天要上班，晚上下班了过来给他排线赚外快。
这电工，石振上辈子认识。
这手艺不错，一直在外面接活赚钱，赚双份收入过得美滋滋，是后来水泥厂那边借着这件事，去领导那里告了他。
当时水泥厂的领导跟他说，他要是还在外面干活，不许他在水泥厂里上班。
然后他从水泥厂辞职了。
那是五六年后的事情，当时他在水泥厂上班，一个月大概赚一千，辞职之后专门给做水电，一个月赚三四千至少。
石振检查过水电，觉得没问题，干脆自己动手给这房子砌厨房。
省工钱。
正做着，一个声音点嘶哑的声音响：“你们这里，要招吗？我能来做小工吗？”
这声音虽然点嘶哑，但属于女，还……挺耳熟的。
石振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一个熟——石星朝上辈子的老婆，方米颜。
上辈子石星朝会跟方米颜走到一，也是因为方米颜来他们工地求职。
给盖房子是体力活，所以他上辈子一开始从村里带出来的，跟这辈子一样，都是身强力壮年轻男。
他们当时在方米颜村里，接了个给盖自建房的活儿。
他们刚给干活的时候，是主家供饭的。
结果，他们这些山里出来的，吃的点多，吃相还不好，抢东西吃。
其实像他，平常是不会跟抢的，但当时他手底下些，见到肉先扒拉到自己碗里，一个劲儿地吃菜……
这么干之后，其他为了避免吃亏，跟着这么干了。
他也不例外。
到后他们一桌菜吃完了，米饭都没吃，只能干吃白米饭……
主家看到了，跟左邻右舍说他们吃饭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总归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取笑他们。
安山镇这边，也是鄙视链的。
镇上的看不乡下，觉得乡下不卫什么的，乡下，则看不他们外地。
他们手底下的里，脾气不太好的，跟家吵来了。
说真的，这事儿对他来说挺糟心。
他们在给家盖房子，还等着家给钱，这种时候跟家吵架……对他们没好处。
要是家不给钱，他们可白干了！
他早先，已经在那个压榨他和石星火的包工头那里，吃了很多苦头，家欺压过了，所以这会儿说几句能忍，但手下的情绪也要安抚，他跟主家商量，他们自己做饭。
那家虽然嘴碎，但真要说坏，倒也没。
他们没赶走他们不让他们继续干活，之后也没不给他们工钱，当时的……伙食费也另给了他们。
是点少。
他们自己弄来吃。
但主家不乐意借灶台给他们，只给了柴火，他们用砖头搭个灶，买了口锅之后自己做的饭，非常难吃。
方米颜是那时候，来问他要不要小工的。
小工他们不需要，但需要做饭，再加上方米颜看着很可怜，要的工钱又少，石振留下了，让方米颜给他们做饭。
然后……方米颜总能用很便宜的东西，做出还算不错的饭菜。
鸡骨架很便宜这事儿，石振原先是不知道的，他第一次吃到鸡骨架，是方米颜做的。
那时方米颜给他们准备的荤菜，都是便宜的鸡骨架、咸鱼、猪血什么的，给他们包个春卷，里面包的都是咸菜和猪油渣。
但真的……别给他省钱。
后来方米颜，一直在他们工地上做了，没多久，还跟石星朝看对眼结婚了。
石振对方米颜的情况，不算别了解，但大概知道一些。
方米颜比他大两岁，七四年出的，那年头没计划育，不管是农村还是镇上，除非是不能了，不然……基是没独女存在的。
这时候出的女性，如果是在镇上的，那还好一点，若是在农村……大概率不会父母宠爱。
农村那些当父母的，压根没精力照料自己那一大堆的孩子，都是大的稍微养大一点，让大的拉扯那些小的。
他们偶尔精力注孩子，也先注将来给自己养老的儿子，而不会去注养大后嫁出去的女儿。
只是些父母，大体上是一视同仁的，些父母比较过分，一心偏着儿子。
方米颜家里，是后者。她父母对儿子，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供来，对女儿很一般，觉得要嫁出去的，多让她们干点活，是占便宜。
他爸妈一口气了三个女儿，才下方米颜的弟弟，对那个弟弟宝贝得不行，对上面的女儿，不太好了。
