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舒一行人正在塞隆城内等待着国境开放之日准备前往亚尔王国之时,亚尔王国的东部边境正爆发着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冲突。
亚尔边境高大的城墙外,是宽阔的土地,此时正是农耕时节,正有不少农户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播种着未来的希望。
虽然另一端是危险的原兽森林,但是一来他们必须依靠着农田生存,二来他们的土地紧靠着城门不远,靠近原兽森林的那些土地这些年早已荒废,没有人敢过去耕种,尽管由于不经常耕种使得土地更加肥沃,但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显然不划算。除此之外一旦有风吹草动,守卫边境的蔷薇家族的士兵们会出城抗敌,他们也能够及时地撤回去。
而正因为如此,他们耕种的都是一些成长周期非常短的作物,因为成长的周期越长就越危险,就算遇不见大规模的兽潮,就算是小规模的野兽的骚扰,也远不是他们这一干平民能够抗衡的,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拼命地逃跑,而野兽们自然不会去替他们着想顾忌耕种的作物,相反他们会吃掉,会抢夺,会破坏。
因此他们能够选择耕种的作物十分的有限,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生存和温饱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们对于城墙之上守望着他们的蔷薇将士们无不是感激涕零,如果没有他们的驻守和抗争,他们便无法安全地在外面耕种粮食,那之后恐怕他们的结局只能是卖妻卖子,颠沛流离,成为路边的饿殍,因为但凡能够在城里获得粮食和金钱,他们是不可能冒着风险在城外亲自播种粮食的。
就在有一户人家努力地耕种的时候,正在旁边地垄上玩着泥土的孩子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异常,然后好奇地趴在地上感受着,随后抬起头来对爸爸说道:“爸爸,你快来听,大地在敲鼓呢!”
“什么?!”男子听到孩子开心的呼喊声却并没有回报以微笑,而是惊恐地趴在地上,期待着这是儿子的玩笑话。
然而一阵阵杂乱的颤动声从地下传入他贴在地上的耳朵里,随后化为信息传入他的脑中,组成了两个字。
“兽群”!
男子猛然站起身来,拉着自己的妻儿就往城中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对其他耕种的人们吼道:“快跑啊!!”
“兽群来了!!”
“什!”
“天啊太可怕了!!”
“快快快!!快跑回城里去!!”
仿佛配合着这群人的惊恐一般,那颤动的声音早已经从地底传至了地表,又通过空气真切地传到了每个亡命奔跑的人的耳中。
从原兽森林的方向上,突然扬起了滚滚的飞尘,而那飞尘由远及近后才发现那是无数野兽奔跑而形成的,就这般狂野又直接地朝着边境的城墙冲过去,在为首的几只野兽看到了离城墙不远处的那些播种者,那嗜血的眼睛变得更加通红,随着一声吼叫过后,兽群的方向稍微转变了一下,朝着前面那些行走着的“食物”飞奔过去。
有些胆大的人们回头看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亡魂大冒,更加拼命地朝前跑去,所有人在平日里的矜持、尊严、财富,在此刻都已经没有了意义,谁跑得快,谁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可能,此时的他们都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
更有甚者见势不妙,便将手里拉着的妻子、儿女、老人狠心甩开,只求自己跑的再快一点,兽群的速度何其之快,不一会便已经跑到了人群最后面的一名儿童的不远处,几个呼吸过后,那个孩子即将丧命于野兽的口中,而他的父母却没有任何回头的想法,只是拼命地向前跑着。
最前面的一名野兽的鼻尖已经要接触到那孩子的后背,随后它猛地向前一扑,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准备扑倒这新鲜可口的“美味”,然而它的意识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一道细长的白光撕裂了空气飞来,将这名野兽钉穿在地,露出了它的阵容,那是一只极为普通的箭矢,而随着箭矢将这只野兽杀死之后,空气中才传来“隆隆”的音爆之声,赫然是没有追上箭矢的速度。
这只箭仿佛吹响了冲锋号一般,漫天的箭雨落了下来,十分精确地笼罩在了兽群的上空,随后狠狠地钉穿在了野兽们的身上。
竟是箭无虚发,没有一只箭矢空插在地,每一只箭矢上面都饱饮着野兽的鲜血,并且没有一只箭矢伤到前面不远处奔跑着的那名孩子。
随后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急促而又整齐的沉闷脚步声从城门传来,仿佛黑夜中突然出现的启明星一般,落荒而逃的人们听到这声音后确实不急于朝城里涌去,相反地让出了城门前的空地,满含希冀和崇拜地等待着。
而这等待没有让他们久等,或者说刹那间便已到来,一阵银白色的光影从城门中飞驰掠出,那是一队骑兵。
好一支骑兵!清一色的纯白烈马,清一色的银枪银甲,为首之人的银盔顶上一缕红缨飘荡在身后,胯下的白马高大威猛,浑身的肌肉犹如白玉雕刻出来一般棱角分明,充满着爆发力,只在额头一点红心,于俊美中透露着狂野,无比的神勇异常。
在这支骑兵从城门飞驰而出之后,城门中的声音不减反增,不同于骑兵的清脆马蹄声,这声音犹如闷雷一般令人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随后一队身着黑甲黑盾的部队出现在人们面前,不同于白马骑兵侵略如火的作风,这支部队充斥着一股死寂,令人望而生畏,不敢与狰狞的黑色头盔下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睛对视。
不动如山!
此刻他们的脚步并不比前面的骑兵慢许多,正以常人无法做到的速度向前推进着,在看到城门两侧的人们时,这支部队为首的一人举起右手做了几个手势,随后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一般,自军团两侧各自分出一支小队脱离了大军,而其余的大军人员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或滞塞发生,朝着兽群和骑兵的方向奔去。
而分离出来的两支小队人员来到两侧的民众面前,向外布成了一个防御阵势,一旦由军队接管局面,那么城门是一定不会允许这些民众进入的,一旦造成城门堵塞无法及时出兵支援或回放,那严重后果就是将这些民众全部斩首示众都无法弥补。
所以他们的任务便是保护这些民众不会受到可能潜伏着的野兽的袭击,同时盯好他们不会涌向城门造成堵塞的严重后果发生。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又鸦雀无声,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句解释,两只黑甲小队便将两侧的民众保护了起来。
或者叫包围了起来。
其中有小孩子小心翼翼地凑到父母耳边问这些叔叔是什么人,而父母满怀自豪和骄傲地小声对他解释道
“这是咱们王国的骄傲。”
“黑灵卫!”
阳光下,黑灵卫的黑甲于深邃中透露出了一丝暗红色,使得这身铠甲显出一种无声的狰狞,仿佛这黑色是由无数鲜血沉淀而成一般。
在他们身后的城墙之上,正整齐地站着几排士兵,这些士兵身穿轻便软甲,保证着身体特别是臂膀的灵活性,头盔之上各自插着一根长长的鹰隼的羽毛,身上斜挎着箭筒,里面装着若干白羽为尾的箭矢,此时他们正拉开手中无比沉重的铁弓,举重若轻地张弓引箭,瞄准着城墙外正即将被游骑兵分割包围的兽群,他们的瞳孔深处都有一轮金色的光晕,在这光晕的作用下,他们箭无虚发,每一次出手必将刺穿一只野兽的头部或者胸膛。
而他们每射出一箭后便向后大退一步,后面一排的同伴们向前一步继续着刚才的工作,而第三排的士兵则手拿箭矢,一旦前面两排的士兵箭筒里箭矢数量见底,便将手中的箭矢补充进去,如此循环之下,那漫天的箭雨竟是没有片刻的停顿,无穷无尽一般飞射而去。
这几排士兵身后的高台上,正有一人同样头插鹰羽站在那里,看着他身前的士兵们,这是他的部队。
神羽军!