方米颜家里的第三个女儿。
前面的两个女儿，她父母还是用过心的，到方米颜这里，她妈下孩子，全部给老大带了。
这孩子不带，没感情，方米颜在父母眼里，别没存在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方米颜上面两个姐姐，所以她小时候不用干太多活儿。
但等方米颜的两个姐姐出嫁，他父母整体支使她了。
方米颜的父亲是个瘸子，干不了重活，这些年还染上了酒瘾，每天在家喝酒，一喝大半天，喝完醉了。
她弟弟又是家里的宝贝，她父母还总觉得她弟弟还小。
于是，地里的活儿，竟是要方米颜和她妈干。
如今二十一岁的方米颜，又黑又瘦，一双眼睛挺大的。
石振上辈子见她这模样，觉得她点可怜，又觉得她一个女孩子，来工地做小工挣钱，肯是遇上啥事了……所以才让她留下。
初方米颜没跟他们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后来她爸她弟找上他们，跟他们要方米颜的工钱，还说方米颜跟他们一群男混在一，坏了名声，以后不好出嫁，跟他们要钱做赔偿，他才知道方家的事情。
当时他们所，都方家父子奇葩的行为震惊了。
震惊过后，他们赶走了，而方米颜，她后来干脆不回家了，还没过多久，跟石星朝走到一。
那时方家父子还找石星朝要彩礼钱，石星朝能给么？当然不能！所以方家父子，又赶走了。
当然他们敢这么赶，主要是方米颜自个儿态度强硬。
她要是犹犹豫豫的，他们也不会做这个恶。
方米颜和石星朝，是如出一辙的抠门，石振受不了他们这点，但他对方米颜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她是个很清醒的姑娘。
这些日子，石振也过要去找方米颜，但他接的所的活儿里，没哪个是方米颜他们村子的，他这边还不缺……他贸然找上门去，让方米颜跟着他们干活，显得很奇怪。
像当初，他没直接去找梁秦轩一样，他终没去找方米颜。
他算啥时候，接了方家附近的活儿，再放出风声说要找个做饭的女，让方米颜帮着干活。
但让他没到的是，这儿离方米颜他们村，走路估计要四五十分钟，方米颜竟然还能找上门来。
石振身问方米颜：“你要找工作怎么不去工厂？”
方米颜看石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很肯：“我做小工。”
方米颜其实不是第一次出来找工作了，她以前在别的工地做过小工。
她不去工厂，是因为她要是进了她家附近的工厂，工资多少都是数的，肯会她爸拿去花掉。
她到时候，还很可能又要上班，又要种地。
这么辛苦钱还落不到自己手里，她折腾个啥？
做小工不一样了，她父母不知道，钱能到她手里。
而且做小工基上按天算钱，她可以闲着的时候做一做，忙了不做了。
石振在不需要小工。
他的活儿，都是包给泥瓦匠的，那些泥瓦匠，很多直接带家里过来，做下手的小工了。
但他方米颜留下。
石振道：“我这里不需要小工，倒是需要一个帮着做饭的……是做饭的地方不在这里，点远……”
他不需要小工，不过如果能给石大牛他们做饭，那还挺不错的。
在石大牛他们中午晚上两顿都在盖厂房的地方吃，他花钱找给他做饭，也要不少钱。
要是方米颜愿意过去做饭，他可以让她帮着做三餐。
方米颜这还是很靠谱的，别擅长省钱，她还不会偷东西回家。
“在哪里？”方米颜问。
“在安山镇那边。”石振道。
厂房好盖在交通便利的地方，他帮盖的厂房，离安山镇不远，挨着国道。
他去过方家，从方家到他盖厂房的地方，估计要走一个多小时。
方米颜，是没自行车的。
“我可以做！你找做饭给多少钱？”方米颜很直接。
石振道：“那边吃饭的，加上我七个，一天三顿都要做，一个月两百。”
他给石大牛他们，开的都是一个月三百的工资，虽然另外会给红包，但总体给的钱，是不多的。
方米颜做六个的饭，活儿不重，一个月给两百差不多了。
他找附近的帮着做饭，其实要不了这个钱。
“包吃吗？包吃的可以！”方米颜道。
“包吃。”石振道。