“好了,收工。”那男子看着逐渐接近兽群的骑兵部队,对他的部下开口说道,随后他的手凭空一挥,神羽营将士们眼底的那轮金色光晕突然消失不见,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有说有笑地看着接过他们手中的接力棒的白马骑兵和黑灵卫的表演。
白马骑兵很快就来到了兽群大军的面前,仿佛精密计算过一般,在游骑兵与兽**上手的那刻,漫天的箭雨已经停息,没有给骑兵造成任何妨碍,为首的白马将领头盔下会心一笑,将身后负着的银枪取到手中,一勒马缰,白马“咴咴”地一声长啸,前蹄悬空,一人一马一枪仿佛直指苍穹,随后那人昂首高呼
“白马!西风!”
他身后的将士们也是纷纷将手中的长枪高举,狂热而又骄傲地呐喊着
“神行所至,生死相随!誓言所鉴,荣耀为证!”
白马西风,神行营!
骑兵的速度不减,相反由于从城门到这里的这段平坦之地的加速,速度正逐渐增加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将士们纷纷将长枪向前探出,身子俯到白马的背上,化为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不在意身旁,不在意生死,径直地朝着前面突去,整支队伍犹如一只锋利的箭矢,正肆意地撕开并分割着兽群。
没了箭雨的封锁,正面又扛不住骑兵的照面冲击,兽群便开始四下逃散,结果却发现它们已经逃无可逃,不知道何时四周围满了黑压压的黑灵卫,正组成了一圈大小正好能让骑兵肆意冲锋回转调整方向的包围圈。
不断有野兽想要突破防线,然后被黑灵卫精确地提盾格挡,又以和重甲兵士完全不同的敏捷出刀斩杀掉,随后在神行营几波冲锋打散兽群之后,朝着一个方向奔去,而那个方向的黑灵卫让开一个缺口让他们撤出,随后开始压缩着包围圈,他们的铠甲被飞溅上来野兽的鲜血浸泡了一遍又一遍,正无情地围剿着这些困兽,随着最后一只野兽的轰然倒地,神行营为首的将领策马来到了一旁冷冷地看着部下剿灭野兽的黑灵卫的将领身边。
“大哥,这些野兽的尸体怎么办?”那神行营的将领将头上的银盔摘下,露出了里面的阵容,却是一个年龄并不很大的年轻人,刀削斧凿一般英俊的脸庞上有一双狂野无比的眼睛,此时他正一边掸着头盔上的污秽和鲜血,一边对一旁正持盾而立的黑灵卫将领,他的大哥说道。
此人也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头盔,这是一名年龄稍大一些的男子,眼神中更多了一份稳重与坚毅,他先是看了看他的部下的行动,此时黑灵卫正仔细地将地上的野兽逐一进行补刀确认死亡,随后这才对一旁他的弟弟说道:“把它们的尸体扔回原兽森林,这片土地容不下它们。”
“季玄,你派一名手下带着我的手下回到城里,先解除黑灵卫对耕种者的控制,随后让二弟找些工具过来,把这些肮脏的野兽拉回原兽森林的地面上,我的黑灵卫会一路护送的。”
“知道了大哥。”
随后那名名为季玄的年轻人一夹马镫奔向一旁,开始安排这些事宜,看到自己的弟弟离开之后,这名男子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半晌,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开口说道:“看这小股试探的兽群的进攻频率,恐怕今年的兽潮快要来了吧……”
听他之意,这股漫山遍野的兽群竟是一股微不足道的试探部队而已,那真正的兽潮,究竟有多么恐怖?
“王国的军队需要新鲜血脉的加入,需要大量战斗力的补充,这兽潮一年比一年凶猛,阴谋诡计和匪夷所思的进攻方式更是层出不穷,也不知道前往欧纳边境的白河有没有物色到优秀的人才。”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