方米颜开始问石振那边的具体情况，石振一一说了，又跟方米颜说好，让方米颜明天去厂房那边看看，认认路，然后后天开始给他们做饭。
方米颜答应下来。
石振没忍住道：“你一个小姑娘，胆子挺大的，不怕坑了？”
方米颜道：“我会跟说好的，要是我没回家，会来找我。”
“好吧，明天中午，我会在那边等着。”石振道。
方米颜点头，很快离开。
石振看着方米颜，略点纠结。
石星朝在收发毛衣，干得风水的，不可能跟着他去工地上做事，这样的……方米颜和石星朝，又要怎么认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石振是送了方米颜到门口的，结果一个走神，方米颜已经跑得老远了。
没错，跑。
这么热的天，她竟然在太阳底下跑，挺厉害的，厉害的是……她跑得别快。
石振目送方米颜离开，回去继续干活。
等他去了石大牛他们那边的时候，顺便说了可能会专门来给他们做饭的事情。
石大牛他们不在乎饭是谁做的，他们更在乎吃的怎么样。
另外，在石振给他们包饭，他们对这事儿别满意。
石振见过石大牛他们，晚上回去，又专门去见了石星朝。
近建国家的两间屋，都任由石星朝折腾，石星朝都快将它弄成小卖部了。
鉴于收发毛衣这事儿，他做的挺好的，石振对这些倒是没意见。
“星朝哥，大伯母近急着给你说个媳妇儿？”
“是啊！”石星朝叹气：“她天天摆摊，我还以为没空折腾我的婚事了呢，没到她摆摊的时候，都能跟说她两个儿子没结婚的事情。”
石振同情了石星朝一会儿。
他大伯母很能干，但是这样的，让她改主意不容易。
换成石大林和赵美云，他不乐意，这两随他去了。
“你对媳妇，到底什么要求？”石振问石星朝：“你准备什么时候找？”
石星朝了，才对石振道：“阿振，我跟你说实吧。”
“嗯？”石振疑惑。
石星朝道：“我这你知道的，我见不得别花钱，我一要手上钱，心里才踏实……我找对象，总要找个这样的。”
那真的只方米颜合适了。
说来，他上辈子第一次见方米颜，方米颜衣着也破烂，这也是他心同情的原因之一，但是方米颜后来赚钱了，依然穿的破破烂烂的。
石星朝又道：“还啊……好不要彩礼。”
石振：“……”在农村，都是给彩礼的。
不过方米颜，确实没要彩礼。
方米颜的父亲很奇葩，当初他们上门跟他们要钱，原因之一是方米颜的弟弟，染上了赌博。
一旦赌博，那是个无底洞了，方米颜结婚的时候一分钱没给娘家，挺聪明的。
石星朝叹气：“唉，不好找，先这么着吧。”
石振离开的时候，拍了拍石星朝的肩膀。
他说不可以给石星朝当媒。
石振第二天中午，在厂房那边等着。
他们今天吃的是红烧肉，用稻草一块块捆好了红烧的。
石大牛他们都抢肥肉吃，他吃了瘦的那块。
他们正吃着，方米颜来了。
她满头汗水，跑到石振他们这边，问：“水吗？”
他们近在这边吃饭，锅碗瓢盆一些，石振拿了个干净的碗给她。
方米颜一口气喝了两碗茶，对着石振道：“以后在这里给你们做饭？要做多久？”
石振道：“这边的活儿大概还要一个月才能干完，我又接了旁边的一个活儿，你要是干得好，可以多干些日子。”
这一片，是安山镇划出来，给盖厂房的。
石振他们盖房子速度很快，开的价格又不高，另一个老板，让他们帮着盖厂房。
这边后续粉刷的活儿什么的，不能急着干，石振已经算，过几天先在隔壁开工了。
他觉得他在这边，至少还三个月要干。
“好！我做饭做的不错的，你们放心！”方米颜看了一眼石振他们吃的红烧肉，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石振跟她详细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又道：“我们这些，加上你，伙食费一天三十，分早中晚三顿，再弄个夜宵……夜宵你提前准备行，不用晚上在这里做。”
这会儿物价还可以，一天三十，不到十个吃，分到每个头上一天快四元，能吃的很不错了。
至于吃的别好，石振还没这么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